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庄主闻言回神,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略微带笑的神采,隐隐感觉自己中计了。
君辞望了望门外的天,接着道,“爹,娘回你们院子了吧?我去看看她啊!对了,爹,方才霜城来了信,但是我没有来得及看就来了这里,您去书房的地上找找,然后看一下信上说了什么?”
君庄主摸了摸鼻子,想要拒绝,但是想起这些年确实辛苦自家儿子了,于是点头应下。
君辞唇角微勾,踱着步子到门口,又说,“等会我看完娘就去给您追儿媳妇回来啊!”
君庄主下意识地正要点头,突然眸子一瞪,怒道,“臭小子,我中了你的计!先交代我处理事情,再说你要走,你这一走,恐怕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吧!”
君辞闻言,心下一惊,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计谋,但是面上丝毫不见窘色,还装模作样地委屈道,“爹,您冤枉儿子了,儿子真的是去给您追儿媳妇回来啊!”只是再顺便出去培养培养感情而已。
君庄主可不信君辞的话,眼皮轻抬,瞟了君辞一眼,就摆手让他赶紧走,“走吧走吧,快去快回,老子可不会帮你打理山庄事务太久的啊!”
君辞一喜,连忙低身行个大礼,“知道了,爹!我这就去!”走的时间您定,回来的时间我定!
君庄主又冲着君辞翻个白眼,这会知道行礼了,刚才撞到我的时候怎么就不行礼?哼!
“嗯,记得把白洛漓也给我抓回来啊!居然敢拐我的儿媳妇!哼!胆子不小!”君庄主越想越气,气得一拍桌子,将他又要忙起来的怨气统统归结到白洛漓身上。
“肯定的!活给您带人,死给您带尸!”君辞咬牙切齿的给君庄主许下承诺,转身就抬脚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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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白洛漓揉了揉鼻子,不解道,“好端端的怎么打起喷嚏了?”
隋十八翘着二郎腿,悠哉地小呷一口茶水,目光打量着身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大婶们,手上熟练地往嘴里丢了个瓜子,应声道,“坏事做多了,被人在背后骂了!”隋十八说着“呸”地吐了一口瓜子皮儿,侧耳听着大婶们在话东家长西家短。
“怎么可能?”白洛漓抓了抓头皮,想着自己最近做了什么坏事,是堵了蚂蚁的洞?还是薅了张大妈家猫的胡子?“阿嚏!”白洛漓正在想着,又一个大大的喷嚏,都把隋十八吐在桌子上的瓜子皮儿喷了一地。
隋十八终于收回了视线,斜了白洛漓一眼,自觉的动了动身子,离白洛漓远些。
白洛漓抽了抽嘴角,心想,难道是染了风寒?白洛漓一手搭上自己的脉搏,好像没有得风寒啊!
白洛漓正想要给自己申冤,却被隋十八嘘的一声制止了,“嘘,别说话,说书先生来了!”
白洛漓堪堪驻了嘴,顺着隋十八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先生正缓缓踏上不远处那大约七八十公分的高台,他一身青色布长衫,左手握着一把折扇,右手端着一盏清茗。台上摆着一张长桌,桌上一锭惊堂木。老先生在台后站定,放好杯盏,转手握向惊堂木。清了清嗓子,老先生开口道,“各位客官,上午好啊!”
“先生,您今天可又迟到了啊!”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一脚登在凳子上,朝着说书老先生起哄,却得了一阵“就是”声音。
隋十八今天是第一次来这个茶馆,听着众人起哄,了然地继续嗑瓜子。
老先生笑眯眯地一眼扫过众人,也不着急,慢慢挽着袖子,道,“熟悉我老先生的都知道,老夫除了说书之外,最大的特长就是迟到晚点!哈哈!”
台下一阵吁声。
老先生笑意依旧,揭盖茶盖,轻呷了一口茶,轻笑道,“嗯!今天这清茗的味道不错!看来咱老板的茶艺又有进步了啊!各位客官感觉如何?”
“哎呀!老先生,您还是快点说故事吧!红老板的茶那是出了名的好,不用您再花时间评论了!”隋十八旁边的一位大婶捻着花生米,出声催促老先生,大声说罢又忍不住低声跟身侧的人埋怨,“这老先生总是晚到早走,就昨天才结束的那故事就讲了三天!要不是听着有意思,我真的是不想来了!”
“就是啊!”那大婶话音刚落,另一个大婶就连忙点头附和。
隋十八侧耳听着,忍不住好奇这老先生讲的故事到底有多有意思?隋十八正要继续听大婶们议论,突然“啪”的一声响,吓得隋十八慌忙循声望去。
只见老先生松了手里的惊堂木,开口道,“好咧,那就应了大家伙的意愿,开始咱今天的故事!昨天呐,说了今朝,马瘦毛长蹄子肥,儿子偷爹不算贼,瞎大爷娶个瞎大奶奶,老两口过了多半辈儿谁也没看见谁!嘿嘿,今天呢,道道前朝,少年英才惹是非,皇帝嫁女换江山,要个文官泼墨点兵将,终是失了锦绣乱喜缘!”
“啪!”随之老先生话落,惊堂木再次落在桌上,震得人心底一颤。
“咦!”台下人们又是一阵唏嘘,似是在惋惜那句乱喜缘。
隋十八此刻也来了兴致,她只知道德天皇朝不过几十年的基业,但是她对前朝当真是所知无几,听老先生的开场白讲,似乎还关乎前朝皇室呢。隋十八暗暗给老先生竖大拇指,胆子挺肥,皇室的故事都敢讲!但是有人讲,她就没理由不听,不是吗?隋十八索性换个更舒适的坐姿,打算好好听听这是怎么失了锦绣乱喜缘的。白洛漓悄悄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目光也锁着老先生。
老先生稍顿了片刻,缓缓说道,“前朝时候有位少年,时间久了,只记得姓刘,却忘了名甚,姑且称他刘公子。刘公子他出身低微,且幼年丧父,而他叔伯呢,趁火打劫!夺良田,抢房屋。刘公子他幼年时候真可谓是尝尽人间苦楚啊!男儿身的他被逼之下,当然想要出人头地,反击叔伯啊!但是条件有限,于是他想尽办法,所幸之下,他叔伯为人不善,却有一个好心兄弟!就是刘公子他叔伯的儿子,他们两人年龄相仿,私下感情甚好!还时不时的偷拿自己的书给这刘公子读,刘公子也是个用心之人呐!刻苦之后,二八那年他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前往京城,他去京城干嘛?赶考!”
老先生落了话音,呷了茶水,唰地打开了那把折扇,素白的扇面轻轻地摇了起来。
隋十八撑着下巴,眼巴巴地等着下文,却听老先生又道,“哎呀!,时间不早了。各位客官都该回家做饭了吧!欲知后事如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隋十八心里忍不住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