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宜人,人声嘲杂,车马来往,客栈里,
“小二哥,我听说你们北边的云州正在打仗,可是为何,这赤城,”
小二一听凤潇湘的话就知道她要问什么,好心开口,“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大家都在传言要打仗,可是那云州城城门紧闭,大雍军队驻扎在十里处,两方已经相持数十日了,结果到现在依然没有打起来,大家自然认为打不起来了,所以每日依然过着日出而游,日落不归的生活,不过我看那大军驻守不撤,想必也是要打起来的,只是分早晚的问题,唉,这一打仗苦的可就是百姓,那云州城里现在可是还有上千百姓呢,也不知这一打起来那些百姓会不会受到牵连,”
凤潇湘见这小二脸上是真的担心,好意安慰,“小二哥,不用担心,那领兵的将军肯定不会放任百姓被牵连的,”“希望如此了,公子你请慢用,”小二便退了出去,
凤潇湘抿了抿红唇,只怕这云州是轻易攻不下来了,云州归北卫已经十多年,这十多年里,云州城里除了驻扎的北卫军,迁移的北卫百姓,大部分都是大雍的人,如若最后来攻这城的话,依北卫人的性格,这些百姓……,想到此,凤潇湘微缩了缩眼,
月光无瑕,小楼寂静,
凤潇湘站在窗户前看月,却闻琴声铮铮,闭目而听,半晌,琴毕,却见一温润男子站在客栈院内的桃花树下,一袭浅蓝纹袍,玉带系腰,蓝冠束发,长丝轻扬,上面附着一些落花,从身后看竟有点像女子身形,那人像是睡着了一般,久久伫立,
凤潇湘见那人久久不回头,收回视线,转身欲打算上床睡觉,侧身间,那人却突地回过身来,视线与凤潇湘不偏不倚的刚好对上,他如玉的俊脸泛起了淡淡的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眸温润像一潭碧波迷人,凤潇湘微瞪双眼,玉衡,是这家伙,他怎么会在这里,天下竟有如此巧之事?凤潇湘思虑间,回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继而转身,
“萧姑娘这是不认识在下了?”身后传来了温润如玉的流水声,让人不忍不答,只是他叫她萧姑娘,他早知道她是女的了?侧过的身又转了回来,
“玉衡怎会在此,”听到凤潇湘的称呼,玉衡嘴角轻勾,玉衡?好像还不错,“若是玉衡说是为了来看‘塞上明珠’的龙门狭,萧湘信?”凤潇湘挑了挑眉,“玉衡兴致很大啊,”
“萧湘可有兴趣与玉衡一起携游,”一起?凤潇湘当然没注意玉衡的话外音,“玉衡兄上来吧,这样说话不舒服,”“好,”人便不见了身影,凤潇湘正疑惑他去哪了,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凤潇湘眼眸闪了闪,
走过去开了门,见玉衡手里端着茶和一众茶具,凤潇湘怔了怔,这茶不会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吧,
“萧笙不请我进去坐?”凤潇湘讪了讪,“玉衡请,”凤潇湘话一出口,就感觉到一种怪异感,二人坐于低案前,
“这是我之前吩咐玉玖烧的茶,想着在院子里站一会回去品尝,没想到竟然会在此遇到萧笙,这茶可真是及时,”凤潇湘看着玉衡斟的两杯茶,伸出手端往嘴边而来,一股清香直往鼻孔而去,浅啜一口,
“这可是澜沧的花茶,”“果然逃不过萧笙的鼻子,这确实是澜沧的花茶,”“当年游历澜沧时有幸得这花茶一品,至今仍然难忘,”“看来玉衡不旦与萧笙在琴音上是知己,在这品茶上,也是有得一谈啊,”玉衡温润笑道,
“玉衡不知道云州将要起战事?现在去看那‘塞上明珠’只怕是不巧吧!”“战事?”玉衡看向凤潇湘,眉眼之间全是疑惑,
凤潇湘抬眸看了他一眼,玉衡解释道,“玉衡今日才到的赤城,但是并未听到玄笙说的战事,”“萧笙也是今日听了那小二哥说的,六万大军驻守在云州城外,虽还未打起来,不过恐怕时日也不短了,而且云州城门紧闭,所以玉衡恐怕此行会失望而归,”
“听萧笙说来,确实是遗憾了,不过玉衡也没有白跑,至少在这里遇到了萧笙,只是萧笙又怎会在此,”“萧笙喜欢流浪江湖,来这赤城也是纯属兴起,它北边的云州要打仗,我想应该牵连不到这里,”
“玄笙是哪里人士!”玉衡随意开口,
“江南,”凤潇湘品了一口茶随意答道,“江南?那可是个好地方,”“玉衡好像对江南很感兴趣,不过从来没问过玉衡是哪里人士,”玉衡浅笑,“不如萧笙猜猜,”
凤潇湘随意扫了玉衡一眼,平淡出口,“京雍,”“萧笙是如何猜的,”“萧笙流浪江湖,自然是也去过京雍一两次的,见玉衡气质出众,自然想到了京雍,”玉衡笑了笑,抿了抿红唇,
“今日就容玉衡正式的自我介绍,在下司徒玉衡,世代居于京雍,平时喜欢云游四海,很少住在京雍,”
司徒玉衡?凤潇湘眼眸泛起一丝震惊,大雍司南王?“玉衡是司南王?”
“萧笙听说过我?”凤潇湘抿了抿唇,眼眸流转,她怎会没听说过他,她三岁时,每日就听见府里的人议论司南王家的小世子如何聪明,如何博学,如何惊世,她听得最多的便是小世子司徒玉衡之名,这个名字的传言一直围绕在她的周围,十四岁,因为司南王心猝去世,所以接下了司南王一职,凤潇湘她就说他不简单,“自然听说过,”
“不知道萧笙听到的玉衡是如何的,”“三岁时读书经,四岁能写文作诗,五岁和张太丰老先生对弈让其佩服得五体投地,七岁对博公堂,后来萧笙一心在江湖,没再去京雍,却也听说了司南王新袭,没想到天下顶顶有名的司南王在萧笙面前出现如此多次,萧笙竟有眼不识,”
“传言而已,玉衡没有萧笙说的如此博学多才,”玉衡温润笑道,“传言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司南王不用如此谦虚,”
“早知道萧笙如此反应,玉衡就该一直瞒着萧笙,”司徒玉衡语气无奈,他不喜欢和她如此生分,凤潇湘自然没注意到玉衡的异常,“司南王说笑了,萧笙只是一介贫民,自然得遵守自己的本分,”“萧笙这是打算以后都和玉衡客气?”
“难道司南王不喜欢?高位上的人不都喜欢高高在上?”“我与他们自然不同,萧笙以后还是叫我玉衡吧,高山流水之音岂能止于礼节,”
凤潇湘一怔,随即释怀,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看重,只是眼前这位可是鼎鼎有名的司南王,未经他允许,她自然不能与他平常相称,“只要玉衡不随随便便提杀头砍头之事,萧笙自然不会对玉衡客气的,”
“萧笙觉得玉衡像那种人?”
凤潇湘仔细的看了玉衡一眼,陌上如玉,公子无双,这家伙真是一块无瑕的璞玉,不过,“玉衡自然不像那种人,不过,”“不过什么?”玉衡看着凤潇湘,等着她接下来的话,“玉衡倒像披着好囊皮的狐狸,”
玉衡怔了怔,笑了笑,随即反应过来,“那萧笙以后可要小心我这只狐狸了,”“玉衡放心好了,萧笙虽然做不了狼,自然也不是那白兔,”“萧笙说话涵义很大啊,”“玉衡若简单理解那么萧笙的话就简单,若玉衡往深处想,萧笙自然不会徒劳解释,”“萧笙还是如此真性情,”真性情?她好像记得有一人也如此说过她,“玉衡也还是如此温润如玉,公子无双,”玉衡端着玉杯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萧笙如此,让玉衡想到了一个人,她与萧笙一般年纪,经常私下溜出外面,脾气古怪,性格磨人,总是让我头痛,”凤潇湘见玉衡说起此人时,瞒眸柔情,眉宇间尽是宠溺,“玉衡是在说小郡主?”
“确实是舍妹,”“听玉衡说来,这小郡主也是一个妙人,”“若有机会,玉衡为萧笙引见,萧笙一定会喜欢她的,”“若再有机会去京雍,萧笙必然会亲自去司南府拜访,看看玉衡口中鬼灵精怪的小郡主,”玉衡眸光闪了闪,
“萧笙流浪江湖,萧笙的家人不会担心?”“萧笙一人,自然来去自由,”凤潇湘平淡开口,玉衡手却微微一抖,“玉衡不知,”“无事,萧笙已经习惯,”凤潇湘打断了玉衡即将说的话,“若萧笙不介意,在外面累了,可以来司南府,敝府虽陋,家人温馨,”
凤潇湘怔了怔,抬头看向玉衡,“萧笙不要多想,”凤潇湘收回眸光,她自然没有多想,只是他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多谢玉衡,萧笙已经习惯四海为家了,不过玉衡的心意萧笙自会记在心里,”玉衡自然知道她会拒绝,不过他还是想试试,“萧笙常在江南?”“很少,”玉衡不再多言,眼波平淡,却跳动出了了异样的光彩,
“不知今日玉衡还有没有机会再听萧笙的笛音,”凤潇湘放下手里的茶杯,“那日玉衡并未拒绝萧笙的要求,今日萧笙自然也能如玉衡所想,”凤潇湘拿出了自己的短笛,飞身而出,立于桃花树下,回身看了已经站在窗户边上的玉衡,笑了笑,短笛放于嘴边,
桃花树下,你一袭白衣,三千青丝,随风舞动,玉手执笛,樱口出音,双眸清如湖水,桃花瓣瓣而飞,那如玉的少年,眼眸不动,红唇轻抿,蓝衣下,是一颗灼灼跳动的心,从此,你如花美眷,他似水流年,一生深情空付,
小楼里,那人一袭暗黑金丝袍,墨发垂腰,听着外面悠悠扬扬的笛声,削薄的红唇紧抿,眼波暗沉,衣袖里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着,气氛诡异,那隐在房梁上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