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气就这样被激励起来,同时也立了威。
看到此处,秃头老陈暗自一笑,这刘头去过学习班,也不知拜过那方的牛鬼蛇神,还真有手段,这一手玩得漂亮,先是立威,然后激发斗志。这路数是对的,但这破案光有热情还不够,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还有什么招数。
刘占鸿当然还有招数,要破案就要先找出侦破此案最有效的方法。用行话来说,那就是一把钥匙一把锁,案件不同,方法自然不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案件的突破口,这才是关键。
仔细看过腐尸,刘占鸿注意到尸块和尸块之间都是断筋完骨。看来凶手对屠宰非常擅长。而古仓又是个半农半牧地区,这样的身手,大有人在!
凶手是一个野蛮残酷的家伙,一个精准的变态屠夫!
想到这里,他转身扫视着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这个炎热的夏季,碎烂的尸身腐烂的很快,难闻腐的气味不但招来了成群苍蝇,也招来了十里八乡的闲汉。这些人像赶集似地涌到村口,蹲在树阴下、院门前、田埂和小路旁。一个个抽着旱烟,无声地盯着被苍蝇围住的尸棚,也盯着他们这十几个公安。
此刻他有个感觉,以凶手副有挑战的狂妄性格,应该是跟了过来,说不定此刻就在周围那些闲汉当中,对此他招手,将老陈叫过来,压低嗓门,悄声道:“老陈啊,咱们不能让凶手太狂了啊,的压压他的气焰,你安排手下散出去,摸一摸周围那些闲汉,看看都是哪个村的?”
秃头老陈板立刻反应过来,直盯着刘占鸿道:“你觉着凶手又跟了过来!”
“应该是吧!”
老陈一幅很吃惊的样子,立刻安排手下展开了摸排。
见到手下纷纷散开,混进人群里,刘占鸿对秃头老陈道:“咱们也到庄子周围走一走。”
“好吧!”老陈拨开人群,朝庄外空旷的田野走去,走出百十来米,来到一处田埂,刘占鸿掏出香烟,递给老陈一支,然后坐下点着,深吸了一口,直望着老陈道:“现在案子压在咱们头上了,上面看着咱们,凶手盯着咱们,老乡也望着咱们,还有十几个手下等着咱们,所以咱们之间应当先交交心,对吧?”
秃头老陈一怔,不禁有些叹服,这人是面粗心细,手段多呀!就凭这一点,就比老朱强多了,这人会借势会用人,看来这家伙去了学习班没白去。
但谈起案件,他还是有些沮丧,便坦诚说道:“这次案发,我们败的很惨啊,这个老朱的能力也就这样了,这案子,他根本破不了。七天前,我带人在这一带摸排,无意中发现个情况,似乎有人留下一块麦地没割,考虑到前几起案子发生的情况,我怀疑这是个诱饵,是有人专门布置的陷阱。我跟老朱汇报后,就把人分成三组,秘密守在周围。当时一组守在村口,一组呆在树林里,一组作为机动,藏在那边的沟里,三组三班倒,连盯了两天,一直到案发那下午,我们都没发现可疑的人。可到了傍晚,村里就有人跑到公社报案,说村里有人失踪了。当时我就意识到,凶手躲过了我们。现在果然证实了,凶手差不多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一个,这是第七个了。周边刚好是八个村子……”
“有意思!你是说差不多一村一个?”刘占鸿问了一句。
“是啊!当晚,周边八个村子里的人全出动了,整个晚上,雾蒙蒙的月亮地里,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好多人都是边哭边找。一直到天亮。那哭声真的很惨哪,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我也想抓住那个家伙,活剐了他!”
刘占鸿默然点点头,闭上眼,可以想象到,当时暗蓝色的夜晚,钟声飞呜,人影翻动,由于古仓是边境地区,夜晚的钟声,相当于紧急战备。而且死者家属不少,凄惨的呼叫和悲恸的哭号连成一片,这片雾气腾腾的原野上,晃动的手电和马灯多的就像天上的繁星,这是不可思议的景象。
面对如此猖獗的凶手,如果再不能破案,将会有更多的人遭到残害。
这样血腥残暴的案件,对专案组来说,个人的荣辱与得失已经不重要了。
“那后来呢?”刘占鸿沉声问道。
秃头老陈避开对方咄咄逼人的眼神,继续说道:“根据前六次案发的情况,当时我们判断这是又一起凶案。就组织人手,对周边八个村子展开了排查。直到昨天尸体才被发现,凶案现场也是刚刚锁定的。”
“那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秃头老陈转身手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说:“呶,一个放羊的老汉路过那边那片树林,去解手,无意发现一个被野兽刨开的树洞,这才发现了被隐藏的尸体。”
“这么巧?”刘占鸿看了看那边沉寂的树林:“这么说前面六起都是后来发现的?拖了多长时间?”
“少的一个月,多的三个月!”
“死者全都是女性的?都是被碎尸后,掩埋起来的?”
秃头老陈点点头,一抹汗油油的脑袋说:“准确地说,七个都是年轻的女性,在当地也算是漂亮女子了。尸体发现时,全都变了形,基本都是虐杀,除了屠夫式解剖手法,尸身上并没有什么痕迹,死因都是颈骨断裂。而且至少有四具尸体,是凶手故意暴露的,这应该是明显的挑衅!”
“凶手即疯狂又残暴!这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刘占鸿两眼冒火,若有所思道:“案子的确有些棘手!你继续说下去……。”
秃头老陈摇头苦笑道:“……三年来凶手屡屡作案,手法是越来越缜密,现场又都被清理过,到目前还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让人头疼的是:前几次案发,朱副局长带着我们一查就是大半年。可古仓这地方,地阔人稀,范围太大,再加上朱副局长查案就像赶羊,毫无头绪,结果案子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成了个悬案!”
刘占鸿恨其不争,手点着老陈,冷然哼道:“你们呀……!嗨,这个老朱就是悬案的制造者!”
“你这可是棍打一大片呀。”秃头老陈有些委屈道:“其实我们也是出了力的……碰上了个低能的头儿,又自以为是,你让我们怎么办?”
对此刘占鸿没有争下去,一摆手说:“那后来呢?”
老陈摊开手,一脸的无奈:“后来就成现在这样子了——连环杀人悬案。在古仓,已被传得神乎其神,老乡们都在传说:凶手会法术,先将女人的魂勾走,再施**杀。通过群众走访,我们听到的更是玄乎其玄,说什么每次发案,沼泽地里都会响起神秘的啸叫声。还有人报告,在月黑风高的晚上,经常能看到一个鬼影,在胡杨林里游来转去。所以现在不少村子现在请来了曾被批斗过阴阳先生,什么点香火、看风水,迷信之风在古仓重新盛行。相比之下,那县里的运动倒是搞得如火如荼的!你说这是不是讽刺?”
“你这一对比,是有点!”刘占鸿说着,想到一个问题:“哎,你说这会不会是政治问题?”
“这个没法确定!”秃头老陈回眼看过刘占鸿,突然岔开话:“老刘啊,照我看,你真不该接这个烂摊子!”
刘占鸿一怔,黑红的大脸显露出一丝无奈,可再一想,既然接手了,就要顾全大局,让专案组迅速形成核心,形成战斗力,另外他也知道,在确定最后的侦破思路之前,还得多听听,多看看。于是就起身道:“乘天气还早,咱们再去藏尸现场看看。你张罗一下。”
秃头老陈知道这刘占鸿的强势的性格,只好回到村口,将散开的手下招呼过来,一起赶往藏尸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