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辰安是学医的初衷是为了治病救人,所以毒药也是为了救人才顺带了解的,对于蛊这种“毒中之毒”,他了解得实在不多。这也是和苌楚所不同的地方,苌楚虽也会一些医术,但更精通制毒和解毒。
“静风生前曾留下过一本手札,记录着她这辈子的制蛊心得,我曾经翻过几页,但大多已忘了,如今,阑思要找它,你说,她想做什么呢?”攸桐脑海里总是回荡着关于人偶蛊的寥寥数语。
“也许只有找到了手札才能知道。”逸辰安对这手札尚有几分兴趣,所以也赞同攸桐的想法,先将手札拿到再说。
下了决定后,攸桐叹了气,“没想到才从狐谷回来没多久,这又要回去了。”其实她想过通过紫涯,直接送她去狐谷,但是一想到紫涯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攸桐就打了退堂鼓,索性还是再次塌上塞外之途。
“要是不想走啊,那就明年再动身也不迟。”
“明年?我倒是有耐心等到那个时候,就是不知道阑思有没有那个耐心。”以阑思的心计和手段,如果攸桐太耗她时间,她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去狐谷的事暂且被搁下,因近几日,阑音会的人也没出现,攸桐只当阑思也不着急,就依旧散漫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就在阑思来找攸桐之后的十天,攸桐打扫屋子时,紫涯给的那把匕首不小心掉了出来,而攸桐去捡时也没留心,被匕首划了一条很小的口子,小到只是泛了星点血珠,但即使是这样,匕首还是将她带到了风涧涯。
再次身处紫气氤氲的风涧涯,攸桐有些害怕,再碰到紫涯,她难道要告诉他,其实她不想来的,只是不小心被割了手指。
“真是倒霉。”
“倒霉什么?”紫涯以为攸桐无事的话,三五年大约都是不会再来这儿,谁知这才过几月,她便又出了,当他感应到有人来到风涧涯时,第一反应就是攸桐,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直到接近了来人。
这张死人脸还是老样子,攸桐干笑着挥手,不知说什么。
“问你,倒霉什么?”紫涯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没……没什么,近来可好。”
“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来看看你。”攸桐笑得很假,假到紫涯不想再多看半刻,于是脸又冷了几分,“你确定不说?”
攸桐知道自己很多事瞒不过紫涯,扭捏了一会儿还是将手札的事情给说了,说完紧张地看着紫涯,猜测他是会欣然答应还是会给自己一掌。
他听了面部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眼里的光芒也没有任何波动,攸桐暗地咂舌,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怕紫涯。
紫涯:“你难道忘了,我是不做任何好事的。”
“这……这也算好事?”攸桐觉得要紫涯送自己去狐谷这事,对他来说只是挥手之间,根本谈不上好与坏。
“我说算,就算。”
“呃……那算了,我也没理由损你修为。”紫涯的修为与其所作恶的程度有关,也就是说,紫涯做一件好事,修为就会减少一些,虽然并不能动其根本,但总归是有影响。
还好这人没有发火,攸桐暗地庆幸,于是试探着要紫涯再将她送回拂茵城,因为起初,紫涯只教给了她来的方法,却从未告诉她要如何离开。
毕竟和紫涯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攸桐至少有几分明白他的性子,不教她离开的法子就是希望她有进无出。
“你就这么急着走啊。”紫涯俯腰,使自己与攸桐的眼睛平视。
可能习惯了以前高高在上的紫涯,攸桐被突然靠近自己的苍白脸吓到了,下意识就要后退,却被紫涯不知什么时候伸到她腰后的手给挡住了。
四目相对,攸桐心慌不已,她是不会忘记上回紫涯突然这么靠近她,差点把她给掐死,攸桐只觉浑身僵硬,却还是强作镇定,吐出几个字来。“不急,不急。”
紫涯略带不屑地放开攸桐,理了理自己的宽大袖子,又如塑像般站立着。“你想要静风的手札。”语气是肯定的。
“你什么都知道。”
“凡人往我面前一站,心里想的,就没有可以瞒过我的。”
“是是是。”攸桐这会儿除了点头称是,也不知该说什么,仿佛无论说什么都会惹到紫涯。
“那手札即便你拿到了,也不会用。”
“是是是。”我又不是制蛊行家,怎么可能会。
“所以倒不如给阑思,在她手里比在你手里有用多了。”
“是是——不是。”又下意识点头的攸桐刚蹦出两个字,混觉情况不对,那东西怎么能轻易给阑思呢?
紫涯投来锐利的目光,“哦?”
“我这不是怕她得了手札后,拿里面那些变态法子来对付我嘛。”
“你对她来说,早已失去了利用价值。”
“但凡事总有万一嘛,就算她不针对我,也可能针对我身边的人啊。”和紫涯说话是攸桐觉得无比痛苦的一件事,因为对一个看穿了一切的人来说,她那些凡夫俗子的担忧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呵呵,那我就更不能帮你了。”
攸桐急了,“我要是不拿到手札,她会找我算账的,你要见死不救啊?”虽然阑思没有明说如果攸桐拒绝她的条件会怎样,但即使不说,聪明人还是知道该怎么做。
“死了挺好的,那样我就可以把你做成同我一样的行尸走肉了。”
“我果然不该求你。”
洽谈失败后,攸桐就一直垂头丧气,幽幽地跟在紫涯身后,她想回去却不敢开口,想去狐谷也不能轻易开口,想说点别的,但又被紫涯的白脸给冻住,如斯境况,实在叫她憋屈。
紫涯觉得自己多了条尾巴,还是条有怨气的尾巴,为了消除这股不大的怨气,紫涯最终决定答应小尾巴的要求。
听到他说出“我送你去狐谷”时,攸桐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