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意回到家里收拾好了自己,便把之前没洗完的衣服洗完晾好,其间王小花一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她的后面,她走到哪里,王小花便跟到哪里。夙意感受着来自王小花的灼灼目光,颇有些头疼,有点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刚晋级的小粉丝。
“小花,你去把菜摘喽,一会儿你娘回来要炒来吃的。”
“好的二丫姐姐!”
看着王小花积极的响应她的号召,暗暗的松了口气,果然当偶像压力大啊~
没过一会儿,天色便暗了下来,做完农活的王大叔王大婶了带着两个儿子也赶了回来,看见换下来的脏衣服已经洗完晾晒好,饭煮好了菜也摘好了。王大婶心里也一阵感动,二丫这个孩子自眼睛好全便开始帮着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心里颇有些安慰,王大婶放好农具便进厨房开始炒菜,招呼王小木过来帮她烧火,让夙意去歇会儿。
夙意自是连忙答应,低着头准备走,结果还是让王大婶看到了脸上的伤,王大婶连忙过去查看夙意的脸。“二丫,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又孙狗子那个小崽儿?”
夙意暗暗叹了口气,答道:“王大婶没人欺负我……”
王大婶不信,便唤来王小花问话,王小花便积极的把夙意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大婶,虽然王小花人小,语言组织得也不是很好,但王大婶还是将事情听了个大概。对于夙意的表现,王大婶表现出了极大的惊讶,就算在二丫父母都健在的时候,二丫的性子也是懦懦的,更遑论她失去父母之后。但一想想可能正是因为失去了父母让二丫性情大变也未可知,想到这里心里更是对夙意的怜惜。
王大婶拉过夙意,仔细的查看了她身上的伤,手肘膝盖都有轻微的擦伤,脸有些微肿和青紫,最直观的便是看起来颇为壮观的抓痕。王大婶让王小树去找来家里的伤药给夙意上上,王小树应是,略显兴奋的拉着夙意便往卧房走去,边走边说:“二丫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啊,今天可算是出了气了,那几个熊孩子常常欺负我们家小花,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王小树拿了药,让夙意坐在矮凳上,轻轻地给她擦上,一边擦一边问她疼不疼。
而夙意呢,是之前整张脸都疼,不过现在疼麻木了倒也没多难忍受,就是觉得整张脸木木的,不能做表情。
正当王小树给夙意擦着药,院子里突然传来了骂声:“王家的!快把李二丫那个晦气的死丫头给我叫出来!你看看!你看看我家狗子被那个丫头给打成了什么样!唉哟我的小心肝儿喽,老娘今天非要收拾你个死丫头!”
夙意赶忙跑出去,只见孙狗子鼻青脸肿的被他娘拉着站在王家院子里,王大叔和王大婶都站在她面前。那孙狗子的娘看到夙意出来,松开拽着孙狗子的手便要过来打人。王大叔王大婶拦着她不让过,回头道:“二丫你出来干什么!快进去,小树,把二丫拉进去。”
王小树听完便要拉着夙意进门去,夙意也被这个不讲理的孙狗子她娘吓到了,自然是从善如流的跟着王小树进了屋,趴在窗子那里偷偷看着院子里的情形。
那孙氏一见夙意跑了,想去抓又被王家夫妇拦着,一急便大闹起来:“哎哟,王家欺负人了!王家打人了!小的被打得不成样子,大人来讨说法也要被打么!哎哟~哎哟~”大喊着便往地上一坐就滚了起来。
夙意在屋里是看得目瞪口呆,我勒个去!这古代的泼妇真是战斗力爆表啊……别说夙意了,就连王家夫妇也被孙氏这阵仗搞得愣愣的,周围的邻居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也纷纷聚到王家院子里来看热闹。这红水村谁不知道这孙氏的厉害,也讨厌她得紧,但平时谁也不会轻易的去招惹她,自家孩子被她家狗子欺负了也尽量默默的忍了,今天看她这样,便纷纷过来说风凉话。刘家媳妇平时最是讨厌她,首先出来道:“哟~孙家的你这哭天抢地的样子是咋啦?莫不是你当家的死啦?你当家的死了跑人家里闹是干啥呢?你还不回去准备身后事?”
刘家媳妇的这话一出口,孙氏便恶狠狠的盯着她:“你当家的才死了呢!你在这里得意个什么劲儿?你还不回去看着你屋里的小心他又出去偷人!”这刘家的丈夫几年前跟村里人赶场回来看到晕在路上的赵寡妇,好心的送她回家,被这孙氏撞见了回头就添油加醋,胡编乱造硬是给她造谣成了这刘大富跟那赵寡妇早就有一腿,在村子外偷情被她看到了,搞得全村人都看刘家的笑话,这刘家媳妇更是恨得孙氏牙痒痒。寡妇门前本来就多事非,那赵寡妇被孙氏这么一造谣更是走到哪里都被人戳脊梁骨,郁郁寡欢,没多久便生了病死了。那赵寡妇死了这刘家的人才渐渐的松了口气,可这胡说八道害人性命的孙氏却无半点愧疚之情,时不时还以此讽刺刘家媳妇,真真是可恶至极。
这刘家媳妇一听这话还得了,冲上去就跟孙氏撕打在一起,而其他人妇人纷纷上去拉架,其中也不乏人趁机解恨,在孙氏身上掐两把直把孙氏掐得号叫不止。至于那孙狗子看自己家娘跟人打架,吓得在一边大哭,恍惚一望看到夙意,夙意赶紧得意地对他龇牙咧嘴一番鬼脸,更是看得孙狗子内伤不已,哭得更加伤心了。
院子里热闹不凡,而引发这次事件的夙意在屋里看得是叹为观止,王家夫妇也投入劝架行列当中,而孙氏跟刘氏打在一起,反而让夙意这个主角转为了观众,夙意心里大呼幸好!
事件最终以刘氏与孙氏两败具伤,由两人的丈夫出面把她们拉回家而结束,而夙意安全渡劫。
等人散去后,王家众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心里更是把孙家列为了拒绝来往户。
王家人都以为此次二丫的打架事件以刘家媳妇成功拉走仇恨为结束,却不料这孙氏最是记仇。孙氏认为就是因为去王家找麻烦才搞得她大为丢脸,心里更是恨极了李二丫这个克尽亲人的扫把星,于是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恶毒的计划。
距打架事件已经过去五天,这五天里孙氏也未再上门挑事,大家都过得相安无事,夙意与刘家人都松了口气。这天早晨天刚擦亮,王家夫妇便带着两个儿子去地里干活,王小花还没起床,夙意吃完早饭洗完碗端了把凳子坐在大门口发呆。突然听见院子里的动静,过去一看,夺来是养在笼子里的兔子在蹦跶。夙意伸手进去摸摸兔子,然后准备喂兔子点草,却发现兔子的草快吃完了,找了小背篓与镰刀就出门往村外走,准备去割点草回来晾着。夙意出村口的时候碰到了一辆老马拉的蓬车往村里驶去,而孙氏的丈夫就坐在驾车人旁边,路过的时候看了夙意一眼。夙意觉得那一眼真是看得她心里发凉,紧了紧小背篓,发足跑了一段,等看不到那马车了夙意才慢了下来。
夙意走到红叶村的葫芦山,这葫芦山也是山如其名,像一个卧倒的葫芦。在葫芦山那向阳山坡上长着许多肥草,村里人都到这里打草回家喂家畜。夙意走到山坡上一块突兀的巨石边,将背篓靠在石头上便开始割草工作。又想着一会儿王小花该醒了,怕她发现家里没人觉得害怕,再加上自己心里那莫名的不安感,就加快了割草的速度。只是这速度一加快,却不小心割了手。只见夙意左手小指上被镰刀割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从伤口里涌出,夙意赶紧放下镰刀将手指捏住,心里大呼倒霉。
扯了几根比较有韧劲的草,将之系在小指根部以止血。又好运的在周围找到了蓟草(注:蓟草,止血药,这种草别名很多,比较常见),用镰刀柄在巨石上剁烂后敷到伤口上。弄好后,夙意拿起镰刀爬上巨石,在巨石上坐下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想着幸好自己在现代时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在她上初中后全家才搬到了城里,而搬到城里后每年也是要回老家跟爷爷奶奶过年的,农活家务之类的事夙意从小便做,小时候也跟着奶奶在清明节去山里找一些中草药,因而夙意也认得一些药草。如果自己从小在城里长大,一朝穿越过来更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
一边想着,拿着镰刀的右手一边无意识的在石头上一磕一磕的,发出锵锵的撞击声却未见巨石上有丝毫破损。镰刀上沾着的夙意的还未凝固的血,随着撞击滴到了石头上,那血一沾上石头,瞬间就被吸了进去,消失不见,巨石发出一层淡淡的暗红光芒裹着夙意,随即一闪而逝。然后,之前在夙意的镰刀下未损半分的巨石竟被慢慢的磕出了细细的痕迹,似在一瞬间不复之前的坚硬。这一切,正在发呆中的夙意却没有发现。
突然,夙意听见身后有似有响动,回头一看,却是有点眼熟,似乎像是之前与孙氏的丈夫一起在马车上的人。
那人站在夙意身后紧紧盯着她不发一语,夙意心里突突地,觉得有点不安。
夙意戒备地看着他,握紧了手里的镰刀。那人却突然上前,夙意往后一退,手里镰刀便挥了出去,却被那人一下抓住了手,把夙意手里的镰刀缴过来扔了,捉住夙意将她往腋下一夹便走。
夙意不断挣扎,两腿乱踢,双手乱抓,口中不停大呼救命。虽然现在天刚亮,可乡下人本就起得早,那人怕被早出务农的村民发现便把夙意往地上一扔,夙意刚爬起,紧接着一个大耳巴子扇过来把夙意扇得两耳一嗡就晕了过去。
夙意醒过来了,惊喜的发现自己在大学教室里,旁边是死党在嘻笑,她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突然教室开始摇晃,地动山摇,同学们尖叫着跑出了教室,夙意却发现自己像被订在了座位上,怎么也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向自己砸下来……“啊~~~~~~!”夙意在尖叫中醒了过来,却发现眼前黑糊糊的一片,周围有几道急促的呼吸声,突然马车帘子被人掀开,突来的光亮刺激得夙意眼睛一眯。
掀开帘子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一张脸圆圆胖胖,一身灰布衣,头发用一条暗蓝色的布带缠起来在头顶挽了个发髻,此时,妇人表情凶恶,怒目圆睁,对着马车里吼道:“是谁在吵!看老娘不打死你!”
这时借着光线夙意才看清,原来感觉到的几道呼吸是几个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因妇人的一通发飙害怕的缩在一起,目光不约而同的看着夙意。
这圆胖妇人也将目光放向夙意,对夙意道:“哟,小扫把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