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回去吗?”我见向晴并没有带我去下车的公交站牌。
“不,等会再回去吧,我现在带你去一个我以前经常去的地方。”
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感觉自己的确有一个很开心的下午了,因为向晴的爸爸,也因为向晴,就好像是这深秋中的温暖阳光一样,让自己很舒服。可我心里面似乎并不愿意把这种快乐继续下去。自然我自己也很难理解这样一种情绪,可我真的懒得动了,不想说话了,脸上刚刚由于喝酒带来的兴奋就像是普通男人的***一样迅速的消失掉了。而向晴的兴致很高,但是我的心里却似乎有着对她的一种隐隐的恐惧,这种情愫也不能称之为恐惧,因为毕竟她没有什么让我需要恐惧,但她却好像在散发着一种另一个世界的魔力,这种力量尽管很微小,可是我得回去了,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从一个什么世界来的,可我真的必须得回去的,也许……也许就在她带我去的那个地方以=会像黑洞一样把我毫无反抗的吸进去了。
“向晴,我们可以不去那个地方吗?我们早点回去吧,再去和你妈妈说一阵话也不错啊!”
她瞥了我一眼,我知道那眼神的意思,是一种极度的失望。可我已经决意哪怕那是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们也可能会说一些让人很开心话语,我也不会去的了。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她的眼神很快消逝,她走在前面,我提着绿色的保温桶,在后面慢慢的跟着,回去没有坐公车,穿过一个个红绿灯,走过接连不断的店铺,数以百计的陌生脸庞在眼睛里成像,又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马路上川流不息得车流,路旁拿着大扫帚和垃圾筐得清洁工,手牵手得情侣,打着电话的穿西装小伙子,高跟鞋踩得噔噔响的女郎,这只是电影中的景象,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景象。我知道我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因为我又感到一种难以抑止的眩晕。大脑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我所理解的世界。
我跑了几步,我抓住了向晴的手,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我们是交往很长时间的情侣一样,牵手只不过是一件太平常不过的事情罢了。我的眩晕渐渐开始消退,但是电影了景象没有任何的改变,还是那样一副画面。
回到向晴家里,我本依旧不知道和她妈妈说一些什么的,但是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而向晴表示一定要做好晚饭才让我和她一起回学校的。幸好我无意间说到一个最近电视里面比较火热的娱乐选秀节目,我实际上是根本不会去看这些的,可能是这个节目实在太火了,于是它通过报纸或者网络让我在潜移默化中知道了一点点,这些东西力量真是太大了,不过我还真得感谢它才对,因为向晴得妈妈是它的忠实观众,她很快就如数家珍的开始说起那个节目中的人来,根本就不要我说话了,这种事情实在太好不过了,而她的脸色和情绪和上午那次说话相比真是大有改观,向晴也时不时插进她的一些评论。就这样,下午的时间很快的过去了,向晴做好了晚饭,她爸爸也回来吃了晚饭,但没有喝酒,他的兴致也没有中午见面时那么高了,因此只是随便说了一些话。
晚上回到宿舍,我一头倒到床上,在没有家的日子里,有一张床也是很不错的,一样的会给人一种港湾的感觉,虽然今天并没有作什么事情,但我却感觉自己已经在外面漂泊了好些岁月,而此刻,我是一个衣衫褴褛的水手,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乔宇,怎么啦,不舒服吗?”是那位在网上钓女孩的那位老兄,说实在的,在这间寝室里,也就数这位老兄对我最好了。
“我还好,没什么事,你今天和那个哲学系的女孩约会去了没有啊!”我闷着头说话。
“哦,今天随便出去走了走,你呢,是不是也出去约会了。”
“对……,是,是出去约会了。”我不知道今天这种事情是不是也算约会。
“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不如去楼顶坐坐好了。”
我迟疑了一下,“好吧,现在睡觉还有点早。”我看了一下表,才八点多一点,上去坐坐也好,我的心里面是有一些东西在作祟的。
他递给我一支烟,然后给点上,顶楼有两排很好的水泥长凳,原来是给人晾鞋子用的,现在倒成了很好的板凳,尽头是一排晾衣服的铁架,上面吊着一个打拳击用的沙袋。这是一栋不高的建筑,对于想要看黑夜的人而言不是一个很好的去处,在这个密集的城市里,随便抬头都是挡住星光的高楼,可我无法让它们在这个黑夜中消失,我只有仰望。今天还算有个不错的天气,空气质量还算过得去,小学课本上的星座在一个无尽的黑暗中昭示着它们的存在,又也许它们已经在这个宇宙中消失了,进入我们眼中的只不过是上百亿光年前的闪光罢了,这种思考我是不敢进行下去的,对于时间,我总是这样的懦弱。月亮可能好早就已经升起来了,现在也已经在中天,在我的视线范围之类,几丝乌云从月亮的低端慢慢的爬上了顶端,如果这些云彩也有思想的话,它们是不是会认为自己的这种爬升是一个很大的飞跃呢,也许会的,我大脑的第一瞬间不是这样想的吗,可我马上想到了,不管这些云彩是怎样的爬升,它们永远也无法站到月亮的顶端,因为它们在世界里,而月亮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它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世界。
我低下头,一种强大的挫败感涌上我的心头,仿佛自己就是那些云彩,而那个世界是那样的遥远。这是一个如此简单而又快乐的世界,即使我此刻感受不到它的快乐,但是快乐实实在在的在这个世界中遍地开花,因为金钱,因为权利,因为荣誉,因为爱情,因为知识,因为关爱,可我却不愿意走进这个世界,在我试图走进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却退缩了,这个世界是别人的世界,不是我自己的世界,而我自己的世界也不是别人的那个世界。
香烟在手中慢慢的燃烧,我像一个在赌场上输得一干二净的赌徒一样慢慢的抬起头,那定是一个可笑的模仿。我在天台似乎很深沉的低头、仰望、沉思,那位老兄竟然一句评论也没有说出来,也太不像他的风格了,不过他还是开口了:“乔宇,要好些了吗,你今天的确看起来很不正常,是不是约会很不顺利。”关于我的事情我是不准备说的,“你怎么啦,我没有什么事情的,只是你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吧?”
“哦!今天我们又去旅馆开房了,那种感觉真的太棒了,那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你可以理解吗,我是说和我做爱的是我自己的女朋友,不再要花心思去网上像钓鱼一样慢慢守候了,不再要到酒吧把人给灌醉了,一切都是我的,不对,一切都是我们的,我和她的,我们想什么时候做都可以。于是我想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多好啊,于是我对她说‘我们结婚吧!’乔宇,你知道的,我这种烂人什么时候会想过结婚呢,我不想结婚,不想要孩子,你说那样多辛苦多累呢,只想一个人随随便便的生活,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今天我却突然想结婚了。你知道她给我说什么吗,‘我们有什么资格结婚呢,你是不是都准备好了,物质的和精神的’,她的话语镇静得让我感到恐惧,嘿嘿!这就是学哲学的人么,理智!理智呀!我刚刚燃起的热情似乎一下子就被浇灭了,才刚有一点点火星,倒了一整大盆的水!她说得是啊,我有什么资格结婚呢,哪来的钱,就算工作了,一个月那两千块钱还不够吃饭,哪来的房子,和父母住一起吗,我担心我们做爱的声音让他们整天都无法入睡。于是我再也不说话了,又狠命的干了两顿。”他一连说了一大堆,表情是极度的丰富,香烟随着不断划动的手划出一道道存在而又消失的弧线。我感到一种另类的轻松,大脑什么活动也没有,没有去想时间,没有去想自己,没有去想一天中发生的事情,没有去想天空中飘荡的云丝,这种感觉是在另一个世界中的,我不敢去思考是不是这样,因为马上我又回到了原来的一种状态,而我想保持这种轻松的感觉,那一刻我应该是我自己的。
钓鱼老兄不再说话了,轻松的感觉总是这样短暂即逝,我的头很想靠在某个东西上面,可是这只是一个纯粹的水泥长条。似乎远处的某个公园正在放烟花,大朵大朵的烟花在灰蒙蒙的城市上空绽放,又在一瞬间消逝。在放了十几朵以后,不再有任何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