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她知道逸辰安的话是什么意思,但那可是紫涯。“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
“你这话,我不爱听了啊,什么叫都像我啊?”逸辰安平素的确风流不羁,但也并非那等纨绔子弟,加之他从来不乏有爱慕者,所以对于姑娘,他其实少有说要费多少心思去如何。
“你自己知道什么意思。”攸桐笑笑,接过丫鬟递来的衣服,走到屏风后,开始换装。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对外面的逸辰安说起静风手札的事,从狐谷回来后,攸桐就一直想找机会去寻那手札,但奈何一会儿被紫涯耽误,一会儿逸辰安又不得空,今日想起也就趁机说了。
逸辰安听了以后,立即表示随时可以出发前去找手札,但是为了以防阑音会的人跟踪,在出发前,他还是得好生布置布置。
“其实我想了想,手札给阑思也无妨,只要我们提前抄录一份下来,这样就有备无患了。”
“主意不错。”
“但抄录下来也不能压箱底,不发挥它作用了,不如你学学?”攸桐试探性地问逸辰安,她想着,如果逸辰安来研究那手札,怎么也比拿在自己手里生灰来得强,毕竟自己对医毒都懂得不多。
逸辰安答应了攸桐的提议,却又问:“你说你放着西江老人那么好的师父不学,这会儿知道后悔了吧?”之前,他在西江月之所以待了那么些天,主要和西江老人讨论也是医药方面的事,不得不说,很有启发,也是因此,他才对苌楚的用毒水平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西江老人曾说,苌楚用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以前啊,觉得有苌楚在,不用学那么多,反正他最后都能解决一切。”说到底,还是依赖,攸桐那么多年对苌楚的依赖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习惯到自己一直都没有意识到。
“但世事难料。”逸辰安对人好,却是从不许诺的人,因为他见过太多变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大约正是因为这种从容,让攸桐偶尔想起来会觉得很羡慕,她是多么渴望能像逸辰安一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从容自若,但她不知道的是,逸辰安只是很擅长隐藏心事。
事不宜迟,两日后,逸辰安和攸桐就驾着马车出发去了静风曾住过的地方。
看着面前这个极为简朴的房子,逸辰安有些意外,“就这么个地方,还能把你关住啊?”
“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中了一种不知什么蛊,根本不能走出离这房子太远的地方。”攸桐那会儿其实就曾后悔过没有和师父好好学,不然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只要我一走远了啊,就会很难受。”
“原来如此。”逸辰安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灰尘叫他轻咳了两声,连忙用折扇挡住口鼻。
“应该不会在屋子里,我们去后面看看吧。”攸桐根据小野的描述来到了屋后,当时,小野为了让攸桐能够更加清楚自己的描述,还特地画了一张很简略的画,此番,攸桐也带了过来,展开画纸,确认了位置,攸桐才驻足停下。
提前知道是埋在了地下,攸桐出发的时候还向府外花匠要了两把锄头,一把给逸辰安。“就这儿了,挖吧!”
“不如你先挖着,我给你望风。”逸辰安摇着扇子走了。
攸桐瞪了一眼那远去的背影,“公子哥儿病又犯了。”看在其他事逸辰安帮衬不少的份上,攸桐没有多计较,逸辰安这个人呐,看起来随和有礼,但是却目下无尘,攸桐有时也纳闷,这么一个不愿脏手的人,为什么在面对血污死人的时候又那么淡然。
既然逸辰安不愿意帮忙,攸桐自己动手也很快就将一个木箱子挖了出来。“喂!那边的人,过来搭把手。”这箱子实在是太重,攸桐一己之力没法完全提起来。
逸辰安闻言走了过来,帮攸桐提出了箱子,道:“这么重,只怕不只是装了些札记书本吧。”说完就见攸桐拿着斧头正准备劈开箱子,连忙叫停道:“且慢,这箱子我看有蹊跷。”
蹊跷?攸桐疑惑了,她这可是按小野说的地点来找到的,会有什么蹊跷。
逸辰安问:“小野可有说过这箱子里装了些什么?”
攸桐摇头,表示小野自己也不知道这箱子里装了些什么,他只是隐约觉得这里面可能是一些对静风而言比较重要的东西,比如那本手札。
“那就更得小心了。”逸辰安说完绕着箱子转了一圈,一会儿敲敲,一会儿将耳朵附在箱子旁听声音,听完转而对攸桐说:“这箱子先不能开,我们搬回去再说。”
“里面到底有什么?”回去的路上,攸桐问逸辰安。
“我怀疑有活蛊。”
“啊?!”攸桐只觉得背脊发凉,她身后这马车竟然将搬了一堆怪物走,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虽然她对蛊了解不多,这活蛊是什么她还是知道的,蛊在制成之前都是活蛊,也就说是完全不受人控制的蛊,那堆怪物一旦放出来,谁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不过你也别怕,那箱子多半是用别的什么东西封住了的,没那么轻易跑出来,否则也不会过了几年还在那儿。”逸辰安曾经也有机会研习制蛊之术,但却因为嫌蛊虫恶心而放弃了,不过这个理由却没多少人知道,就连攸桐只当他是因为心怀仁慈而选择精进医术。
“那怎么办……我可不想带一箱子虫子回去,睡觉都不安生。”说到底,攸桐还是在害怕。
“待回去,我让他们找一个懂行的人来看看,如何打开比较安全。”千草楼主要行医救人,却还是有几个奇才怪才,对蛊毒之事颇有研究,而且那几个人在静风血洗千草楼时都逃过了一劫,如今已成为千草楼的中流砥柱。
攸桐想起自己曾身为千草楼往生门的门主,对千草楼的人却不如何了解,实在有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