17。
从剑冷云口中听得一些见闻,说这云南边境往西方向,有一座烟云山,那里山脉绵延,龙幡虎踞。随便挑选一座小山,登入山顶,都有俯望众生之撼。更多大山之上,常年白雪披山,琼瑶匝地,能见仙鹤云游,奇兽异宝多如牛毛,彷如仙境一般存在。
将虹光作桥,与清风为伴,饮九天甘露,俯众生芸芸。
而群山之巅,就是那名为烟云的山峰。寻常人言,其高不见峰顶,似如一把正义凛然的泰坦仙剑,傲立在凡尘之中,直刺入无际云霄之上。
位于烟云山峰之巅,有一座规模宏伟的道观,云瑶。
道中弟子数万,每隔三年收徒一次,天南地北的人慕名前来,十余万人中,最后能选上成为弟子的,不过百人。靠的全是硬实力,而非那些三俗门派一般走走后门。
原先也有不少闻得大名,前来拜访的官商子弟,可那些子弟,不是纨绔,就是体弱,难有被选中的时候。就算被选入云瑶仙派,最后也多半因吃不了苦,早早逃下山。久而久之,慕名前来拜访的官商子弟,也就越来越少。
“云南边境,烟云巅峰,云遥仙派……”末风喃语,随之叹气,道:“别说这云瑶远在云南,就依剑大哥所言,那仙派收徒的手段极高,怕是千辛万苦到了云瑶,也难被选上。”
剑冷云回了话:“所以我才说,不妨死马当活马医啊。”想到风灵二人没出过远门,阅历尚浅,剑冷云亦是觉得此举确实为难,便感叹道:“这路途遥远,你们二人又年轻,殊不知这世间险恶,世人狡诈之面。让你们独自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我也实在放心不下。”
“独自?”颜灵儿,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剑冷云苦笑摇头,道:“一来,义父年事已高,身边不可无人照顾。二来,我扪心自问,根本不是什么练武修灵的料,怕是到头来不仅帮不上二位的忙,还一路拖累,呵。”
末风完全明白剑冷云的意思,一,确实需要照顾其父。二,剑冷云丝毫不会武功,眼下危难缠身,多半无法自保,九成会伤着性命。这一点,因为自己与剑冷云一样,皆是手无缚鸡之人,深有体会。
自己尚且还有一把火扇护命,可对方一届商人,靠什么才能自保?
若是对方有意同行,自然最好,靠对方丰富阅历行事,能少去不少麻烦。但,对方若是已有退隐之意,也不会强留。
末风点头,道:“剑大哥说的是。若是换做我来选,我也会和你一样,避世择孝。”停言,末风掏出腹中的一块铁牌,上面刻画着一三叉闪电,而铁牌背面,深深刻着一个“飛”字。拇指在冰冷铁牌上,顺着“飛”字的笔迹,缓缓刻抚,良久,夹杂着毅与仇的双眼望向远方,末风,道:“如今,我负命在身,那云瑶仙派,就算是在阴曹地府之下,我也要一去。”
三人跟着马车行了很远,避开了官道,择了一条僻径,周围早已望不见人烟,行在一狭窄坑洼的泥道上。
又走了近一时辰,天色渐变,天空雨消云残,朱霞透金。
眼前十余丈远,是一处双岔路,杂草丛生,想来人往稀少,无人打理。剑冷云停步,摘下斗笠黑纱,沉声道:“就这里吧……”说着,转了身,解开红绳,掀开马车上的锦布,一手在木箱上轻轻叩打三声,道:“义父,您可以出来了。”
剑行天推起箱顶,站起身,拍打了几下衣饰,眼望四周,见不到什么路子,周围又绿丛茂盛,便是问道:“这里是哪啊?”
剑冷云上前,边说边将义父扶下马车,微笑道:“城外一处僻路,常人嫌它僻静深远,一般不会往这里走。何况这下少说也酉时了,天色近晚,更不会有人经过,我们算是暂时安全啦!义父,您下来活动活动筋骨……”说完,分别看了风灵二人一眼,见二人亦同摘下了斗笠,剑冷云淡笑道:“咱们,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风灵二人一惊,虽知道终要分离,却也没料想到,这“分离”来的竟是这么快。
又听剑冷云道:“此处正是分岔路口,左边往西,右边上北。我跟义父两人要回山东的老家,无法再与你们同行了……”
四人即将别离,一时间都沉默不语。
须臾后,剑冷云,道:“天下无不散之酒席,你我终须一别。有幸识得二位青年才俊,末兄弟聪明机变,颜姑娘胆识过人,能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我剑某的荣幸。只是遗憾相识太晚,还未能有机会与二人彻夜畅谈,就要在此分别,遗憾,遗憾……”
几人相互行礼,作最后叹别。于这荒郊岔路上,分头而行。留下一车废物,剑冷云牵着马匹,义父骑在马背,风灵二人步行。
行了没多远,剑冷云倏然叫道,“二位留步!”
风灵二人转身,见其跑来,同时往衣间欲搜拿什么东西。
待跑近,剑冷云,拿着几章花红宣纸模样的纸张,递在了风灵二人眼前,喘口气,道:“瞧我,差点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们两人身上一定没带银两吧!这些银票拿着。”知道风灵二人可能不会要这些银票,剑冷云又在二人开口之前,道:“若是真把我当大哥,你们就不要跟我推辞!快拿着!”说着,不等对方回绝,拉起末风的手,把银票硬是塞了过去。
末风唇间一颤,眼眶红润,颚骨微微浮动,二人此番上云南,艰苦万分,这一笔钱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良久,末风僵着身,道了句:“剑大哥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剑冷云笑道:“这算哪门子的大恩大德,兄弟你言重了!废话不多说了,时候不早,你还是尽早出了这荒林,寻一处落脚,养好精神,才好继续赶路。那么,后会有期!”说罢,对末风再行礼。
末风沉重点头,拱手告别,道:“后会有期,剑大哥一路小心。”
见剑冷云走远,骑上马背,与义父一同背驰而去,逐渐消失在这杂丛间。
风灵二人继续上路。
天色昏暗,暮色将至。风灵二人还在山林中步行,眼望四周,慌寂无边,见不到一点出口之相。怕是今夜就要在这荒郊野外中度过。
久之,夜幕垂帘,大地渐失常温,林间变得幽冷无比。夜露粘附在草间,染湿了风灵二人的裤脚。耳边时时几声兽鸣,听得两人心下害怕。当下加快脚步前行一阵,周围却林丛相似,始终犹如原地踏步一般。
再急行了几里路,参树变得高大茂盛,不但见不着出路,反倒是有一种陷入迷林一般。一时间没了方向,风灵只好停下休息。
周边月光被高耸大树的密叶遮盖的所剩无几,几乎就要伸手不见五指。
颜灵儿不禁间已靠向了末风,缠手在其臂弯边,变得娇怜兮兮,低声道:“末风……我有些害怕……”刚说完,远边又传来几声兽叫,听似是狼。颜灵儿立马缩起身子,紧紧贴附在末风身上。两人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少女酥酥的体香传来,身子又被紧贴,已能感知对方暖暖的体温,末风心中莫名略微的慌,口中道:“你平日里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怎还怕起狼了?”嘴虽这么说,身子却也没有要推开颜灵儿的意思,就这般任其娇柔的依附着。
颜灵儿自然不服气,缠着对方的手,稍微松开,可一看周围一片漆黑幽寂,立马又仅仅贴在了末风的手臂上。口中嗔道:“谁,谁说我怕狼了……我……我是有点儿……怕黑……”这说话声,越说越小声,越小声就越没底气。
末风鼻中闻少女酥芳,侧臂又感其柔软体温,当下心中慌乱感逐渐上升,颈间闷热,似要喘不过气来。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耳边倏闻几声狼嚎,这声音可来的不远,近在咫尺。
随之,周围漆暗的迷丛间,浮起一双双殷红的兽眼,粗眼过去,起码有二十余只!
“狼群……”末风紧眉,拿出麒麟扇,扇柄逐渐升温,泛起微淡的红光。
颜灵儿,怪道:“你怎么不早些拿出来这破扇子,就不会什么都看不见了!”
末风,却道:“夜间行路,最忌惮的就是敌暗我明,点起火把,简直是和寻死无异。何况,这驱动扇火,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实为不易。”
颜灵儿嘟道:“那没点火,它们不也是来了吗……”声音将哭一般。
那群殷红的兽眼忽闪闪而动,似又听闻到了什么新动静,没等风灵二人弄清情况,就见得那群野狼,霎时间又变向,灰溜溜一下子全都窜逃而去,模样居然显出几分急势与狼狈。
风灵二人左思右想,依然一头雾水,那群野狼刚窜逃不见,耳边就听得一人笑声,“哟~~!在这呢!”听其语气,来者不善!
二人齐望去,见得又是一双硕大殷红兽眼,更为诡异的是,这恐怖的兽眼之上,还有一双血眼似人近兽,正是那个说话之人。
随着几声野兽的低沉咕叫,那一兽一人,逐靠近,末风手中扇火呼起,照亮了敌人的样子,见得是一身披黑色豹皮,一身皮肤布满赤纹的光头男人,见其骑在一怪异的野兽背上,定眼细量,才知那根本不是什么野兽,竟是一只体如猛虎的黑皮狼犬!
狼犬獠牙外露,四足拴着铁环,通体无一点毛发,亦如那光头男人一般,兽身全是赤纹。见其口中唾液馋涎滴下,犹如发现了食物一般,饥饿的盯着风灵二人。
“这就是那柄火扇?”光头男人笑意骤散,面无表情望着末风手中的扇火,口中又喃:“这……就是连我那‘兽元丹’也敌不过的扇火……呵呵……”一声讥冷哼笑,续道:“三弟……你可真是死的冤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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