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铁石心肠,也被何仁义给泡软了。何仁义不像叶子见到的其他男人一心只想着和她睡觉。但何仁义没有,因为他想得到的是能延续血脉的子。他六十岁的人了,饥饿的年龄早已过去。叶子也是一个命苦人,他解了一些她的情况。要不是人贩子拿走他的两万元辛苦钱,他会把叶子带走。但是,他六十岁了,或许叶子对于他这个老头是最后一次实现目标的机会。
说心里话,他不会轻易放过她。有时他也想,六十岁的人,就是个儿子,要是他一猛子倒下了,谁来养大他。如果叶子一去不回,这不把儿子和金子都丢给人家了吗?这些问题在这些天里一直困扰着他。再说他把叶子这样锁起来不要说犯法,时间长了也不是个办法。虽然叶子也和刚来时的态度有所改变,吃喝正常了。但叫她留在这儿现实吗?一个水灵的姑娘和一个六十岁的老头……
何仁义不想给叶子再作动员了。他也在想,一切包括生命都要顺其自然,不能强求。他和叶子的话也渐渐少了,只是给她按时做吃做喝,不慢待她。
叶子看着猛然少言寡语的何仁义有了明显变化,她的心里在翻腾。他究竟在想干啥?她揣摩着他的心思。
何仁义照样做了四个菜,其实他俩根本吃不完,但是,何仁义每顿都这样给叶子做新鲜的菜,他自己倒吃剩菜。用他的话说,他挣的钱他花不完了,有叶子帮忙就再感激不过了。何仁义在炕桌上摆好了四个菜,端着一碗米饭照例给叶子说:“吃吧,姑奶奶。”
叶子从炕后转了过来,一反常态地端住了何仁义送过来的米饭,这叫何仁义有点儿受宠若惊。他看着她。叶子说:“你不要这样了,我也不走了。但是我给你生不了儿子。除非你杀死我。”
何仁义听到这话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苍老了许多,一下子成了七十岁或者八十岁的人了。他转过身来,坐在火炉旁的板凳上,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在煤火里燎了一阵,卷烟上只着了一圈纸,他吸着没有着火的烟,弓着有些驼背的脊梁,吃力地坐着。
“我家里多病的母亲,被病折磨成了一把干骨头,你说说,我有啥心思还给你在这里生孩子?我父亲看上去比你还小,你说说我能给你当妻子?人贩子骗了你也骗了我,骗了你的只是两万元,而骗了我的是啥呢?你的两万元我变成鬼都会还给你。你活到八十一百我都会给你送终。我是个山里娃,只要我死不到你头里。我会把你当我的爷爷……”
何仁义把头一下碰到了火炉上,火炉倒在地上,烟筒砸在他的脖子上。这时,叶子从炕上跳下来,把烟筒推过,何仁义的脖子上起了一层泡。叶子被吓得束手无策的时候,听得何仁义说:“老皮了,不碍事。不碍事。”何仁义坐在他的干果包子上,两只手插进头发里,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只是叹气。
叶子把火炉立起来,把外面的火用火钳夹在火炉里,她要安装烟筒,但够不着,只好放下。她走到何仁义眼前,看着他烫伤的脖子说:“有药吗?”
“老皮子,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