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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琦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了看光秃秃的天花板，想伸腿，却感觉腿被什么压着，她探头一看，吓了一跳，一个穿着牛仔裤的男人的长腿正压在她的腿上！她大叫一声，猛然抽回自己的腿，坐了起来！她看见乔冰羽正张着嘴巴睡得香甜。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和我在一起？肖琦猛踹乔冰羽：“起来，起来！”
乔冰羽被她踹醒了，眯着眼嘟哝道：“干什么，干什么不让人睡觉，万春，别闹了，让我再睡一会好不好！”
“去你的，还万春呢？你还思春呢！”肖琦又重重踹了乔冰羽一脚，这次把乔冰羽彻底踹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看肖琦，晃晃脑袋：“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你的家么？”肖琦盯着乔冰羽，略略紧张的说着，然后把腿伸到了床下，开始弯腰穿鞋。
乔冰羽一个鲤鱼打挺，床剧烈晃动了一下，他没站稳，一下子扑在了肖琦的后背上。
“啊！”肖琦惊叫一声：“你要干什么？我要喊人了！”
“你喊吧，起劲喊！”乔冰羽一下子跳到了地上，把脚往鞋里塞。
肖琦见他没有攻击她的意思，心里为刚才的失态害羞，就故意找话：“这是你的家？”
“不是我的家还能是你的家？”乔冰羽没好气地说。
“嘿嘿，这家是够穷的啊，难怪千春万冬的不要你！”肖琦拖长了嗓音，尖酸刻薄地说。
“听说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乔冰羽突然温柔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肖琦奇怪他的口气。
“那你将来也是个弃妇！”乔冰羽突然恶狠狠的说。
“你！你！”肖琦气得哆嗦：“真可恶，真可恶！我得想办法治治他！对，就加他还钱！”这样想着，
肖琦猛然向乔冰羽伸出手“还我钱！”，那手如葱白样光洁纤细，没有一丝血色。
乔冰羽盯着那手看了半天，赞叹道：“这手真的很漂亮，适合入画。怎么样，给我当模特吧？”
“你有病！”肖琦不知道他的思维是跳跃性的，跟不上他的思维：“别打岔，快给我钱！”
“真的，给我当模特吧，我就画你这双手！”乔冰羽依然不接她的话茬，哀求道，就像他们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他的思维坐上了火箭，她也能够理解和接受！
“自恋狂！”肖琦不明白他为何只顾着自己的想法，而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也不想着别人在说什么，难道这个世界都得为你让路么？
如此想来，肖琦恼了：“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
“真的，给我做模特吧，我能够把你这双手画得很美很美！”乔冰羽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肖琦，那眼睛里此刻杂念全无，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让肖琦做模特，他要画她的这双手。
肖琦感到那双眼睛里有火焰烧灼着她，她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不过如果画的好看，这幅画就抵你的赎金了。”
“好好，好，只要你给我当模特，怎么都好说！”乔冰羽欣喜若狂，一下子跳起来，去墙角收拾画布去了。
肖琦打量这个屋子，这间屋子不过二十平米，墙边摆满了各样的油画，一个画架支撑在屋子中央，再靠边，就是这张不大的单人床。
肖琦走到墙边，看这些绘画。这些大多是风景画，一看就知是临摹的名画。墙角还有几幅画堆在了一起，肖琦走过去，一一摆开，希望能遇到喜欢的。但很失望，还是一些临摹的名画。躺在底边的一幅画倒引起了肖琦的注意，她俯身拿起，细细端详，这是一个女人的头像，瘦削的脸庞，硬硬的颧骨，一双眼睛占据了画面的三分之一，这双眼睛写满了欲望。肖琦呆住了，这幅画与杜万春有点神似，这个女人，不就是活在物质欲望里么？
乔冰羽整理好了画布，他叫肖琦坐在灯光底下。肖琦说：“让我当模特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乔冰羽问道：“什么条件？”
“我要带你上我家，你丫做我的男朋友，当然了，假的，但在杜万春跟前，我们就是真的，怎么样？”
“行，你想的也正是我想的，你不怕弄假成真？”乔冰羽换上了嬉皮笑脸，不再是刚才那个单纯的只想画画的大男孩了。
“不怕，我怕什么！”肖琦自嘲道：“反正我将来也是个弃妇！”
“坐好了，把你的手放在灯光下！”乔冰羽站在画布前，开使了工作。肖琦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她打量着乔冰羽，乔冰羽的注意力只在她的手和画布上，哪怕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的神情。肖琦被他这种专注的神情打动了，她想，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画家。她杜万春有眼无珠，这明明是个潜力股，是颗珍珠，她却轻易把他丢弃了。
晚上，华灯初上，肖琦拉着乔冰羽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她问乔冰羽：“敢不敢跟我回家？”乔冰羽点点头。
“好，我们这就回家！”肖琦紧走两步：“跟上啊，别丢了！”
“你跟杜万春相处了几年？”肖琦漫不经心的问。
“四年，四年吧。”
“你们同居了多久？”
“三年，差不多三年。”
“三年之痒啊，呵呵，谈恋爱也有三年之痒？”
“也许吧。”乔冰羽笑道：“她嫌我穷，嫌我不能给她买戒指，不能给她买房，不能给她买车，不能给她买名牌服装。”
“你是够穷的，给我我也嫌弃你。”肖琦很认真地说，黑夜里她没看到乔冰羽的脸一阵抽搐。
“她什么时候跟你提的分手？”肖琦问道：“她跟我爸爸好久了，你一点都没有发觉？”
乔冰羽突然烦躁起来：“别说了，何时到你家！”
肖琦加快了脚步，来到一座居民楼前，刷卡，上电梯，然后，掏出钥匙开房门。乔冰羽迈开长腿，一声不吭的跟在身后。他脑子中都是再见杜万春的种种设想：是漠视？是慌乱？是呵斥？是......
肖琦正在开门，门啪嗒一声开了。肖东辰看见肖琦，惊讶道：“琦琦，你怎么来了？”
肖琦进了房门，对乔冰羽招招手，乔冰羽也进来了，靠着门站着。
杜万春正在吃开心果，见到肖琦，脸上强装笑意：“琦琦，来，过来坐。”突然又看见了站在门边的乔冰羽，她的笑容就凝结在了脸上，但旋即又绽开了笑容：“有客人啊，进来坐。”
肖琦坐在她左边，拿起一颗开心果：“新娘子今天好漂亮啊！”又对着乔冰羽喊道：“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小妈，只比我大五岁，看我爸有福气吧，老牛吃嫩草，领导新潮流！”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肖东辰训斥道，对乔冰羽不知道怎么招待，一时间就让他杵在了那里。
“过来，在我小妈身边坐下，沾沾喜气！”肖琦指了指杜万春右边的位置。
乔冰羽迟疑了一下，肖琦又招招手：“过来啊，害羞什么，以前又不是没靠这么近过。”
乔冰羽走过去，坐在了杜万春的身边。杜万春立刻感觉身边像架上了一个火炉，浑身燥热起来，她起身，走到肖东辰身边，说道：“老肖，给我拿一瓶苹果醋，怎么这么热呢？”
肖琦见杜万春躲开了，感觉没趣，就往乔冰羽身边凑了凑，楼主了乔冰羽的脖子，问杜万春：“小妈，你看我这男朋友长得帅气不？”
杜万春不知道怎么回答，看了看他们，咽了口唾沫，说道：“老肖，你招待他们啊，我头有点晕，上去休息一会。”说着就落荒而逃。
肖琦笑着说：“小妈，别让良心苏醒，那样对孩子不好。”
肖东辰看着他们，呵斥道：“琦琦，闹够了没有？”
“没闹够！我怎么能闹够呢？爸爸什么时候消停过，你不是一直在闹么？你闹得妈妈没了家，闹得我没了家，你还问我闹够没有！”肖琦站起来，冲着肖东辰喊道。
“你，你！真是反了你了！”肖东辰扬起了巴掌，“还有你，你来干什么！”他逼向乔冰羽。
乔冰羽站了起来：“我来给杜万春送祝福啊。她拆散别人的家庭，抛弃自己的爱情，不就是为了你的家业么？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做梦去吧！”
“你们，你们，滚！”肖东辰打开了房门，冲他们喊。
“你不用撵我们也走！”肖琦拿起桌上的开心果，扬起手，开心果洒了一地：“我让你吃，让你吃！”她抬起脚，把开心果踩个稀巴烂，然后冲乔冰羽挥挥手：“走，这里臭烘烘的，我们走！”
肖东辰气得哆嗦着，猛地关上门，怒喊道：“滚，永远也别回来，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肖琦笑着离开了家门，出了小区，她突然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嘤嘤哭泣。乔冰羽拉拉她的胳膊：“走，别在这儿哭，有人看着呢。”
肖琦冲他吼道：“滚，没用的男人，连女朋友都看不住，让她出来害人，你还有什么用！滚！”
乔冰羽脸色煞白，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这孩子，在这儿哭什么？”一楼的老太太走出来，关切的问道。
肖琦埋头痛哭，不吭声。
“好像是楼上的吧。”有一个妇女走过来，跟老太太搭讪。
“你看她哭的多伤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是呀，别想不开啊”
“看穿着，不像是外地的女子，应该就是附近的吧？”
“这是谁家的女孩子？问了也不吭声。”
......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肖琦不好意思再独自哭泣了，她站起来，给人群鞠了一躬：“我没事，别担心！”便擦擦眼泪，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