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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看傩戏

看官,这龙标周围的戏院虽然有好几处,但是凡是外地剧团来龙标演出,往往首先在“天天乐剧院”演出,因为“天天乐剧院”是龙标最有气派的剧院。

不一会儿就到了戏院门口,门口的墙壁上贴着用红绸子写着的演出海报,大家站定观看,只见上面写着:“傩堂大本戏——七仙女。……”

“好哇,演七仙女,雷公爷爷要下凡捉七仙女,好热闹呢。”五叔对两个小家伙说。

“七仙女是鬼脸壳吗?”

“不呢,七仙女好漂亮好漂亮,像你们的妈妈一样漂亮!”

“雷公爷爷是鬼脸壳吗?”

“雷公爷爷的脸上黑黑的,像锅子一样黑,丑死了,当然是鬼脸壳,等会儿雷公爷爷出来,你们不要怕,你们的五叔和七叔都有武功,要是雷公爷爷要捉小孩子,两位叔叔就把他捉起来,关在笼子里不给饭吃,让他饿死,好不好?”两个小家伙一齐说好。

大家说说笑笑,走进戏院,选了座位坐下。看戏的人越来越多,整个的戏院内挤得得满满的。很多人没座位,站在座位之间的过道上。也有一些人知道自己来得迟,没有座位,自己带了凳子坐在最前面的过道上。

开台锣鼓已经响起,演出就要开始了。一位颇有风度的女子走到前台,用辰州一带的方言开始了她那富有情趣的开场白:

“龙标的戏迷们,你们看我像谁?告诉你们,我不是凡间女子,我是——”

那女子故意停了停,继续说:“我是天上的七仙女。今天我们辰州傩戏班献给龙标戏迷们的精彩剧目——七仙女,欢迎大家喜欢!”那女子勾下腰,对着全场观众行了一个大幅度的弯腰礼。然后离开前台,幕布也随即拉开。

悠扬的歌声从后台传出:

“啊,云浪翻滚雾沉沉,天规森严冷冰冰。凡人都说神仙好,神仙岁月太凄清。”

舞台上,一女子盛装打扮,翩翩起舞,用[姜女调]唱道:

“天宫岁月太凄清,朝朝暮暮数行云。大姐常说人间好,男耕女织度光阴,我有心偷把人间看,又怕父王知道不容情,我何不去把大姐找,她能作主能担承。”

这时候,六位仙女姐妹都来到台前,七妹若有所思地对各位姐姐说:“众位姐姐,小妹心中有点闷,想到宫外游玩游玩,你们说可以吗?”几位姐姐都赞同,但老练的大姐却担忧的说:“好倒是好,只是天庭戒律森严,父王对我们管得太严厉,万一被别人发现,哪……”

“怕怕怕,怕他个鬼,我们七姐妹一齐去玩,你怕父王会把我们吃了怎的?走,出了事情算我老七的!”七妹把胸脯一拍,于是大家决定马上出发。

三姐忽然问大家:“上哪儿去玩好呢?”六姐说:“我们到天河去玩?那里有鲜花鲜草,天河上还有一座鹊桥,站在桥头观赏风景,天上人间一目了然。”于是七姐妹向天河那边走去。

后台唱起优美的歌声:“飘飘荡荡天河来,天河如带白浪飞。姐妹七人鹊桥上,要把人间看一回。”

眨眼之间到了天河上的鹊桥桥头,她们走到桥上,向下面一看,只见一片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下面凡间。于是七妹对大家说:“众位姐姐,我们大家一齐动手,拨开云雾,看一看下面凡间的景象吧!”大家一致赞同,于是七姐妹一齐使用天界不准轻易使用的“拨云散雾法”,一霎时,那凡间的美丽景色呈现在大家面前。

后台又传来优美的歌声:“拨开云雾看人间,万道霞光射上天,万紫千红景色颜,那女勤男忙笑声喧。”

面对此情此景,几位姐妹赞叹不已:

“这凡间的霞光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

“是呀,这人间的景色把我的眼睛都看乱了。”

“众位姐姐,我真羡慕呀!”

“是呀,这人间真是好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来劲。

忽然七妹对大家说道:“众位姐姐快来看,那些人儿肩背渔网手拿船镐,站在船头之上,他们是在干什么?”

大姐说:“那是打鱼的,快看,他就要撒网了!你们听我唱首歌来歌颂他:‘渔家住在水中央……’”

没等大姐唱出第二句,大家就一齐接着唱起来:“两岸芦花似围墙。撑开船儿撒下网,一网鱼虾一网粮。”

这时候来了一位少年,肩背扁担,手拿板斧,大姐说:“那是砍柴的。谁能吟一首诗赞美他?”

二姐脱口而出:“手拿开山斧一崭,肩托扁担上山岗,砍担柴儿长街卖,卖柴买米度时光。”

忽然三姐叫道:“你们看,那耕田种地的好辛苦,但也有丰收的乐趣呢,谁吟一首诗?”

五姐接着就唱起来:“庄稼之人不得闲,面朝黄土背朝天,但愿五谷收成好,家家户户庆丰年。”

“大家看,那一栋茅屋边的几个人在做什么?奥,看出来了,是几个读书人,现在该四妹吟诗了。”

“读书之人做寒窗,勤学苦思昼夜忙,要把那天文地理都通晓,男儿志气在四方。”

四姐吟完诗,马上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说:“你们看,那里在做什么?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

七妹一下看出来了:“那是迎亲的,真是‘人间天上不一样,男婚女嫁配成双,大红花轿来迎娶,吹吹打打入洞房。’”七妹刚吟完一首诗,又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年轻汉子躲在一个角落里伤心地哭,仔细一听,还一边哭一边述说自

己的不幸命运:原来这个人姓董名永,家住丹阳,父子二人耕种为生,不幸父亲亡故,无钱安葬,只好卖身为奴,今日他正要前去上工,故而哭哭啼啼。于是七妹的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同情。

“下凡!下去帮助这可怜的董永!”七妹对大姐说:“我要……我要……”

忽然,七位仙女一齐吃惊地看着一个方向:“不好,宫殿的钟声响了,大家快快回去!”

“咦,七妹怎么没来呢?莫非……”大姐马上做出判断:“她一定下凡帮助那姓董的去了!各位姐妹,大家千万不要说出来,能包就包着点!”忽然又想起,身上还带着半截难香,留给七妹,遇到危急情况,也可解燃眉之急,于是飞快跑回天河边,但七妹已经下到凡间了,大姐将半截难香用力一摔,大声喊:“七妹——我是你大姐——这半截难香你留着——遇到紧急情况——你就——”

下面凡间有回音:“知道了——谢谢大姐——谢谢大姐赠难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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