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狂笑,出自门有方的口中,威武的身躯在红云一号改装车上,操控着高射机枪。随着越野车行驶进了加工厂,他扣动着发射扳手,长长的弹筒不断的转动,不断的来回摆动。
改装车后方跟着一对三十人全副武装的队伍,在末世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是山城,或者整个国之西南的真正特种兵,不过却被隐藏在山城武警部队中。
而今,这些挂着二等兵,三等兵,却是清一色的三阶人类,也是门有方在国规则崩溃以后,能牢牢抓住患难军团的武力震慑!
从改装车行驶的方向看,是来向加工厂右侧,在转向左侧,停在出品区的入口前。停止射击的门有方带着队伍奔跑了进去。
红云三团团长,早就被他的笑声吓得丢失了最后的矜持,带着残余的十多名手下向着北侧出口跑去。
只是门有方并没有下令追杀,只是象征性的抱着冲锋枪,哒哒了一番。
走进加工厂里,门风看到这一切,心里更加疑惑,以她老子以往的性格,不赶尽杀绝是绝不善罢甘休的。
她始终把印象停留在,曾经山城另外一股势力覆灭的那个时候,她老子的那种无情,那种对生命的践踏,那种果断的杀伐,让当时的她,感到陌生和恐惧,因为她不知道何时自己的父亲变成了一个杀人狂。
正在她疑惑不解的看着父亲的时候,在右侧建筑群里走出了三人。宁城,憨子,吴越,一起向着她的走来,同时与从战车里下来的赵豪,一起回合,走向了她的身后。
“这就是新成立的侦查小队?”门有方指着五人,看着他身后的三十名兵士,冷声说:“你们看清了吗?”
他仿佛很高兴,最少在他女儿茫然的目光下,豪气的大笑了一声,“好!我的女儿。”
“这是生气了吗?是要责怪吗?要追问百人团覆灭的情报失误吗?”门风此时心里想的,就像和她的眼睛一样,把老人的做派反向的在心里问了一遍。眼睛很复杂。从等待,到接受任何责罚,最后露出一双坚定的眼神,而她的身影也轻微一挺,是很用力的一种,心也与眼睛一样,都表达了一个意思······就是所有的错我一人抗下了。
只是,门有方把视线放到了他身后,粗犷,霸道,加上一双精明的眼睛,审视良久,忽然笑着说道,“这次我给你们准备了,战争贡献一万,物资贡献十万,具体怎么分,是你们小队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扫视了一圈,很满意,又附加一句,问道:“你叫吴越?”
吴越只点了一下头。
“好枪法,”简单说了一句,门有方走到女人身前,像拍男儿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手要伸向黑黑的面颊时候,他停顿了,之后大手一挥,带着众人轻车熟路的向着加工厂里侧走去。
荣升加工厂储存区,半径五米,高十米的巨大粮囤,一座一座的矗立在这片区域里。等到一众人出现在这里,门有方做事永远都是那样的直接,他伸手接过一把枪托厚重的枪支,粗鲁的用枪托砸向用红砖砌垒的墙壁。
砰!砰!砰!不消几下,在他蛮横的力量下,红砖被砸碎了一个窟窿,露出了一层白色的隔潮泡沫,等到泡沫扣出来以后,他脸上少见的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更像是希望的笑容。
粮食才是生存的根本!
哗啦一声,随着他的手抓出一把玉润的珠粒,整个被他砸穿的窟窿,大米随后便像水一样,流了下来,流向他的脚下,也堆上了他的膝盖。
末世谁没有被粮食困境压在心里过,初时躲在角落里,等待着剩存的粮食,一点一点在口中减少,最后没有,再到拼命的为一块面包,一根火腿,丢掉性命的比比皆是。他们幸运,或者说是在初期就有了一个安全的避难所,然而这些年过去了,曾经一千五百人编制的武警大队,在搜集物资中,剩下了多少······
以这样的数字去推断,没有人敢想象明天,或后天······
虽然这条物资的线路,是他们用了一年时间,清理过来的,也来到过这里,看过粮囤----但此时真正打开了粮囤,看到了玉润的颗粒,听见哗啦的流米声,依然心情是从未有过的,不是高兴,是复杂多变的心情。
与首领的三十名直属队的心情相同,又不同心情的是侦查小队的五人,而五人又有各不相同的心情,在他们心里,除了粮食以外,还在处在这场争斗里,像是云开雾来,心里的视线依然看不清。
比较复杂的,是属于门凤。
算结束了吗?西口的百人红云伏击敌人,哪里去了?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粮食送给红云?逃跑的人?
一直到北口的枪声响起,她的思维像是找到了一扇门!
视线跳到北口,红云三团残余兵士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其中就包括那位三团团长,他躺在地上,双眼不甘,迷茫,像是不明白自己的手下,为何向着自己开枪的一种死不瞑目。直到站在他身边的手下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的尸体,狠狠的吐了一口痰液,转生钻进越野车里,与车队消失在北口,向着西口行去。
与之相隔不久,东方徐徐升起一架直升机,向着西方而去,而坐在直升机内的门有方,再也高兴不起来,想到损失的一架直升机,心疼的紧,但是并没有表露在外,只是黑着一张脸,阴沉的比机舱外的天空,还要沉。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飞过西口时,从窗口看到下方,一团兵士的尸体,在酝酿着暴怒的狂风般。只是在飞行中,他慢慢的缓过了脸色,让一众忐忑的手下,松了一口气。
战争终有止,剧情却还没有开始----宁城的嗅觉。
他也于次日,回到了避难所,一场战争打出了诡异,却也实在是迷雾重重,通过一路上门凤的推测,他心里也暗自揣摩一番,红云几乎是从进入山城,就给小队做了视线陷阱,而二百人的队伍,实际上是有着两个团加上一个大队的人数,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走进开发区就有一个小队留在了西口隐藏。在到分散队伍清理丧尸时,又隐藏了一部分,以此推测红云方面的指挥官,不光是在避难所里安插了卧底那样简单,应该是属于善于推测分析的一种人,不然不会两次增加伏击队队员。
然而在最终清理尸体的时候,为何只有一百多名的死亡尸体?
过于对衬的是,患难也是损失了百名队员,而且是他们嘴里号称战斗力最强的一团。
只是,他不理解···是患难胜了吗?或者说以粮仓为引子,给红云下了一个套,自己却也惹了一身骚,损失惨重?
最让他迷惑的是,按理说红云即使剩下一半兵力,依然有稳胜己方的兵力,哪怕是清一色的三阶人类所组成的首领直属队,有能吓退三倍以上的红云吗?丰富的出粮没有吸引力?那为何还要来赤灵?
当这些疑问在他脑海里得不到答案,都是不可能的,那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两方军团高层设计的一场阴谋,通过卧底彼此算计着,不然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不会以红云退缩为结局。而另一种可能,是宁城大胆的猜想,也许就是两个军团的指挥官玩的一场死亡游戏,以此达到彼此的目的。只是,难道红云真的放弃了粮仓?
老人的笑声?是否代表除了得到粮仓以外,某种目的达到了?
宁城想不通,不过自从车来到避难所里,他就闻到了不同的气氛。有过往的兵士的匆忙,有透露着开心的兵士,在交头接耳,像说着振奋人心的事儿;还有一些隐约的哭声在某处响起。
“这怎么像在搬家?”坐在车后的赵豪看着外边,大包小包的行李,疑惑的问道。
吴越一如往常,擦着拿把在此次任务中,最少结束了十五条生命的改装枪枪盖子,少见反问了一句,“你下去问问?”
“算了,先快点回去洗一个澡,我的腰好久没有运动了,有些僵硬,得找一个人活动活动一下,”说完,赵豪挑逗的看着,副驾驶位上的憨子,拍拍他的肩膀,“怎样,跟着老哥哥一起去。”
憨子坚定摇头,“俺有媳份儿了。”
缓慢驱车的宁城一笑。
赵豪给一个你行的表情,说道:“队长好像随便说说,你个傻小子还当真了。”
憨子傻傻的一笑,说:“没事儿,我哥说,等我年龄到了,就可以抢来当媳份儿。”
吱!宁城把车驱使进停车位,瞪了一眼瞎说的他。
憨子一缩头,“我是这么想的,还没有做,瞪我干嘛?”
宁城说道:“下车。”
等到几人上楼,宁城停在路边看着整个住宿区,非常忙碌,尤其是他看的角度,是东方向的十多栋闲置的楼房,有着很多人在做清理工作,而且在清理的队伍中,不光是小孩与女人,还有那些基本在避难所里不为小事儿操心的兵士,也加入了其中。
他伫立良久,忽然间明白了,虽然过程依然捋不顺,但结果已经显而易见----这场战争打的不是什么物资抢夺战,也不是意外遭遇战,可能就是一场山城合并战争。
“也许明天的山城,只有一股势力,”宁城不知怎么,心里响起了这一句话。
他把思绪一收,转身消失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