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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怨恨

怨恨

林汐砚心事重重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奔丧的队伍,似乎是某位大臣的丧礼,白纸银钱洒了一路。一看到此番情景,联想起万一安佑郁就这么死了……林汐砚不禁打了个寒噤。

要怪只能怪那孩子命不好遇到了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她在意的东西,最后一定会不得善终。如果老天都嫌弃安佑郁不收他,她也愿意恨他一辈子好让他长命百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走在最前面披麻戴孝的姑娘不过十七、八岁,整个哭成了泪人。奔丧的队伍走到一半,她突然放下手上的骨灰盒冲到队伍后面,指着尾随的两排骑着马的官兵咬牙切齿道:“都是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禽兽!杀死我爹!……你们这群四皇子的狗,全都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便被马上的人一剑刺死,一位老妇人连滚带爬哭喊着,抱着姑娘的尸体坐在地上仰天嘶吼:“……老爷啊……我的女儿啊,苍天呐!真是造孽啊!”跟着一头撞死在地上。

奔丧的人也死了,变成了一家人的丧礼。林汐砚向来对别人的事报以冷漠态度,等队伍走远了望着地上留下的一滩血,想起姑娘临死前说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然后她像孤魂野鬼一样荡回家,已经是傍晚。

回到房间看见门缝里插着一封信,打开一看是徐梓潇写给自己的,从头到尾草草扫了一遍,大致内容——退婚。

虽然一开始自己就没接受与徐梓潇的婚事,但此刻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本想去找他问个明白,徐梓潇房间的灯亮着但是人却不在。

她正犹豫要不要去爹那里找他,就听到外面有女子带着哭腔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林汐砚向前走了几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穿着一身鹅黄长衫,一双龙纹短靴。葱枝般的手指,窄瘦的足尖。长发及胸,留海碎乱,乌黑赛鸦。脸衬桃花,修眉明目,却戴了面纱。直隆隆琼瑶鼻将面纱拱起,模糊了樱色唇瓣。

四皇子不耐烦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我还有事,柳大小姐请回吧。”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皇上的私生子我帮你查了,就连我爹那的官员名单我偷出来给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会给你应得的奖赏。只是你若想当皇妃,恐怕没那么容易。”

透过稀疏的树枝可以看见柳淑瑶跪在地上拉扯着他:“即使我爹对你存有异心,你也不能将怨恨发在我身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王传芳站在那任她打,不冷不热的说:“我的女人恐怕你杀都杀不完,若是再不走你可就走不了了。”

柳淑瑶不死心,冲上去一把抱住他:“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如果不要我,我就去死!”

她明显不明白用威胁来留住一个男人的心是多么愚蠢,王传芳挥手将她推倒在地,伤疤下的眼神阴冷无情:“你想死就去,别在这碍眼。”

柳淑瑶坐在地上号哭着,她能哭喊出口的话无非是最传统的弃妇怨言,以前觉得很可笑的话,这会儿听得林汐砚心里拔凉拔凉。

最后她被捂住嘴架着带走了。又几道人影从围墙外落下,齐齐跪在他面前:“禀告殿下!恕我等办事不力,让刺客逃跑了。”

“现在人呢?”

“马车正逃往安陵城方向,我等已派探子跟踪。另外在城内逮捕到一名胄国残党,还望殿下定夺。”

一个黑衣人被带上来,跟上次在客栈见的人一样的装扮。四皇子卡住他的脖子,冷言道:“你们少主人呢?”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死士,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只字未吐,四皇子手下一用力,便扭断了他的脖子。

尸体很快被拖下去,四皇子拿过方巾擦拭着自己的手,脸庞在月光下散发着莹白的光芒,却像极了嗜血的魔鬼。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殿下!”

林汐砚喉咙发紧,心跳地无法呼吸,再这样下去自己只能被发现。她施展轻功迅速逃离现场,一口气溜进了徐梓潇房里。

莫非安忧郁到帝都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找什么卫熙夫人,而是为了行刺皇帝?但是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谁?”

房里竟然有人,林汐砚刚一回头便见徐梓潇手持长剑朝自己刺来,看见是她方赶忙将剑收回:“是你?”

徐梓潇刚脱下上衣,身上有多处负伤,剑上还带着血。

“梓潇哥哥……你,你怎么了?”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你进来时看到外面有人吗?”

林汐砚迟疑片刻,“有。”

“先别出去,等我去换件衣服。”

林汐砚追问:“你到底去哪了?发生什么事了?”谁知徐梓潇冷漠道:“以后再跟你解释。”

他的态度更令她生疑,林汐砚突然懂了,低声怒道:“为何要行刺皇上?你可知道这是诛九族的死罪!”

徐梓潇一边穿衣服,一边回避她的话题:“你不用管,就算我死也不会连累你……”

徐梓潇从不与人结仇也不惹事,行刺这种事不像他会主动去做的。林汐砚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你爹,还是……”说到这里自己都不敢说下去,接着只闻庭院里传来脚步声,即使没有有意收起也几乎察觉不到,可见此人内功极深。

徐梓潇似乎也察觉了,就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林汐砚突然甩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缓缓靠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说定亲就定亲,说退婚就退婚!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徐梓潇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林汐砚这声情并茂的演技几乎连他都给蒙了过去,他捂住自己的脸,顿了顿道:“汐儿,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林汐砚声音哽咽,咬住下唇:“我以为至少你是真心在乎我的……”徐梓潇这下是真的心疼了,扶住她的肩:“我是真的在乎你,我可以发誓!”

“骗人,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像你妹妹,说白了我只是个替代品!”

徐梓潇望着她的眼神有了变化,轻轻捧住她的脸,无比认真道:“你是独一无二的,在我心里无人能及。”

“……梓潇哥哥?”门外的人已经走了,林汐砚眨眨眼,示意他可以不用再演了。

“其实退婚的事,我没有生气,你不必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

他这么一说,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徐梓潇回过神,转过身轻轻叹息:“其实你有的时候真的……真的很像她。”

林汐砚嗔怒道:“你是什么意思?”

徐梓潇一下子反应过来:“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那你行刺的事……”事情既然已经暴露,徐梓潇最终只得开口:“是义父的意思。”

“为什么?”她爹是开国功臣,怎么会刺杀皇上?

“你别问了。”

徐梓潇替皇上做多了事,嘴也紧得很,他不想说的事恐怕要带到坟墓里去。但是他越不说林汐砚越觉得不妥,直觉告诉她这事无论如何跟四皇子脱不了干系。如果是四皇子威胁她爹帮自己谋权篡位,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一想起四皇子的所作所为,林汐砚心里的恨就蹭蹭蹭往上冒。以至于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极度厌恶,其中自然也包括王传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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