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白纱,裙角风扬的秀丽女子,满脸幸福之情,臻首轻斜,依偎在一个,身穿冰冷黝黑铠甲的壮硕中年男子肩上。白纱女子,娇臂曲伸,紧紧的搂在男子坚实的腰身之上。
一种从未有过的痴恋之感,涌上女子心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神色,浮现在威武刚毅的男子脸上。两人凌空而立,相依相偎着,纹丝不动,静静的观望着,眼前一株高耸入云的异种树木。
纵是天塌地陷,万物消逝,亦与二人,再无丝毫牵连。眼前的一切,或是曾经的一切,已变得不再重要。宁静而安详的欣赏着眼前的银花火树,对方便成了自己眼中的一切。或许眼前的银花火树,也早已变成深深迷恋着的对方。
只见异种树木,黑褐色的树干,爬满了斑驳的枯皱树皮,虽形似枯败,但仍难掩其间,流露出的一股浓厚的苍桑荒古之感。
而在枯皱树皮支离破碎间,星星点点般,透露出丝丝红润,闪烁不停的暖色火光,更有缕缕温润的火焰,冲出树皮,似风中摇曳烛火,飘乎不定。
远远观之,此异树遮天闭日,支干向着无穷远的天际延伸而去,上不不见其未端,下不见其根部,天地间只此一物,再无其它。
此树通体火光闪耀,似从内部被点燃一般,温润的火苗从底部生出,一路爬至树梢,再蜿蜒至每一个分支。
从树皮间冲出的火焰,不见有丝毫增大之象,亦不见有丝毫减灭之迹。而整体观之,此树却又不见被火焰焚烧,毁灭掉的丝毫迹象。反而在火光缭绕之中,更透露出一种勃勃生机。此种异景,更为此树平添一份奇异,一份神秘。
黑褐色的树干,遍布着暖色的火焰,如一条暗金色的火龙,冲上高天,耸立云巅,姿态威猛,惊人心魂。
无数支干遮蔽了整片天空,灿然的银色耀眼花朵,如拳头般大小,拥促着星罗密布于各个树支之上,竟相怒放。似满天的星斗,全部从天而降,遍结于此树之上。
让人观之,在情不自禁,惊呼之余,又会在心间,悄悄蒙上一层温馨浪漫之感。如能与心上之人,结伴漫游与此,此生还谓何求。
苍黑色的厚重,暖红色的轻灵,纯银色的无瑕,三色各具千秋,又相互争放,辉映成趣,使本就大异于平常树木的银花火树,更显得格外神秘,纷外幽远。一眼观之,便会令人生出,此树必非凡物的念头。
放眼此间天地,除了那颗广袤不见边际的银花火树,便只有树前,那对相依相偎的浓情男女。
白纱女子,银色弯月样双眸,满含幸福之色,痴然的望着前方,不见边际的奇异银花树,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将要倾诉,却又无从说去,心中激荡之下,娇臂更是紧紧的抱紧了男子的腰部。
壮硕而威武的男子,漆黑的双瞳之上,燃烧着一圈细微的火焰,火焰虽小,却似蕴含着无穷的能量,如高挂天际,威力无边的两轮骄阳,欲焚去这世间万物。随着该男子,两轮骄阳似的双瞳,微微转动,一股霸道无比,不可一世的威势,轰然一声,如有形般,一冲而出,
然而此刻,男子那如骄阳般威烈的双瞳,望去却异常平静,如初升之骄阳,温暖而不热烈的照耀着万物。无限的柔情,从男子双瞳之中所覆盖,不见丝毫霸道之象。
“叮铃!”
一声清脆铃响,打破了残剑怪异的画面。面目呆然的怨灵王,被这突起的铃声吓了一跳,浑身冷汗津津,还以为是那个火红的身影,再次追杀了上来。待看出声音的来源之处时,表情却又为之一呆,发出一声苦笑。
原来化身为牛首兽物的怨尊大人,在脖子上那洁白毛发之下,汹汹燃烧着的暗金色火焰中,竟还悬挂着一个,被白线细线系牵着的金色铃铛。在细长的毛发之下,汹涌燃烧着烈焰中,如不仔细观察,还真是难以发生。
有此铃铛相系,更似怨灵王不由自主的,联想到耕牛之模样。心中虽不敢小觑怨尊,但却又无法杜绝心头生出的这个贴切,而又带有谑笑意义的念头。
苦笑着看眼前的牛首兽物,怨灵王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两句使人无法承受的疯狂痴语,已经终止了下来。
再看牛兽之物,黑沉的双眼,已开始渐渐恢复了平静的光彩。
“叮铃!”
又是一声清脆铃响,随着牛首兽物,硕大头颅的轻轻摇摆,从其脖间的金铃之上传来出来。也仿佛是为了甩去心中,难以抛却之痴念。
“哎!”一声幽幽的叹息从牛首兽物的口中,嗡声而出,虽声音沉闷雄厚,但仍难掩其间的无限惆怅之意。
“走吧!”化身为牛首兽物的宗赤,一双黑沉大眼,平静的望向前方,淡淡的说到。不知为何,虽身处危境之中,被逼现出原形,而自身的本命双剑又受损,之前还狼狈逃窜的宗赤,此刻心中,却淡然若水,不见丝毫慌乱之意,惊惧之情。
怨灵王还未答话,牛首兽物已双蹄猛的抬起,重重的踏在剑身之上。只见,黑白各占一半,色彩分明,失去剑柄的残缺长剑,剑身一震,“嗖”的一声,化为一道黑线,向着前方,疾驰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剑内,一直沉默不言的怨灵王,几次欲张嘴相问,却又不得不生生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见化身为宗赤的牛首兽物,只是四蹄生风,奔腾不息,盲目的御着脚下残剑,漫无目的,在天地间胡乱飞驰着。忽而钻入地下,忽而冲上高天,其间还接连洞穿,毁去了几座巍巍高山。
“吾主,属下斗胆问上一句!“
忍不住内心的如焚之情,怨灵王再次努力张口,忐忑不安的说出了,在心中翻腾不息的念头。
此刻形势,如此危急,如不及时赶回怨灵逆门,主持大局,恐怕怨灵逆门也要被攻打了下来,自己老巢被毁,心中怎安。反观怨尊大人,似受了刺激般,却没有丝毫回怨灵之门之意。依旧漫无目的,到处乱飞。
怨灵四大战将被怨尊,无辜斩杀,怨灵王心中,虽愤怒之极,可又苦不敢言。如今怨灵军团,群龙无首,只怕早已,乱成一盘散沙,怎能抵抗神之卫队的猛烈进攻。
更何况有如此良机,青龙那帮废物,肯定不会就此罢手。更堪者,怨灵之母复活之事,又迫在眉急,几百年的努力,不能就此功亏一篑。
此前的取得的不错战果,还是多亏,怨尊相助,才能长期与神之卫队,相持不下,互有攻守。可如今之势,恶劣之极,自是少不得再次倚助怨尊。
虽然此时的怨尊,只不过是其一缕分魂,但其一身修为,已然高深如此,非怨灵王可比拟的。可正因为其修为高深,却又受此界,界面之力压制,一般人的身躯难,又难以承受其分魂降临带来的威压。
只有怨灵王自己的身躯,勉强可以借为一用,但如今自己的那副躯体,早已在此前的大战中,化为乌有。日后不但自己难保,更别说再借助怨尊之力,降临己身了。
思来想去,怨灵王还是斗胆的问了一句,似还处于疯狂状态之中的怨尊。
久久没有回应。残破的黑白大剑,却突的笔直向上,疾冲入云宵之中,一直不停,速度越来越快。剑体与空气之间的摩擦之音,由细微的“滋滋”,逐渐变大,已不知冲上几万丈的高空。
直至在发出一连串的巨大爆破声后,仿佛用尽了全身。伴随着“扑通”的一声沉重的闷响,只见牛首兽物四蹄一软,跪倒在地。从粗大的两只牛鼻孔里,“呼哧”,“呼哧”,急促的喷射出,两股白色气体,忽进忽出,忽隐忽现。
牛首兽物,周身缭绕,纷燃不停的暗金色火焰,此刻也似熄灭了一般,化为点点火星。偶尔之中,还在洁白的皮下毛尖,发出一两点火苗。
看到边上,怨尊大人的疲惫模样,怨灵王心中又是一阵忐忑不安。一时间,心绪百转,脸上阴晴不定,却又不得不默然,站立一旁,任由怨尊大人自我疯狂去吧。
断柄的残破黑白大剑,此时,也仿佛其去了控制,由先前的疾速飞驰,转而变的轻飘起来。如一片破败的落片,在几万丈的高空中,被狂风劲吹,飘乎着,忽而下沉,忽而上浮,忽而又平行飘向远方。
又是如此漫无目的,随风飘荡的举动。怨灵王心中又是苦恼不亦,却又怕惑怒,有点陷入癫狂状态的怨尊大人。
似无根之萍的残剑,如在水面之下,随着水中暗流,飘浮不定。
如大梦初醒般,化身为牛首兽物的宗赤,狠狠的甩了几下脑袋。在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响中,牛首兽物身形颤巍着,在摇摇晃晃中,来回摆动了几次后,才艰难的站稳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