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老陈一怔,看着笑眯眯的刘占鸿,发现进过学习班,这老小子变了,也会玩阴的啦,于是他一脸的无奈道:“我信,TMD,看来你小子是破釜沉舟了,你破不了案,我们也会跟着倒霉?”
“那是……谁要是不出力,谁就是老子的死对头,我这话说明白了吧?”
秃头老陈气呼呼地瞪着他道:“明白!当然明白,我知道你小子就是来欺负我的,看来上面是把你逼急了啊,呵呵,算了,我不跟你烦了,这辈子啊,我命不好,犯小人……算我上辈子欠你的……说吧……有什么好处?没好处可不行。”
刘占鸿面粗心细,当然知道这是老陈在暗送橄榄枝,要破案,必须要有个铁哥们,于是他脑子一转,嘻嘻笑道:“那我现在就认命你,专案组的副组长!还有破了案,把你的级别弄上去,并把帽子摘了!你戴了大半辈伪警察的帽子也不是事!”
一提这事,老陈激动起来,像斗鸡一般死盯着刘占鸿。“******,老子只干了不到十天!”
刘占鸿嬉笑道:“干一天也不行!”说着站起身,不理老陈的挑衅,大声招呼站在林中空地上的十几个警员:“哎,你们都过来一下,我有事宣布!”见众人聚到周围,他挺起肚子,黑着脸大声说道:“从今儿起啊,老陈就是这专案组的副组长!这是正式任命。文件过几天会下来!”
围上来的警员不乏老油条,抬眉横扫,冷眼直视,对一个无职无权,刚从学习班出来的人,根本就没当回事!“哈哈,这就成副组长了,这任命有效吗?”有人嘀咕了一声。
一听这话,刘占鸿黑红的脸膛暴涨,开始发威道:“谁敢不听,老子现在就收拾他!轻了关禁闭,重了送学习班!”
几个警员对此横眉冷对,相互对视一眼,都在想:你老小子是谁呀,刚从学习班放出来,就这么狂?看来这家伙还是没教育好。可了解刘占鸿的警员都知道,只要案件让这家伙一沾手,这个老土匪是从不讲情面的,那可是个敢说敢干的家伙。三年前,由于抗上,这家伙才进了学习班去洗脑,没想人刚出来,还是如此嚣张。
旁边一个年轻警员不知轻重,嘟囔一声道:“这么****啊,这不是法西斯吗?”
不料话刚说完,刘占鸿一手铐就敲了过去,出手快如闪电,这和他肥胖的身子完全不相符。那年轻的警员当即惨叫一声,抱头蹲在地上。
众警员一下都懵了,面面相觑,这家伙还真敢出手呀!
刘占鸿却是双手叉腰,两眼直视着众人,嘴里依然大骂道:“老子今天就是****了。就是法西斯了!不服啊?不服就来啊,就是老朱在这儿,老子也一样收拾你们!”说着像是不解气,又朝那年轻警员的屁股蛋狠狠踹了一脚,骂道:“案子破不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谁再说风凉话,老子就锤死他个王八蛋!”
所有的警员又是一愣。这是什么节奏?霸气呀!这和老朱的风格完全不同。这可是老虎出山了啊!揍你?吃了你都有可能。这样的头,还是不惹为妙。
一时间,林中空地上,众人敌对排斥的眼神没有了,都露出了顺从的表情。
一名警员有意调节气氛,上前一步,示好道:“那刘头啊,这现场我们也看了,咱们再去哪儿?”难道现在回去吃饭不成?后面这话,他只敢想,不敢说。
刘占鸿初次立威,霸道地朝众人扫过一眼,伸手去拉旁边的秃头老陈,一张虎脸露出了笑容,说:“老陈啊,你看,咱们就到村里去看看?”
老陈那里不懂这故作温柔,实际是给属下演戏看呢,这个滑头,被他拴死了,当即无奈地点头道:“那就去吧!”
刘占鸿一听,马上对众警员大手一挥,厉声发布命令:“那就走,一起到村里看看。”
众警员开始陆续朝树林外面走,不少人开始疑惑:这大热天的,这刘科不去想办法排查,找线索,却看什么尸体,那尸体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小女娃儿,被肢解碎成那样,人都分不清了。
刘占鸿不动声色地走着,也不解释,实际上他已竖起耳朵,聆听起周围树林的动静,此刻他想证明一件事,那个凶手到底有多猖狂,众警员四处赶过一通,那凶手还会跟过来吗?
一行人的影子很快没入丛林。
正走着,刘占鸿再次听到不远处,有一丝不属于丛林的异常动静,他猛然一怔:还真的跟过来了!小看老子。凶手这么胆大,这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走在身后的老陈见他忽然停下,紧皱浓眉,虎目凝视着身后浓密的丛林,赶紧上前,小声问道:“是不是有情况?”
刘占鸿严肃地点点头,手指轻轻一捅秃头老陈:“凶手比我想象的要疯狂,这可是好事啊!”
秃头老陈面色有些紧张:“旦愿吧,在树林里,这家伙就像林中的野兽,现在这凶手己被周围的村子神化了,都说凶手是化血成精的鬼魂。前世和女人有仇!”
噢?刘占鸿没有对此继续讨论下去,转身迈着大步,跟着前面的人影,往外走。
很快这群人在茂密的胡杨林里飞速穿行,不一会儿,就步出丛林,看到宽阔的原野,不远处,是一个稀稀落落的小村庄。
村庄基本是夯土结成的一个一个的小院子,一片土黄色,只在村边才有些树木,透出一些绿色。此刻,村口聚集着大量的村民,不少人或站或蹲,四处眺望,还不时聚在一起,抽着烟,指手划脚,议论纷纷,很明显凶杀是当地一件大事,这些人都是从周围村子赶来看热闹,听消息的。此刻众多人围在村旁,这个小村子就像是一个集市。
由于死者是凶杀致死,按古仓当地的习俗,尸体不能进村,只能摆放在村口。
刘占鸿一行人快步走到村口,村民们认出这是上面派来的公安警察,顿时围了上来,死者的家人,也一个个披麻戴孝,跪倒一行人面前,痛苦流涕地恳求:警察加速破案,缉拿凶手。
这边说着,守在尸棚周围的人,开始放声哭号。
这一哭,悲声响彻空旷的原野,村口周围显得更加混乱了。
身材魁梧,有些发胖的刘占鸿铁青着面孔,伫立在人群当中,一时间,面对死者家属的哀嚎,他默然无语,三年多了,凶手一再行凶,专案组已经无脸说话了,他只能任凭老乡们辱骂宣泄,听凭死者的家人在身旁哭诉恳求。
听过一阵哭诉,刘占鸿示意老陈让人上前,把死者的家人分开,然后扳着黑红的面孔,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用白布掩盖着的尸棚,还没到前近前,一股浓烈的尸臭飘来,跟在刘占鸿身边的警员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刘占鸿却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在高度腐烂的尸体前蹲下,慢慢揭开了草席。
一具支零破碎的少女的遗体展露在众人面前。
“来,你们都过来,都好好看看………!”刘占鸿转身怒视着众手下,命令道。
由于天气炎热,尸体上落着厚厚一层绿头苍蝇,黑压压的,白布一动,“哄”的一声飞起,就像黑云一般,遮住了四周,一个个高度腐败的尸块显露出来,肚子和胸腔,流淌着浓稠的汁液,散落的头发盖着残存的半边脸,唯一的眼孔,全是蠕动的白蛆。
尸块和尸块之间结构清晰,早已是骨断筋断,十分齐整。
“妈的,凶手对屠宰十分擅长。这是个标准的屠夫啊!这个王八蛋!!”一名警员看过,手捂着嘴,首先发出了愤慨的怒吼。义愤填膺的刘占鸿却压着火,侧过身,大手一挥,让后面的警察继续靠前。“来来来,你们都到前面来!”
众手下以为刘科有了新发现,便捂着鼻子,憋住呼吸,蹭步上前。
刘占鸿见状,面孔一沉,瞪起铜铃大的牛眼,厉声喝斥道:“看看吧,你们差不多也都是有家室的人啦,你们好好看看,你们家里也都有儿有女吧,都好好想想,如果这就是你们的女儿,这就是你们的亲人,你们还能够麻木不仁,无动于衷吗?现在,你们给我好好记住这具尸体,好好看看,凶手残忍到什么地步,好好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是否尽了最大的努力?”
众手下被厉声质问,默然无语,低头不敢相视,却都在想:这一上任,先来个尸场教育,激发斗志,我们的觉悟还没那么差吧?
这时一名手下悄声对同伴说:“哎,还好,我家是个儿子,不是女儿,不用多想这具尸体。”这人姓邹,是通过关系转进来,属于乱竽充数的,自然不知道刘占鸿的厉害,更不知道刘占鸿的耳力出奇的好。
只见他话音未落,一脸怒相,半蹲着的刘占鸿已扑了上来,甩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啪的一下,那力道极大,一巴掌就把姓邹的拍倒在地,还没等对方捂脸反应,他一伸手,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把人提到尸体前,将头往下狠狠一按,怒声骂道:“马了戈壁的,你不想吗,老子今天就是让你好好想!!”
那姓邹的被吓坏了,从进入公安以来,那就是混事的,那遇到过这种恶心的事,一时间他单手全力撑地,另一只手捂着脸,用力挣扎。刘占鸿暗自一笑,这可是送上门的大肉鸡啊,岂能放过,当下用力一按,那姓邹的头脸一下挨近了腐烂的尸块,差不多来了个亲密接吻。
那姓邹终于忍不住恶心,瘫在一旁,剧烈地呕吐起来。
尸棚的这一幕却让旁边围观的老乡看呆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呀,这是怎么啦,怎么公安也整起公安来了,看来这次来的头头是个狠角色啊。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是老乡,还有专案组的众多公安,见刘占鸿凶神一般,当众施暴开打,这才意识到,这个死黑胖子是个狠人,也是个霸道之人,这一上任,是在尸棚杀鸡儆猴,专门给他们看的。同时也是立威整顿,真是好手段啊。
一时间众人都蹲在尸棚两侧,噤若寒蝉,再不敢发出半句牢骚。
见初见效果,刘占鸿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这些手下,因为这是他早设计好的,这种机会不利用怎么行,于是便乘热打铁,继续教训道:“你们大家都记着啊,千万都别忘了!我们是警察,我们破不了案,这样的凶案就会继续发生,这不仅仅是丢脸我们的事,是名誉的事,也是正义和良心有没有的事。现在凶手猖狂成这样,这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们大家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
一名警员被这番言语所激,郑重地表示道:“刘头,废话不说了,既然有这个决心,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众人见有人带了头,这又是表衷心的时刻,那还有不识相的,都纷纷表示道:“从今以后,大家有力出力,献计献策,谁也不能拖后腿啊!”
“好嘞!”众人齐齐吆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