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四人,静立虚空,心中均是百转千回,沉思良久。如沸火般翻腾的心绪,久久难以平抚。
突然,好似受到了什么激发,青龙眉头轻皱,心思一动,左手抬起,并起二指,在虚空之中,画了一个方圆三四尺左右的圆圈。二指如刀,在圈中一点,圈中凭空现出,一个人族青年的画面,只是在其背后人影纷闪,往来不止。
而青年脸色平和,嘴角上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微笑。
“鳞儿,有何要事?”望着虚空之中,突然出来的青年人影,青龙出声相问,只是不知为何,声音却嘶哑异常。
圈中青年脸色一怔,望着声音嘶哑,身形狼狈的青龙,面现异色,迟疑之中,眉头微皱,并未出声答话。
“我等并无大碍,只是仙婴,稍微受到了一些创伤。稍加打坐,调息一番,便可复原。倒是你们追剿怨灵残孽之事,进展如何?”看到龙鳞子疑窦顿生的样子,青龙声音嘶哑的稍加解释之后,继续问到。
“师傅,这正是我欲向你禀报之事。”虚空中的青年头像,目光一敛,双手相拢,对着青龙打了一躬,接着继续说到。
“怨灵王大败而逃,手下四大战将,尽在你们大战之中,魂飞魄散。因此造成怨灵大军,群龙无首,溃不成军。我军进击神速,一路高歌猛进,并无受到太多抵抗。怨灵大军残余,逃进了怨灵之门内部,不敢现身。只是在怨灵之门外,受到极重怨气阻挡,我军无法深入进去,剿杀怨灵余孽。暂时只得驻守在怨灵之门外围。”
话到此处,龙鳞子一顿,向着其它三人,双手相拢,也打了一躬。
“小徒,禀报已毕,还望师傅和三位统领,下令定夺。”
青龙沉吟片刻后,并未作出答复,而是望向其它三位统领,面现询问之色。
虚空之上,圆圈之中的龙鳞子头像,见此便不再作声,双手束立在旁,静待四人商议。
“怨灵王受到主神分魂重创,暂时对我等构不成威胁,唯一可虑之事,乃怨灵之母复活之事。但我等仙婴受损,还需稍加调息。”灰袍老头,略带冰冷的语调,不徐不疾的说到。
“你们二位呢?白虎,朱雀。”青龙又看了看,站立身旁的虎头兽人和红裙女子。
虎头兽人嘿嘿一笑,粗大的长毛双手,摸了摸脑袋,面带尴尬之色,讪笑道:“看你们的决定,我能有什么想法。”
“不如我等先加调整一番,再去处理怨灵之母之事,必竟动用真身,对我等仙婴损害不小。再加上,危机关头,又解封了神剑的第二道封印!如若冒然前去围杀怨灵之母,怕事与愿违。”红裙女子,张口柔声说到。
“那就这样吧!”在征求过其它三人的意见之后,青龙沉吟了一下,仿佛总结性的得出问题的解决方案。
“我等先回城修复仙婴,同时,将失去的仙力,尽快恢复完满,再去处理怨灵之母之事。毕竟方才,我等大意之下,吃了怨灵之王的大亏。虽然怨灵之母并未成形,但此等妖邪之物,不能以常理论之。”说到此处,青龙望了望身旁的三位统领。
白虎等其他三位统领,纷纷点头称是。方才大战之初,四人对怨灵之王心存大意之心,不料刚一启动四相战阵,并未交手多久,便被怨灵王困住,在怨灵王的吞天噬地大法之下,很是吃了一番苦头。最后无奈之下,才不得不祭出斩念神剑。
“我等还是速速回城修养一番,有所准备之后,再前去剿杀怨灵之母。虽怨灵之母不除不快,但失去怨灵之王及怨灵大军的帮助,终久不过是个未成形的妖物。缓上几日,想必此妖物,也成不了多大气候。”相通此点,青龙心中不由一宽。
“就先让卫队大军,加强监视,待我等仙婴修复之后,再作商议。大家意下如何?”
“依师兄之言便是!”其它三位统领,异口同声答到。
望了望三位统领,青龙微微点了点头。便转头,面向空中圆圈,脸色一沉,严肃的说道:“鳞儿,你与无影、翎儿、无骨四人,定当同心协力,共同约束好卫队大军。先驻守在怨灵之门外围监守,不得善自攻入怨灵之门,如有异情,火速通过无极传音鉴,告知我等。我与三位统领,先回天星城调息一番,到时再作下一步的行动。”
“依遵师傅与三统领之命!”说完之后,龙鳞子又恭敬的打了一躬,便欲抬手中断联络。
“对了,鳞儿,不行就再调几个队员,前去监视镜渊怨灵之母的状况,以防不测之事发生。”青龙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叫到。
龙鳞子亦急忙中止手中动作,躬身听命。
“遵命,师傅!”
“还有,作好防御之事,小心提防怨灵之王的偷袭,虽然他已受到重创,上古凶灵宗赤也被主神重创,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上古凶灵之威能,非我等修为可以想象,还是小心为上!”
“遵命,师傅!”
“对了,待此界之事,告一段落之后,为师有一件好事,定会当众宣告大家!”青龙故作神秘的对着龙鳞子,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话。这才放心的对着龙鳞子,挥了一下手。道:“好了,你去安排人数吧!还望尔等竭心尽力,共除怨灵!”
眉头一拧,龙鳞子面上闪过一丝疑惑。迟疑片刻之后,也不见青龙有丝毫透露之意,便郑重的对四位统领,打了一躬,朗声说道:“定不辱使命!请师傅和三位统领放心调养!”同时左手一挥,一个样子古朴,青铜材质,边缘雕刻着精美花纹,似铜镜模样的法宝,现于龙鳞子之左手。
龙鳞子右手打起一道法决,铜镜样的法宝,镜面之上,光华流转,瞬间消失,而青龙等人面前的圆圈与圈内人物,如来时之样,又凭空消失不见。
青龙望了望三人,轻呼一声“走”,四道身形在虚空之中,一闪,凭空出现在几百里之外,再闪,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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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先前被月女神魂分身追杀,狼狈逃窜的黑白残剑,随着月女神的第二个分身,炽火之焰的消逝,此际依旧静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好像时空就此静止一般,不知进退,亦无从变化。
“宁舍万里织锦绣,不负此生有此景!”唯有剑内通体洁白,头顶金灿灿双角,周身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火势汹汹之中,更显气势威风凛凛的开天圣火兽,却神情委顿,一副郁郁寡欢之相,嘴中却不停的,吐露人言,低声念叨着这两句话语。
而安静的站立在,开天圣火兽边上的怨灵王,此刻表情木然,好像对贵为怨族始尊的主宰有如此异常,切令人难以置信的表现,却并不见有多怪。
因为从怨尊宗赤,开始就地一滚,化身为类牛奇异兽物的刹那,怨灵王早已惊讶的合不拢嘴,心中之震骇更是无已言表。
怨灵王从未想过,也从不敢去想,身为怨族始尊的主宰,本体竟是一只兽物化成。虽然是一只通体威武,不可一世的奇兽,但终久还是在怨灵王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
怨灵王从认识宗赤的第一天起,就始终对其保持一颗敬畏之心。虽然自己贵为怨中之王者,但与怨尊相比,地位相去之十万八千里,修为更是无法比拟。
自从怨灵王拥用自主的灵识那天起,在他心目,就树起了一座高山,一座丰碑。或许,终其毕生,也不可能,也不会到达怨尊的地步,从而拥有不死不灭,通天憾地的修为。然而随心中害怕中,却依旧渴望着。
然而此刻心目中的至高存在,不但被人追杀,无奈现出本身。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从现出本体那刻起,不知过了多久,口中如痴呆般,说了多少遍,从未停歇过,却从未出现第三句,那怕再无头绪的新鲜话语。
“宁舍万里织锦绣,不负此生有此景!”究竟是何等的景致,竟令怨族始尊如此失态。
怨灵王从最初的大惊,从而转为担忧受怕,再转为讶然,后转化为不解,又转为担忧和好奇,直至开始崩溃,最后变为木然。
近千年的修行,纵是长期与神之卫队血腥杀伐,纵是今日肉身几近毁灭一尽,怨灵王心中也从未如此纠结,如此错综复杂的变化过。
怨灵之王,初始大惊于怨尊竟有本体,而后害怕,怨尊痴念不醒,自己不能得逃,可许久过后,竟不见那个可怕的红影现身。再后来,竟被一直念叨不停的怨尊,勾起了好奇之心,贵为怨尊,竟会为何景所迷惑至此。
最后却被宗赤的絮叨之语,折磨的几近崩溃,欲上前提醒一番,又怕引起怨尊大人大怒。不得已之下,怨灵王只好表情木然,静站一旁,对于主上的絮叨疯语,视若不见,充耳不闻。
怨灵王却不知,此刻在怨尊宗赤的脑海只有一画面,在不停的来回翻涌起来,千回百转。
一颗高耸如云的异种树木之前,幸福的依偎着一对浓情似蜜的幸福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