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南北躺在床上不仅又想起了白天葛老头屋里挂的那幅画,为什么他当时看画的时候,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这个葛老头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个画到底有什么秘密呢?当时看那幅画,是他眼花,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只是觉的一开始看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看到了画里的每一道笔锋,每一处转折,都蕴含着无限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在随着南北目光所及之处一点点的流转,仿佛看到了事物的本就该如此一般,看了山脚就知道笔锋到了山腰的走势,看了山腰,就能预见到山顶上的山石排布,不用去想,它就这么自自然然的等着你,等着你的目光所及,然后,给你看。像在低声吟唱又像在你耳边温柔的低语着什么……
想着想着,南北双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有意识的时候,睁开眼,南北却发现自己不知身处何地,周围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渐渐的,远处仿佛出现了一团黑影,他疑惑的看去,越看越心惊,这段黑影不就是他在葛老头的画上看到的那个黑影么!南北心中一紧,忍不住大喝一声,道:“谁?”
过了一会,不见回答,正当他低头打算找点啥家伙,扔过去,只听一个声音飘忽着传来“咦···怪哉!”
听声音,如风过竹林,叮当清脆,南北感觉应该是年纪上和他相仿,但不知具体,南北继续追问道:“你是谁?”
“呵呵,阁下来此处,却问吾为何人?”
“这是什么地方?”
“上方不是有么?”
南北猛然抬头,充斥眼前的竟然是那画中高耸入云的牌楼,牌楼雕梁画栋不知用何种玉石砌就,发着柔柔的白光,这白光成丝絮一般,竟如有生命一样随风条条屡屡的向着四周伸张,玉石牌楼中间的位置,龙飞凤舞书就两个大字
蜀山!
“我类个去!”
仰望着这高耸如云的牌楼,蜀山两个大字深深映在南北的视线中。
“蜀山?……是哪座山?”南北努力回想着,翻阅着他丰富的地理知识储藏,额……好吧,是不太丰富的……恩~~~,南北认真努力了片刻,便果断的放弃了搜索,他——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南北连忙问道。可是,过了半天也不见那团黑影回答他,黑影就一动不动的立于远处云雾之中。
正当南北打算四处走走,探索一番的时候,从黑影站立的云雾中悠悠扬扬的传过来,它说道:
“阁下竟不知,此地并非实体。”
“不是实体?那是什么?”
“吾推断此乃阁下之心神内天,定是阁下近日因某物有所触动,无意间被其上残留的波动所扰,进而神游到此。敢问,阁下,师承何处?”
“???”
“额~~~阁下莫非为世俗中人,怎会如此呢?”
“???”
“这就怪了,既然阁下身在世俗,为何会与吾手中残卷似有呼应?”那黑影仿佛在自问一般,也没有注意到南北此刻的一脸懵逼。继续自言自语说道:“此时,明日是否回禀尊师呢?哎,又恐他老人家训斥吾擅自与外人往来,岂不为难,罢了,单单与他交谈应不会有所妨碍,待日后,再回禀也不迟。”
想到这里,那黑影似乎从自问当中醒转过来,继续问道:“此事暂且不提,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我擦,这梦……这梦做的,我也是服了。”南北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掐了自己的胳膊一下,还挺疼,才继续说道:“靠,难道是真的,真特么神奇!我叫南北,你是人?是鬼?”
“南,北。”
“恩”南北肯定以及肯定的回答他道。
“阁下方才说道“特么”神奇,敢问特么是何人?”
“???”听他这么说,南北忍不住又要有懵逼的趋势,赶紧习惯性的甩了甩头,说:“呵呵,没什么,那只是一个表达十分神奇的意思。”
“哦”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阁下说笑了,师尊常道:何为人?何亦为鬼?人,生而为人,死矣为人。鬼者,皆人之所不甘,贪图长生而不得,癔生之物,不足为怪也。”
那团黑影文绉绉的回答道。
这一会,也许是多少有了点适应,南北也没有了方才的紧张,反而觉得很有意思,言语间也放松了很多,不禁学着他的语气调侃道。
“那啥,阁下当真要这般方式说话?听之甚为怪异。”
“啊,阁下莫怪,因师尊还未曾应允吾入俗世修行,自记事起,便跟随师尊,除此之外,并无与他人多有往来,才会如此这般,多有不便之处,望阁下切莫相怪才好。”
“哦,这样啊,看俩你还真是人啊!”南北终于放心的说道。
“呵呵,阁下甚为有趣,原来,汝之前仍不信于我,也难怪汝不信我,吾师尊言:世上多有奇异之事,常难取信于人,非人不信之,实则,奇异之事盖与生平所处所及不同也,皆为不相干之世间二物,不信亦有因也!”
南北刚听他一开口,眉头又都不由己的往一块走,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这还是个文艺青年啊。”
话虽听起来让人如此这般的纠结,但说实话,他说话时,语气承转起折,还是很好听的,听多了,反而觉的上瘾,这团黑影说是真人又一身古风,看来他平时古书还真没少读。
“对了,你看,咱们这也算认识了,你都知道我叫什么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总不能总是喂~~~喂的叫你吧,这显的哥们我好想没受过良好教育熏陶似的。”南北冲那团影子问道。
“额~~~,是吾不对,初见阁下,一时兴起,到忘记了此事,实乃不该,吾名,林,素,衣。”他回答道。
南北也未曾多想,回道:“得嘞,我说小林啊,我在这里要怎么才能出去呢?还有,那我以后怎么才能再进来呢?”这是,林素衣向南北这边走了走,和南北的距离又近了几分,但南北仍然看不太清楚林素衣的样子,只是这黑影又变黑了些许。
只见黑影头部的部分微微上扬,好像是在抬头看什么东西,过了一会,林素衣才回道:“吾与汝得以相见,此事,吾心亦有所疑,其中繁复难解之处颇多,而汝能与吾之相见,吾自认与汝之身有系,汝之身必有异于常人之处,只是吾未能相解以释之。此事当从长计议,事关汝之进出······”说道这里,林素衣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看向南北,欲言又止。
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在其中,不知道是什么,让南北琢磨不透。
这时,林素衣继续说道:“事关汝之进出···吾···不知!”
南北不仅有一丝失望,说道:“我类个去,你也不知道啊,那是不是说,我要是在想进来和你聊天,也就不可能了,那真太可惜了。唉,这还玩一次性消费啊。”
说到这里,林素衣也没有任何回答。
南北懊恼的蹲了下来,背靠在那还一如既往的泛着丝絮的白色玉石楼牌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四处伸展的光絮仿佛也受到了这种气势的感染,飘散的动作也变的更加柔缓了起来。
南北侧着头看着也一言不发的林素衣,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他此时也距离自己相比之前更近了许多,似乎也在低着头想着什么,由于无法看到他的具体表情,因此,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为了打破这种略显压抑的气氛,其实也是南北一直以来想问的,于是,看了一眼林素衣大概是头部的位置,问道:“你这一团黑黑的是啥,为什么我看不清你?难道你长的丑还不让人看,呵呵,再丑还有我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