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溦岚很快入戏:“是。岚儿都听王爷的。”声音软软糯糯,似要把人给融化了。
“六哥怎么把她带来了?多没意思啊?”七爷蓝逸泽问。不等蓝逸绝开口,楚溦岚说道:“七王爷干嘛要来百花节啊?多没意思啊?”七爷银牙碎了一地,吹胡子瞪眼说道:“你这丫头!”
按照楚溦岚的性格,保不准要上去跟蓝逸泽干上一仗,但现在毕竟是在四爷蓝逸满的地盘。万一他们兄弟情深,自己一定落不到好下场。
“王爷,岚儿怕。七爷是坏人!”楚溦岚眼珠一转,装着害怕的样子躲到蓝逸绝身后。
“那你倒说说,谁是好人啊?”说话的是十爷蓝逸乡。十爷年纪最小,今年十岁,因着还小,没被封王,只在他母妃景弋夫人那住着。
“依岚儿看,六爷是好人。四爷也是好人。”楚溦岚知道四爷是大将军王,有意讨好,但见十爷明显不爽,无奈补充一句,“十爷也是好人。”
几人正谈笑着,忽然听见外头有人传报:“合贵妃娘娘到——”屋里头的人不论是官家子弟还是王爷公主郡主世子尽都一齐请安:“合贵妃娘娘万安——”
众人簇拥着的来人身着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也许怕冷,外头还罩着流彩暗花云锦单斗篷,发髻梳成了孔雀开屏的样式,正中插着蓝水晶金丝雀尾簪,好一个盛气凌人、雍容华贵的贵妃。
蓝逸绝在众人皆散去后拉着楚溦岚来到合贵妃面前。楚溦岚近距离地看合贵妃,更是觉得她惊为天人。正在她走神之际,蓝逸绝对贵妃道:“母妃,这是岚儿。”楚溦岚一个激灵,心想:“怎么好端端说到我了呢?”不解也罢,但还是振振精神,又行一次大礼:“合贵妃娘娘万安。”和贵妃点点头,满意道:“上次一面,本宫就知你是个懂礼数的好孩子。不管从前你的地位如何,但往后你便是摄政王妃,更要自重。明白么?”楚溦岚应道:“贵妃娘娘教导,自当谨记。”
待合贵妃上楼后,楚溦岚终于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蓝逸绝说:“你母妃还真是令人感到有压力啊……”
不知何时,庆安王蓝逸庆出现在楚溦岚背后,幽幽说了一句:“有压力才有动力嘛。你看六弟都习惯了。”
楚溦岚一惊,心想:“常言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当今皇上真是比龙还狠啊!这三爷蓝逸庆怎么长得跟狐狸似的!一副小人嘴脸。”勉强给三爷行过礼后,她立刻自觉地上楼了。虽然与太后有一定的代沟,但在她身边比在这儿强多了。
陆陆续续回来了几个王爷后,百花节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楚溦岚环顾四周,整个二楼是一个大厅,南首也就是正对着楼梯口的位置是当今圣上的龙座,皇上的一左一右便是太后和皇后。按着王爷的嫡庶长幼来排,由皇后这边开始是大将军王蓝逸满(四爷)、阳安王蓝逸阳(大爷)、祺安王蓝逸祺(二爷)、庆安王蓝逸庆(三爷)、贤安王蓝逸贤(五爷)。由太后这边开始是摄政王蓝逸绝(六爷)、泽安王蓝逸泽(七爷)、平安王蓝逸平(八爷)、拓安王蓝逸拓(九爷)、乡安王蓝逸乡(十爷)。而自己则坐在太后的左边,也就是在太后和蓝逸绝之间,只不过是稍微往后了一点。
此时歌舞已经上来了,她不禁感到奇怪,悄声问着身边的蓝逸绝:“仿佛在一楼还见到许多官家的公子、小姐,怎么一转眼都不见了?”蓝逸绝侧头也压低声音说着:“你不知道啊。官家子弟怎么能跟皇家在一起用膳呢?他们继续留在一楼。只不过你是个例外罢了。
在一旁的七爷蓝逸泽扁扁嘴,说:“你不是跟皇后学习过礼仪么?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楚溦岚扮了个鬼脸:“又不是要做你的王妃,要你管!”
七爷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这时皇上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今天本是百花节,赏花的同时也是一个结友的好机会。不知众位皇儿有无意中人啊?”
蓝逸绝不等皇上话音落下,便起身抱拳,又拉着楚溦岚来到龙座前跪下,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仰慕楚姑娘已久,还望父皇做主。”
皇上拈了拈胡须,含笑道:“哦,你倒是有备而来。”皇上正欲开口说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阳安王眸中含笑,笑里藏刀,说道:“不知六弟口中所说的‘楚姑娘’是何来历?”一旁的祺安王对他说:“不正是宰相嫡女么。大哥贵人多忘事啊。”“京城闻名的傻女楚溦岚?!六弟你娶她作甚?”阳安王似笑非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贤安王也道:“听说从前楚姑娘定过一桩亲,差点嫁于状元郎,只不过状元郎退了亲。”
楚溦岚依旧跪在地上,没来由的感到悲伤,她心想,如果换做是从前的楚溦岚,想也会如此悲伤吧。那自己的悲伤也是为了她吧。她的眼眶陡然一酸,啪嗒啪嗒两滴豆大的泪珠打在了她的紫绡翠纹裙上。泪珠落下的地方慢慢渲染开来,变成深紫的一团。
蓝逸绝突然握紧了她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方才几位皇兄说的话不只是出于何意。只是,若再有下次,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太后也开口了:“今儿本是个喜庆的日子,若你们要闹起来便没意思了。阳儿你身为老大,怎么能如此鲁莽!”太后又转了脸色,对跪在地上的二人说:“你们赶紧起来吧。皇祖母自会为你们做主。”
二人道了声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回去后楚溦岚低头寻思着,阳安王身为长子却鲁莽行事五爷蓝逸贤煽风点火其实并未冲着自己,而是与蓝逸绝有作对的念头。想来也是,蓝逸绝非嫡非长,却破例被封了摄政王,他们难免抱有怨言。她转念又一想,合贵妃在宫中颇有势力,大爷和五爷如此讽刺,想必合贵妃回宫也不会给他们母妃好脸色看。
楚溦岚偏头看向蓝逸绝,发现蓝逸绝放于膝上的手紧紧握着,直握得关节发白。蓝逸绝抬头,冲她勉强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