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城的所有感官,所有视线,都凝聚在了一点上,冲击着他身体的极限,把力量,速度变成脑海里不断重复的字眼。只有一个声音在耳朵里,不断催促他······
快!
短暂而又漫长的仅仅分秒里,宁城的身影,血红的双眼,狠厉的眼神,燃烧生命的速度,让他一越离地,身影在空中,以拳头为锋,向着它冲去。
灭五爪看似缓慢的松开手中食物,却是以宁城离地,便已经调整了它的状态。
在小的老鼠,也能整死象,这就是突然响在灭心里的一句话,虽然它有了智慧,但并不代表它恢复了前身的回忆,所以什么是老鼠,什么是大象,他都不知道。而这玩笑的一句话,到底有什么意思,它还是不知道。但是在它思维里分析,感觉告诉她,是谨慎,是全力以赴。
灭有思维,便以憨子为诱饵,就是不想走到那处带给他危险的区域,这是它的智慧,也区别了它的不同。
在焦聚的视线里,宁城的身影,他的拳头,像似能看到冲刺着空气的轨迹般,发出风裂声,与衣服猎猎声。
憨子缓缓倒下。
灭似缓实快的抬起双臂,交叉胸口,双腿虽然巍然不动,但地板正在成蛛网般碎裂,可以看出它在积蓄力量,也通过它的眼神,看出了阴谋得逞的颜色。
砰!
如同秒针定格一般,共鸣而起,像撼动了空间的某种心跳,骤然间让无数碎屑以两人为中心,乱了四边,萧屑弥漫。
嘎吒!
紧随着,仿佛整个三十三层的楼板上,都响起了一声脆鸣。
尘屑落,影未分。
宁城咬着牙抿着嘴瞪着目,血液顺着嘴角与眼角,溢了出来,更是随着吼声,让血水成雾气,喷上了灭的僵硬脸庞。
宁城让生命点燃,燃烧,换成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宁城的拳头对上灭的双臂。在吼声中,以拳的推动下,生命的代价里,灭不断的后退,每一步踩下,都如同要把楼板踩裂一般,震荡着整个三十三层的每一处。直到推到办公区的墙壁处,在它后背撞上了墙壁上,墙壁仿佛就像玻璃般,应声而坍塌。
尘土飞扬,影分。
灭的身影在尘土弥漫里消失,只传出重物撞击与碎裂声,久久不散去。而宁城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最后在胸腹一返下,鲜血涓涓溢出嘴外,流到胸脯,染上衣襟。
而他的身影也缓缓倒下。
在倒下中,他的眼睛恢复了明亮之色,回忆之色。
仿佛看到了曾经。
那年。
他十三岁,是一个早晨,一间出租屋里,从未睡过懒觉的妈妈,睡了懒觉。
他自己动手弄了早餐,背上书包走出出租屋,向着学校奔跑。
放学了。回到家里的他,看着母亲还在睡觉,虽然懵懂的年纪,但是知道母亲应该是生病了。
他跑出出租屋,哭求着一位陌生的司机叔叔,说要帮忙。然而一路急跑带着司机叔叔回到家里的他,只得到了一声噩耗般的结局。
妈妈没了。
唯一的亲人没了。
————妈妈!
恍惚一瞬间,他却看遍了曾经,看到躺在地上的憨子,他仿佛要说······要好好活着!
这也是梦中的慈祥声音,伴随他很多年。
我要好好活着!
这是他经常在梦中,自言自语。
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要放弃!
这是宁城此时的眼神。
憨子费力的点了一下头,读懂了眼神的意思,他胳膊动了一下,缓慢的翻了一个身,用力撑起身子,骤然间,嘶喊了一声,哥!
灭的尸影突然出现在宁城的身后,在宁城无力反抗下,一爪用力的抓住了他没有倒下的身影,一脚直接踢向宁城的胸口,随着它的力量,以爪子猝然的加紧,一声骨头攥碎的声音,响起,很明显。
不知从哪里来了力量,宁城抬起另一条手臂,直接勾住了它的脖颈,嘶哑的喉咙发出一声:“跑!”
一声跑,是宁城最后能用出的力量,而眼神也不是前一刻的眼神,是一种视死如归的决心。
被宁城俯身的灭,张开獠牙,直接撕咬上了缠住它的手臂。
而失去了力量的宁城,也如同木偶一样,浑身的骨头,在灭的摧残下,根根寸断。
砰的一声,是憨子冲过来,被灭又送回去的身影,砸在地上,接着起身,捡起再次丟在地上的刀,决绝的冲上去,想从它的手中救出宁城。
只是,憨子的神情里,只有倔强般的决心。
“啊!”憨子举刀奔跑,嘶吼!不再是华丽炫目的,是直接的用尽肺腑里的声音,来释义他的身躯,用他乍起的面目,来告诉所有人——这是一具永不知道挫折为何物,只晓得勇往直前的凶兽身躯。
他不会说漂亮的话,而且从来也不知道漂亮以何而言。
他生死离别过两个至亲之人,自然晓得离别之痛。
他愿意代替而死。
既然不能,就生死与共吧!
“啊!”
憨子的刀斜劈而下。被灭的一条手臂的五爪攥住,一脚再次掀飞他,它转向另一条手臂上的宁城,看着他眉目以闭,脚部仿佛蠕动了一下,仅有一丝,不细看依然像是没有表情的冰冷面容,犹如无常索命,但确实动了,与夜猫的笑声一样,回荡在这里,最后变成桀桀怪笑。
它手掐着宁城生死不明的脖子,慢慢提高,直道能有更好的视线为止,它停住笑声,用它另外的一只爪子,慢慢的伸到宁城的胸口,然而下一刻,它瞳孔里的瞳仁是纯红色的,鲜红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看向,那个像不死小强一样的卑劣物种,疑惑他为什么还能站起来,同时也表示它很惊奇。不过随后,它的瞳孔变换很快,由红色变成灰白色,最后是绿色。没错,在它的目光里,憨子血红着双眼站了起来,以此时非彼时,他突破了,整个身体在最后关头,像化腐朽为神奇般,如同新生一样,旧力去,新力生——五阶人类!
绿色隐去,灭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或者说一个五阶人类的诞生,只引起它一瞬间的慎重,还比不上手中的食物味道,因为在手的触碰下,它发现,越来越感觉自己的幸运非常好,虽然还没有吞噬,但在这具躯体里,仿佛还在流动着一股味道,缓缓复苏躯体已经破灭的人体机能,恍惚中,随时都要苏醒一般。
眼看着它的五爪就要插进宁城的心脏部位,憨子焦急的握着手中的刀,在新力焕发下奔跑。如同空间里刮起的一股旋风般,向着灭涌去。
灭在次发出它可怖的笑声。
它尖锐的爪子已经插进了胸口里,只要一收缩,一扣,食物便能入嘴。
憨子带着碎屑的旋风,始终要差距离。
正在这时······
一股更加猛烈的狂风吹来,像定格了灭的声音。
于此同时,它的身影像炮弹一样,笔直的射去。
一道狂霸的身影,出现在灭的位置,扶上了宁城柔弱无骨的身体,那双惋惜的目光,看着从宁城胸口流出的血液,还有那两条已经骨头尽断的胳膊,摇摇头,手中出现一枚个头微大的血精,送入闭眼人的嘴中,同时他心里说道:“谁都可以丧化,唯独你不能丧化,就算是死了,也得把你的尸体交给她,不然我这一生,又多了一个恨我的人。”
狂霸身影,在憨子疯狂的抢过生死不明的宁城时,便向着灭的尸影追去。
“哥,哥,你醒醒,”憨子轻声喊道,生怕声音大,伤到宁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止住了他忐忑的双手,恍惚了一下,手中便莫名的出现了几根细长的银针,把宁城的身体摆正,靠在自己的胸前,三根银针在指缝间,他一根一根小心的在宁城的穴道里,刺了进去。
等到做好了一切,憨子知道,大哥的伤太严重了,或者说是处在生与死的中间,这一刻是生,也许下一刻就是死亡。
憨子抱起宁城的身体,没有管在屋子里还处在昏迷不醒的强子,迅速的向着办公区外,楼道里,楼下,跑去。
他忘了,车比他跑的快,还稳。
他也忘了,直升机骂上一句,就能喊来。
他只知道,回避难所,去医疗院,至于什么狗屁战场,都没有他哥的生命重要。
人往往在思维单一的时候,能做出很多有违常理的事情,就像他此时抱着一个人,奔跑时如同一股风,至少在感观上,比什么样的交通工具,都要快!
却忘了,在颠簸中,宁城随时都可能命入黄泉。
也不知,其实宁城就已经在黄泉的门口,等着死神传票。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