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医院住了三个月。出院时,莫飞平的老大派人来接我。我跟他们说,我要先回趟家。他们笑了笑,给了我一个地址,就都离开了。
到家后,往日里邻居见到我从不会跟我说话的。但这次却不同。周围许多人瞧见我出现了,吃惊的不得了。看我的目光也如同欣赏稀奇物种那般。
我从小就被当做异类,已经习惯了。而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母亲……这个女人还是不是活着。
我没理那些人,推开院子的门就走了进去。身后的人议论纷纷,声音嘈杂听的我心烦。想着自己进屋,这帮人就能识相的都滚远点。
可当我一拉开房门,铺面而来的臭气还有苍蝇呛的我立即退出了房子。身后众人也随着我的倒退哎呀一声,我听到人群里有人说这股子臭味都好久了,八成没什么好事。
我心下一沉,抬起胳膊捂着鼻子再次走了进去。
屋内的臭味依旧很浓。
地面上还残留着我的血迹,经过三个月的时间,颜色以没当初那么触目惊心。
房内廉价破旧的柜子上,满是灰尘。盖在冰箱上防尘罩已由原先的白色变成了灰色。
屋内的气味和眼前的景象都在告诉我,在我离开之后这间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打扫。那个女人虽然做母亲并不称职,但她素来的生活习惯还是可以的。
所以,当时我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她离开了这里。
这不稀奇。我爸离世之后,她可以立马在找一个男人。而莫飞平死了,我这个拖油瓶又躺在医院里,正是她远走高飞的大好时机。
对此我想得通。
可这臭味,是从哪里来的?
我先打开了冰箱,里面的确有些腐烂的食物,但却与众人闻到的那让人恶心想吐的恶臭不一样。
于是,我脑袋里立马又蹦出来了另外一种想法。会不会是谁把我家当垃圾场,扔了些死猫死狗之类的。毕竟之前莫飞平活着的时候,没少让周围人讨厌。
我转身冲着莫飞平之前住着房间走,门是紧闭的,而那难闻的气味也变得越发浓烈。当时不知怎么,我的心跳变得异常的快。
在拧动门把手时,我自己的手竟也有些颤抖。而门在被打开的时候,我内心忽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人生第一次了解,什么叫做头皮发麻。我捂着嘴,转身就想着院子里跑。众人见我捂着嘴出来,纷纷避让。我蹲在地上拼命的呕吐,脑海中那副令人作呕的画面挥之不去。
周围有男人大胆,在我出来之后也跟着进去。没过多久,每个人都掩面跑了出来。多数同我一样,蹲在院子里吐。没吐的,也皱着眉头拼命的摆手。
我不知道是谁报的警。
警察来的时候,我坐在地上。路人说我面色惨白,家里发生这样的的命案真是可怜。
我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脸色,反正当我去了派出所之后连喝了六杯热水,三伏天,手却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