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期提起的特别的鼓掌方式么,有朋友特别在平台给我们回复了哦~非常感谢这位朋友的分享,那就来科普一下吧,原来他们称之为“文明掌”,为了不影响周围的居民。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直至窗外的微光亮起。大家陆续起床,我望着经理迎面走来,鼓起勇气向他开口:”我要回家。“是的,天知道这一晚我是多么迫切的想要回家。
他淡淡的反问:”为什么?”
我缓缓攥紧了手中的拳头:“你们这是传销,是骗子!”
很多年轻人都曾天真的认为自己站在正义的那一面,无所畏惧一切。那时的我,亦是如此。我还未曾意识到这背后隐藏的未知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我只记得他语重心长的和我讲了很久,一段也许现在看来还挺有哲学味儿的话。他曾这样问我,“如果你向我要了个苹果,结果我却给了你一个梨,我这算是骗你吗?”我点点头,坚定的表示是骗我。他愣愣的看着我,一脸无奈的表情,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我竟无言以对”。估计他当时也是醉了。
然后一旁的高帅也开始当说客,你先别走,在这里一定会赚到钱的。我笑了笑,转头问旁边的退伍兵,他比我早来几个月,“你赚到钱了吗?”他很不好意思的回答,“现在还没有,但是我相信我在这里干下去,将来肯定会赚到钱的。”听到这里,我心想,哎呀,你真是傻透气了。现在也不知道这哥们最后到底赚钱了没有。
传销发展至今,历经打击却仍旧不灭,不得不说传销行业的管理还是有其可取之处的。那个时候,他们主要抓三类人,一是像我一样傻兮兮的大学生;二是刚从部队出来的退伍兵,一般这些人身上都还有些退伍费;三就是下岗工人了。一起住的人劝不动我,他们又安排了一个美女老乡来劝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想**,呵呵!
最后我说我要给家里打电话,他们把我带出去,一路监视着我。我快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但是没有人接。爸妈厂里的电话我又不知道,万般无奈之下我拨通了外婆家的电话,外婆家的保姆阿姨一接电话,我就告诉她:‘你现在拿笔记下,现在肇庆XX地方,如果明天我没有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就报警。“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旁边的人抢去挂断了。
回去后,我一直被锁在宿舍的小房间里。直至晚上,夜色渐深,我屏住呼吸隔着门板听外面的声音。确认没有人后,我小心翼翼的打开窗子,探头望了望,四楼的高度,让我立刻缩了回来。但是一定要逃出去的心打败了我内心的恐惧,是的,我必须逃出去,我这样告诉自己。我观察到旁边正好有一根通向地面的下水管。
我顺着水管慢慢下滑,努力支撑着自己的重量,保持稳定,那一刻,我无比清醒,我知道我一个不小心一脚踏空,可能真是会要了半条命。当脚触到地面的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脚踏实地的站着真好。顾不得身上的擦伤,我拼命往前狂奔,尽可能快的逃离现场,不知道跑了多久,找到了一个小店,给家里打了电话。我妈一听到我的声音就哭了,泣不成声。她说你赶紧回来吧,别去外面了,太危险了。
然而当时的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于我来说,既然出来了,混不好,我是不会回去的。索性我身上还有一点钱,找了个小旅馆住下。第二天一早,跑到汽车站,买了去往深圳的票,投奔我的姨夫。
也是在深圳,我遇到了我生命中的贵人,可以说是他让我踏入了互联网这个行业,是他改变了我的一生,直到现在,我在遇到困难迷茫时,依然会寻求他的帮助。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有两种反应,一种是手足无措,一种是急中生智。很庆幸我正好属于后者,正是这种本能的反应让我快速从那个传销窝点逃出来。至今依然活着。也许他们也没想到我居然就这么跑了。那时的我,躺在小旅馆的床上,一夜无眠。我曾自负的以为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高人一等。等我到了深圳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是。
我坐上了开往深圳的班车,投奔我的姨夫。来到了这个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深圳蛇口。中国第一个外向型经济开发区,是中国改革开放的一个前哨,也是一个缩影。(后来我在那买了套房子,距离蛇口只有3公里的路程)。
下车后,对面就是中国第一家“沃尔玛”超市。里面人群涌动,人手一个推车在那儿购物。我还盘算着那一车大概需要多少钱,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们一样,推着小车买东西。
我就那样看着,等着,直到姨夫将我接了去。姨夫带我到四海的一家“翠竹亭”吃了个快餐,然后我跟着他穿街走巷,终于到了他住的地方,一个单身宿舍。(当时我小姨还在内地,两口子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宿舍只有10多平米,不过好在里面还有一个小厨房和洗手间。看着那构造和内地的筒子楼没有什么区别。
(“筒子楼”建筑又称为兵营式建筑,一条长走廊串连着许多个单间。因为长长的走廊两端通风,状如筒子,故名“筒子楼”)
眼前的深圳,和我想象中的灯红酒绿是如此的不同,现实终究打破了我的幻想。
当时突然想起十几年前一部很火的电视剧“BJ人在纽约”,还记得姜文扮演的王起明是BJ某乐团的大提琴手,他和妻子远渡重洋前往美国。由于语言不通,从飞机降落在纽约肯尼迪机场的那一刻起,这对夫妻便感到惶惑不安。
后来他们终于和郭燕的姨妈姨夫相见,却又被载到一处贫民区的地下室,这里便是他们的家了。姨妈放下500元,声言是借给他们暂用的,等有钱时再还。
王起明和郭燕突然发现他们在这个梦想已久的国度里变得一无所有,不要讲成功和发财,就连吃饭这最实际的问题几乎都无法解决。
现在的我便好像剧里的王启明一般,只不过我就是一屌丝。我就这样住进了贫民区,开始了我的贫民区奋斗生活。
姨夫把我留在了单身宿舍,交待了几句,就赶去上班了。我的姨夫,典型的工科男。没接触过的人,可能多少会觉得他有点冷漠,其实他只是不善言辞,但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姨夫是80年代的华中理工大学毕业的。学的还是当时的热门行业—无线电。毕业后分配到襄樊电视机厂做技术,当时的电视机供不应求,经历了几年的辉煌期。但却在90年代初,几千人一同成了下岗工人。厂倒闭了,人也散了。
但人活着,总是要生计,于是几个人合伙开了家店,给人修理电视机。一群工科男毕竟是做技术的,不懂得如何经营,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万般无奈之下,抛下了1岁的女儿和老婆,离开了襄樊。97年南下韶关,进入了一家电视机厂。98年又辗转来到了深圳,在南山一家医疗器械公司工作。
90年代中期,基本上每一个出生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家里条件不好的工人子弟都经历了这种巨大的变革,直至九十年代初才开始有了变化。以我的父母为例,他八十年代初就进入了市锁厂,工作了十多年,工厂倒闭,工厂内所有工人突然之间全部下岗!而这些工人中有好多是在工厂里工作20多年的老工人,这种突然间失业的打击冲垮了不少家庭。
真正的大萧条是九十年代中后期,国家总是在宣扬“ 下岗工人要坚强,要自立更生。”可是那时候的内地除少数大城市外基本上都处于十分萧条的状态!想去工厂上班,没几个工厂招人。想自己做点生意,卖的人比买的人还多!就算是有工作的,一个人每月的工资也不足八百!
在那个高考没有扩招的年代,能够考上大学的人寥寥无几。而大多没有工作的青年们这时候已经是无路可走了,终日惶惶不安的不知道怎么办?!
最终怎么办?只能走偏门了!各种地皮混子坐台小姐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了!混社会在那段时间就是三四线城市的主旋律。但其实混社会也需要很大的决心,在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里面,再硬的心也看不了父母的眼泪。
男人们这时候无非是分成这样几种,好勇斗狠的纷纷投身到混社会的潮流中。脑袋好使的都南下HN,靠着他们的智商上演一出又一出的空手套白狼的好戏。家里有点关系的,靠着那点关系同政府行政人员达成某种交易承揽工程。剩下怂的也就只有做点小买卖受人欺负的份儿了。
所以我是那种老师口中所说的:“大错不范,小错不断。公安局不抓,法院不判”那种。但就是这种玩世不恭,无所谓的态度让我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