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缓缓的……小洛她勉强抬起她似乎被冷得发抖的手,对着我靠上来的头上叶子……微微做出毫无力道的轻抚,同刻沈重、似快要关上的双目朝我的眼里望去。或许是因为先前的拒绝而感到有些歉疚,又或许是赞叹她爱PM的程度而感到羞愧,我不由自主的觉得难受而把目光飘开,然而这时候却听到她开始对我说话,最後对我说的一句话:「抱歉,菊草叶……那天我干扰到了你的训练,还对你提出会使你训练前功尽弃的软弱提议……希望,你始终能够幸福的跟随在小纹她身边……虽然最後,我似乎还是没有办法知道你确切的想法,不过也许在那个时候你的表现就已经是很足够了呢……。」
她这样说着,却令我感到五味杂陈。有点不知道,该不该喘口秘密得以保住的险气?还是应不应呼一口对秘密没有曝光而失望惋惜的叹气?不过因为对她这番话联想,背上倒是一阵寒意猛地泛起……难道小洛她不能读取是因为我是人的关系?可是在现在我明明已经成为的……仅是一只普通的PM菊草叶啊!那麽、那麽我现在到底是什麽东西……什麽东西啊──?顷刻间,我只感到背上耸地冒出了不少的冷汗,觉得自己好像就快要失控似的发狂、发抖,就快要压抑不住而伸出藤蔓来把她给拉起,然後发出失常的高声对她叫问──自己究竟是什麽的疑问……但是还是立即就马上可以预见的:这样对听不懂自己话的她根本毫无作用,即便听懂对这样子一无所知的她也是毫无结果。
在这一瞬间内,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抬起已不存在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奋力透过哀号、怒吼和狂啸来发泄出自己的恐惧。可是不能够、始终不能够啊……始终现在已经是不能够的自己,也只可以用浑身些微地抽搐来做为难以忍受的忍耐;然而好在地,这仅仅只是刹那之後就停止了。因为小洛最後一句话的些许平复,以及她最後一句话之後的消然离开,使我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只专注於自己的思绪上,永远都不会忘记得……我看着她努力地微微抬高了头,对着也在旁边的主人说出了这麽一句:「小纹……你的菊草叶是只……很特别的PM呢。希望,你能够好好的……珍惜牠。」
接着她的头、及抚摸我叶子的手就彷佛如断线一般,随着主人急切而高声的呼唤同时间落了下去、永远的落了下去──在这段冲击下的恍然之间,我的眼泪溢了出来……数十秒後的终於,主人高声、甚至有些惨厉的呼唤停止了。绝望呼嗖的微微萧瑟风声,此刻扑满了这片深黑中的树林……环顾周遭,瞥见对此无动於衷、却依然在警戒里地皮卡丘,以及看见脸上带着哀伤而黯然静默的主人──也终於的,挨不住虚无静默感的我,对主人发出了在静默里慰藉的轻叫声。
「奇……奇克。」
「没、没事的菊草叶……小洛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大概是作为训练师的反应使然,主人或许会认为我比她自己更需要安慰,才会因此而对我这麽样说着;又或许这只是她想要自欺与自我安慰的一种方法吧?然而本该对这些话感到可笑的我,此刻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反倒还为了要应承主人的话而认真地点了下头……望着眼前双目已经合上像似睡着,但却已经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小洛点了下头……。
「小心皮卡──!」
骤然间,皮卡丘的警戒叫声响起,它划破了我和主人所沈醉的哀伤情绪。我回头一看,仅见林中一道火焰突地窜出,它直直的正朝皮卡丘喷射而去──但我相信光只是这样,绝不会难倒早已经在警戒中的牠。瞬间牠一跃而起,朝侧边翻转跳开并同时抱起仍在昏迷的迷你龙,接着便马上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将牠朝我和主人轻抛而去。闻声早有所备的我立即伸出藤蔓将牠轻轻接住,并即刻交回到主人怀中。
「什麽人──?」
勉强振作起来的主人不失气势地叫问道,皮卡丘闻言也会意地很有默契的来个礼尚往来,直接反朝刚刚喷出火焰的丛草里,劈击出一道不容小觑的电气雷光──刹那间,只见一道身影从中飞窜而出……我定神一看,竟然是只应该不可能会栖息在此处的鸭嘴火龙!只见牠双目翻白、口冒白沫的恐怖模样,明明像是有意识,却又好像是失去神智般的疯狂──这种样子登时令草系的我感到恐惧不已,浑身上下竟都不自觉、生理性的发起抖来……联想起来先前把小洛生命给催掉的身上烧伤,或许十之八九就是牠所干下的事情……虽有些恐惧,但却更是愤怒地我对牠发出示威性的吼叫,但是马上便被皮卡丘给叫停。
「夥伴你别挑衅那家伙!目前的你并不是牠对手──那个家伙已经被毒品给控制住了……只要能得到一点点的药物,不论牠现在会干出什麽样的事情,也都并不是不可能的皮卡──。」
听到皮卡丘这麽样对我警戒叫道,等於是间接证实了部分……眼前鸭嘴火龙对小洛所干下的事情!当下使我心中冒起了一阵寒颤,忍不住愤怒的想要质问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居然会叫无辜的PM沾染罪孽,去干下这种可恨事情啊──?然而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答案,令我惊悚不已的愕然答案,正就出现在那位身穿黑底红色R字样上衣的女人身上,注视着她一脸轻挑、冷笑漫步走出来现身的当下之间,我几乎要惊叫出她的那声名子来──亚玛多!
「呵呵──不错、不错,想不到你那只皮卡丘嘛,竟然能够避得过我这只鸭嘴火龙的突袭呀。虽然同样都是老鼠PM来着,但和先前那只笨鼠相比嘛,程度还可真是天差地别了呀──看来你的确比之前那个只懂靠东躲西窜,偷鸡摸狗和专走狗屎运的『坏孩子』来得要有实力多了呢──不过你可不要太嚣张而成为『坏孩子』啊,否则那边那个作为『坏孩子』的下场,在这里可不会就仅仅只有一个了哟。」
亚玛多虽然左手拿了件鼓鼓的、让我直觉有些不祥预感的麻布袋,却还是抬起一手已经握住东西的双手作势轻篾拍了两三下。同时话语中尽是嘲讽、风凉、冷血和恐吓的恶言,内容竟是对自己恶行完全毫无一点反省的坦承不讳,似乎是那种要不把人给激怒、激得想上前去修理她一顿,否则便绝对誓不罢休的感觉。我又惊又怒的没法想到:原来亚玛多她居然是邪恶到这麽一般、远超我想像程度以外的家伙──突然间我又开始有些心寒,心寒她接下来将可能干出的事情:或许会令我们全都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