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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霍邑之战(三)

右侧白缨轻骑校尉,见有四骑向自己奔来。立刻吩咐一支五十人小队骑兵向其冲去,自己则领着剩下的一百五十骑,继续向前追击并包抄中路的三人。李建成见状,又向后看了看,发现中军并没有追击自己,而是正直的向父亲李渊追去。似乎唐国公才是主角,但是中军追兵距离唐王还太远,箭矢应该够不到。最要紧的是这两侧的轻骑兵,速度太快,还差一些就能超越唐王的水平线了。

他转头看向前方,怒道:“随我突过去,缠住那前方带头的。”李建成伏着身,一手牵着缰,一手死握槊杆,双眼却盯住前方一龅牙骑士。

“举槊!”四人均提起长槊,槊尖向前,四支锋利的槊尖都超出马头2尺多长,槊尖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色光芒。那白缨龅牙骑士,也举起槊,在空中前后晃了晃,五十人小队迅速组成一个锥形冲锋阵,也全都腋下夹杆,槊尖向前,就如同一个三角形的刺猬,后面冒着阵阵尘土向他们冲来,与刺猬不同的是,根根长出来的尖刺,全是银色的金属刺头,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让人感觉脖子一凉。

轰一声,四人冲进锥形阵。李建成身体向左一闪,躲过那龅牙骑士的一刺,顺势将金槊送进了他的脖子。他弃槊抽刀,身体向右一倾,又躲过第二个骑士的长槊。立刻伸出横刀,照着第三个骑士的脖子,就是一刀。只听一声惨叫,血流如柱,喷射在自己的脸上,他顾不上擦,身体向前,脚踩马镫站起身,挥刀将第四个骑士刺向坐骑的槊尖拨开,他要保护自己的坐骑,就如同保护自己的生命。接着又是向左一闪,躲过第五个骑士的一刀。跟着将刀用力向上一提,顺着第六个骑士的脖子抹过,又是一声惨叫。他立刻一缩脖子,伏在马上,第七个骑士的横刀从他的后脑掠过,削去他的白龙盔。跟着他大腿一阵剧痛传来,原来第八个骑士的长槊刺到了他的大腿上,但被腿裙弹开,甲片戳去了好几片,但未受伤。接着一刀又砍翻第九个骑士。只要再过三层他就能冲出这锥形阵。跟着他架开第十个骑士的长槊,一刀向第十一个骑士脖子砍去,不料这次砍得太深,刀卡在了那人的肩里,马速太快,他只能弃刀。心念:完了,这下没武器了,只能闪避了,可坐骑哪?没想到幸运再次关注了他,剩下两个骑士似乎只对他感兴趣,并没有向他的坐骑发起攻击,他左闪右避,好不容易才冲出了锥形阵。

冲出锥形阵,他立刻向后望去,只见还有一个侍卫跟着自己。那侍卫和他一样浑身是血,手握横刀,捂在左肩头,肩头血流不止,肩甲也不见了,但还是始终跟着他。李建成大声问道:“怎么样!还行吗?”

那侍卫咬着牙答道:“谢将军关心!我无碍,还撑得住!”

只见身后的那队白缨轻骑,在后方绕了一个大圈,又向他们追来。他转头看向前方,万念俱灰,前方又是一个五十人小队向他们冲来。心想:完了完了,这次肯定完了!武器都没了,还剩两人,死活都冲不过去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发现前方白缨小队,似乎改变了进攻方向,并伴随着阵阵惨叫,空中嗖嗖的利箭向他们射去。

“大哥莫慌!世民来了!”只见李世民,头戴亮银虎头盔,身披亮银鱼鳞甲,坐下一匹飒露紫,手持一把龙泉剑,腰间一张惊雁弓,身背两壶穿甲箭,身后随着一百余骑重甲骑兵。

接着眼见前方那队白缨轻骑兵,被斜着冲来的黑色重骑兵冲击过去。轰的一声巨响,人仰马嘶,惨叫连连,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李世民持剑向前一指,大喝一声杀!立刻从身后分出一支五十人重骑兵。脱离李世民队伍,加速向李建成身后冲去。

李世民驻马来到李建成身边,见他浑身是血,乌头垢面,头盔也没了,急道:“大哥!怎样?有没有受伤?”

李建成摆摆手道:“小弟!你这次,差点没把你大哥给害死!对了!父王如何?”

李世民呵呵笑了笑,说道:“父王无事!已进入前军大队!在和宋老生对峙哪!计已成!宋老生已领大军全部出城,南军也被我引到了东面。不用硕饵,怎能引那老头出来,这次真是辛苦大哥了!走吧大哥!你的左三军在南面的山上,我的右三军在彘水南,剩下就要看父王的了,能否将这老匹夫引入口袋,我再从背后给他封住,来个瓮中捉鳖!”

……

宋老生英姿飒飒,站在中军正中,被一群战将包裹着,他看着前方2里外的叛军,仿佛在思考什么。突然一传令兵向他跑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禀大将军!常达将军已率南军一万到达位置!”宋老生向他挥了挥手,继续凝望前方。

又一传令兵向他跑来,抱拳道:“禀大将军!叛军步兵约有两千,骑兵五佰!中军打一“殷”字大旗!素缨轻骑右路,被叛军重骑击溃,左路已归!”

宋洛生慌忙抱拳道:“大将军!恐叛军有诈!既南寨已空,不如我军回城坚守!”

宋老生猛地转头瞪着他,喝道:“放屁!说的什么混话!前方李渊只有两千,我军现有两万!且已出城,你让我寸功未立,回城坚守?你好大的胆子!在这里扰我军心!来人!将这阵前扰我军心者,拖去斩了!”

众将听完慌忙跪地求饶,求饶之声莺莺不断。陈鸿熙用沾满鲜血的手,抱拳道:“大将军息怒!息怒啊!阵前斩将,实乃大凶!望将军三思而行,求将军收回将令!饶他性命。莫不如,不如让他为前军敢死,以戴罪立功?”

宋老生顿了顿,看看众将和被侍卫架住的宋洛生,想了一下,向宋洛生怒喝道:“宋洛生!今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畏敌,本应斩你!我念在众将的面上,暂且饶你!现命你自率本部兵马,作为敢死,前去击退叛军,若败!定斩不赦!”

……

宋洛生低着头,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阵前,向几人道:“大将军,命我们为前军敢死,只许胜不许败!一切听我的号令,都明白了吗?”

众人均诧异的左右看看,顿了一下,抱拳道:“是!仅尊将军令!”

宋洛生又道:“传我将令,左副将王彭,你率重兵营,第二营,第三营,第四营为前阵;右副将皇甫贯,率轻兵三个营为中阵;我自率重兵第一营为后阵督战!你们只管向前碾压,两翼、后方、骑兵你们不用顾忌太多!我相信大将军不会坐视不管,就算不管,还有我为你们抵挡,都明白了吗!立刻列阵出发!”

王彭下马来到第三营前,同三个重兵营的校尉,说了几句,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阵前。他向一侧的侍卫道:“摇旗!吹号!”跟着“嘟嘟嘟”几声,号角吹起。一面双斧骷髅紫色旗,开始不停的摇动,引的全团旌旗也开始晃动起来,各色小旗也开始乱摇。砰砰的跺脚声,震耳欲聋,随着整齐的节奏点,让每个人都异常兴奋!

三个重兵营方阵为第一线,三个轻兵营方阵为第二线,宋洛生领着一个重兵营为第三线。七个紫色的方块营队,随着节奏点整齐的向前移动。整个战线约长75丈,每个方阵成4个横列,每横列50人,每人之间间隔4尺,每横列之间间隔9尺。第一和第二横队各配梭枪一把,第三横队配备梭枪两把,第四横队身背大盾,手持丈二铁矛。每横队最左头是队正(队长),右头是旗手。校尉一人(营长)、侍卫六人、旗手五人、号手两人,共计十四人跟在最后,作为督战,斩退敌者。

王彭领着四个侍卫,走在第三营第一横队一侧,他本就是好爽性格,每逢战事,总爱身先士卒。他头戴紫缨盔,身披亮银明光甲,左手持一面大盾,右手拿一柄二尺长战斧。突然一支响箭从唐军中射出,噗的一声扎在他的前方地上,箭尾带着一根红绳嗡嗡作响。

他双眼盯着那箭上的红绳,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只要越过这支箭,便进入了叛军的射程范围,也就意味着大战开始!作为这三营六百跳荡队(突击队),他们要面对敌军两千多名士兵。他望向前方的叛军,见他们已经将两个弩手营,三个弓手营,摆在了阵前,作为第一线和第二线。再往后是一个刀盾营和两个长枪营为第三线,之后是两个奇兵营(预备队)为第四线,奇兵营两侧是两个重骑兵营。

突然王彭举斧喝道:“列阵!”。三个重兵营方阵齐声唱喝道:“御!”,立刻组成了三个巨型鱼鳞龟甲阵。每个龟甲阵宽30尺,长30尺,前方、两侧、顶部全部被盾牌紧密的覆盖。看去就好像是一个罗马龟甲阵一般,但不同的是每个龟甲阵成正方形,后方还朝天竖着50支4米长的铁矛,给人感觉很是奇葩。这个阵型是宋洛生和他们长时间演练的,虽然行动缓慢,但是能够抵御70%以上的箭矢伤害。再加上他们身着重甲,基本上箭矢对这个龟甲阵,就没有什么伤害了。凡事均是有利则有弊,这个阵型行动非常缓慢,而且需要每个士兵高度的协调,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走,训练起来更是旷日持久。

皇甫贯见前方的王彭,已摆出鱼鳞龟甲阵,也举刀喝道:“停,准备!”,三个轻兵营立刻驻足,取下长弓,右手从身后抽出4支穿甲箭,三支捏在手里,一支搭在弦上。每人都要以最快的速度,将70支穿甲箭射完,然后如同步兵一样,冲上去肉搏。不过他们只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进行肉搏。

王彭举着盾跟着节奏点,缓慢的向前走着。很快他便越过了那支箭,逐渐三个营全部进入了射程之内。他一步一步走着,双眼紧盯前方。在这昏暗憋闷的阵里,让人感觉到浑身不自在。除了砰砰的跺脚声,就是哗啦哗啦的甲胄摩擦声,似乎还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且夹杂着各种汗臭味,伴随着阵阵浮起来的尘土,这么多男人挤在一起,自然是什么味道都有。

王彭余光发现,身边自己的侍卫好像在擦汗。他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黄涛!你又不是第一次打仗,你紧张个屁!看你那满头的汗!”

那侍卫笑了笑,说道:“将军!没紧张!只是这里憋闷的很,浑身难受!肚子里还憋着泡屎,难受死了!我一会尿了你可别笑我!”

王彭哈哈大笑,说道:“放屁!刚才干吗去了!你要是敢给我尿了,我就砍了你的脑袋!拿你的头当夜壶!”

那侍卫似乎对他也没什么尊敬之意,呵呵笑了笑,说道:“大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拉屎放屁?”说完,嘣的一个响屁放出。那甲阵顶端立刻出现了一个小涟漪,周围之人异口同声的骂道“靠!”,跟着就是骂声不断。

王彭一纵鼻子,摇了摇头。忽然眼睛却盯在了前方,猛然骂道:“都他奶奶的住嘴!敌人要放箭了!都给我精神着点!别把小命丢在这!”他话音刚落,就见前方箭如飞蝗,直射的弩箭,抛射的弓箭,密密麻麻,就宛如一盆黑水,向他们兜头浇来,只听头顶砰砰之声,连绵不绝,不时的还传来个别的惨叫,甲阵迅速补位。

三个甲阵依旧稳稳的向前移动,就犹如三块巨大的磁铁,不断地吸收周围射来的箭矢。前面的盾牌被扎的满满的全是箭,盾牌上的双斧鬼头图案,似乎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皇甫贯见三个重兵营已进入红绳箭以内,正在遭受猛烈的箭矢攻击。在重兵营的后面七七八八的躺着几具尸体。早已是被后来的箭,射得如同刺猬一般。三个甲阵就如同三个大扫把,走过的地方都明显的留下一道黑白色的箭矢堆。此时他的三个轻兵营还留在红绳箭以外的地方,他见三个重兵营已前进箭内30丈有余,立刻挥刀说道:“列阵!前进!”说完,两侧的小旗不断摆动,三个轻兵营齐声唱道:“攻!”。身后第四横队立刻跑入红绳箭以内,一丈远的地方,驻足向前放箭,只听嗖嗖嗖一阵箭啸,150支箭瞬间倾倒了对面的阵地上,对面的弩兵阵立刻发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像割麦子一样,瞬间前排倒下去一大片。

第四队箭矢刚放完,第三队立刻从后面涌上来。跑到第四队前一丈的地方,驻足开始放箭,接着是第二队,第一队。每队驻足后只放两轮箭,然后就蹲下休息,等到自己成为最后一队,就立刻向最前队一丈远的地方跑,依次交替进行循环射击,所有的指令全屏队正或旗手下达。队正或旗手战死,立刻由左侧或右侧第二人开始指挥。每营还有十余人拿着团盾,不停的在阵内穿梭,捡拾地上可用的羽箭,不断的补充给每个士兵。不一会功夫唐军的第一线就崩溃了,剩下不到百人分分向后跑。

唐军第二线的指挥使似乎也傻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那样古怪的甲阵,此时那甲阵距离他们这一线,已经不足30丈了,如此之近,仿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是命令士兵向那靠近的甲阵射,还是向那甲阵身后的散阵弓兵射。还没等他调整过来,雨点般的箭矢就向他们射来,不一会功夫就倒下一大片。因为他们是轻兵营,根本不曾配备什么重甲或大盾,所以流矢射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或是比拼个人人品!第二线的指挥使还没回过神来,嗖的一声,一支穿甲箭就穿透了他的脖子,惨叫一声,跌下马来。

一个唐将慌忙跑向李渊,单膝跪地道:“唐公,隋军这只跳荡队很是古怪,我五个弓弩营射杀他们不到十人。我第一线的两个弩兵营全部崩溃了,他们已距离我第二线不到30丈了。唐公!出骑兵吧!左右夹击可以先灭掉他们轻兵营!”

李渊坐在马上,捏着胡子,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心想,现在主要目的是把宋老生引到山下,给他来个瓮中捉鳖!现在就撤,恐他怀疑,不肯上钩,不牺牲点人肯定是瞒不过他的!可是没想到这只敢死团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把我的两个弩兵营就给灭了。若现在出骑兵恐怕不妥,我出骑兵,宋老生自然也会出,战场就会胶着在这里。我必须要惨败,才能让这老狐狸上钩,再往东一里就是山下,那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想到这里,他重重一点头,向那唐将说道:“混账!看你那样子!打仗岂能不死人!传我将令,命第三线跳荡队向前冲锋,迎击隋军的重兵营,重步兵对重步兵,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厉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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