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涯留下信说要去趟狐谷,让攸桐自己回拂茵城去,当攸桐看到这信时,气得摔桌子。顺便送她回拂茵城能死?而且她现在手头所剩盘缠已不多了,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回去。
“真是个灾星!”攸桐烧了信,又努力在包袱里找出了一样半旧银首饰,将首饰当了后才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银子也不够她雇马车,所以为今之计,她只有一步一步走回去。从客栈到出城的路上,攸桐就在心里将紫涯骂了千百遍。
你说你走就走吧,好歹给我留点盘缠下来,从京城到拂茵,那路途可不是一般的遥远,你倒是来去如风了,哎!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攸桐还想过去找归鸿借点银子,待回拂茵城后就还他,可这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就被攸桐打消了。
望着漫漫官道,攸桐深呼吸对自己说,走吧,什么苦没吃过呢,不就是走路嘛。
她也曾经是睡过荒郊野外,吃过野果野菜的人,唯一不同的只是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
后来的事实证明,攸桐显然高估了自己。
一个月后,逸辰安在拂茵城收到了攸桐的信,信中说自己在回拂茵城的路上,但是实在不想再走了,希望他能派个人来接她,或者给她送点银子来,好让她可以买匹马继续走。
看到信的逸辰安真是哭笑不得,送信的银子花了以后,攸桐的银子更所剩无几了,这份沉甸甸的信任,逸辰安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了。
就在攸桐将身上最后一枚铜板花完时,逸辰安如救世主降临在了她的面前。
“呜呜,你终于来了!”攸桐也不管旁边是否有人,就扑了上去。
逸辰安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头,问:“饿了吧,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攸桐好几天没吃过饱饭,这会儿见白面馒头都直咽口水。
“走吧,先去吃点好吃的。”逸辰安亲切地拉过攸桐的手,攸桐很开心,救星一来,她就什么都解决了,于是情不自禁地拽着逸辰安的手晃呀晃……
也不知道这姑娘消失这么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一桌子菜给吃了大半,他记得她胃口一向不错,只是还未到如此夸张的地步。
好不容易等她觉得撑到站不起来时,逸辰安才道:“你这么能吃,我估计还没到拂茵城就会被你吃空。”
“不会啦,吃了这一顿,我可以管两天了。”
“说吧,这段时间干啥去了,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把自己卖了啊?”
攸桐幽怨地望着逸辰安,肯定地点头,毕竟失节事小,饿死事大,逸辰安如果不来,她还没准真就把自己卖了。
“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过往这些年,她有难,逸辰安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早在不知不觉间,她对逸辰安已经形成了一种潜在的依赖,有他在,她就会感觉安心,比如现在酒饱饭足傻乎乎地望着他,两个人就笑了。
说起和柳竹离开的这段时间,攸桐故意略去了苌楚的那段,只说柳竹其实就是紫涯,但她一时眼拙,没有发现。
逸辰安:“明明长得一模一样,竟然也没发现,该说你是傻呢还是傻?”
……攸桐沉默,至于为什么呢,见到柳竹时,她满脑子都是苌楚,哪里想得到紫涯?即便紫涯是个令她闻风丧胆的存在。
见她不说话,他大致也能晓得原因,他们最大的默契,还是关于避谈苌楚的事。
有了“财主”在旁,攸桐便不急着赶路了,这磨磨蹭蹭的,却撞上了劫匪,但是遭劫的并不是他们。
那是一对年轻夫妻,孩子才出生一个多月,逸辰安和攸桐碰上时,夫妻二人已经身受重伤,在娘亲的拼死保护之下,孩子的眼睛依旧澄净,他也理解不了现在这群大人在干什么。
趁着逸辰安拖延时间的功夫,攸桐带着母子二人往远处逃,无奈伤势太重,她没多久就咽气了。
临终前,她告诉攸桐,他们是遭到了仇杀,只不过杀手们都伪装成了劫匪的样子,攸桐还没来得及问他们系属何门何派,当娘的就去了,攸桐手足无措地抱着孩子,却发现孩子在对她笑。
“你啊,什么都不知道。”攸桐捏了捏婴孩的脸,这小东西真是小得可以。
想来,这还是攸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样小的孩子,她甚至连抱都不知道怎么抱,换了好几个姿势才终于找到了自己觉得舒服的——她将孩子拎着走了。
待逸辰安解决完那群人跑来找攸桐时,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你提的,不会是孩子吧?”
攸桐将孩子提到逸辰安面前,逸辰安差点将白眼翻到了天上。“桐桐,没生过孩子,也该见过别人怎么抱孩子的吧,你就这样拎着,伤着他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可是抱久了手酸啊。”这话半真半假,逸辰安摇摇头,将孩子接过来自己抱着了。
攸桐望了望远处的尸体,这孩子如今父母双亡了,可怎么办呢……
逸辰安吩咐攸桐:“你去搜搜他们二人身上还有马车上,应该有东西能够证明身份的。”
这对夫妻其中的丈夫似乎是会些武功的,否则不会一个人抵挡了这么久,而那妻子就不太清楚了。
可惜,攸桐翻了个遍,都没有找着什么有用的东西,这女子连件首饰都没有带。“估计走得匆忙,什么也没有带。”说完,攸桐注意到孩子脖子上的长命锁。
足金长命锁,可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有的,细看长命锁背面,会发现刻着三个字“邬嘉致”。“这应该是他的名字吧?”
“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想不起,江湖上哪个姓邬的比较有名。”
攸桐将长命锁放回去,“这个都不急,咱回去再慢慢查。”说着不知从哪儿借来了一把锄头开始挖坑,逸辰安乐得清闲坐在马车上逗孩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