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传芳大病一场林汐砚硬是狠下心一次也没去看过,无奈自己也无法脱身,只能日日与剑作伴。后来忍不住去问了徐梓潇他的情况,却听他说他在后院夜夜独酌。
王公子果然风雅,大病未愈竟有此等闲情?
经过多年磨练,她的心早已不坚不催,强迫自己不去想四皇子还是做得到的。但她已错过几单不错的生意,谁要敢阻她的财路,她可是会记恨一辈子。
闻香别院尤其的寂静,林汐砚站到王传芳房门口,刚一伸手却犹豫了。里面有些动静,他似乎知道自己来了。
突然房门打开,林汐砚始料不及,一位女子从他屋内仓皇跑出,面带红晕却是衣衫松解。她经过之处留下一股奇特的幽香,犹如千年睡莲令人神往。
林汐砚脑中突然混乱,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不知该进该退。
这种事即使她不想也已经撞见了,现在如果走了,只能说明她在意了。但是如果继续进去,她不确定自己还会看到什么。
正巧徐梓潇回来,见到林汐砚正欲呼喊,却被那名女子擦肩撞过,骤然驻足于远处。
里面的人应该准备好她进来了,林汐砚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表情正常。在醉沐楼什么没见过,此刻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手微微颤抖推开剩下的房门。“吱呀”一声,阳光猛地照进房间。
王传芳衣衫宽松正坐在床头,额头埋在掌心之中,似乎因为宿醉头痛欲裂。地上还有一件女子的青色纱衣,阳光透过他修长的食指照到脸上,竟也染上了一层红晕。林汐砚见他也这样,开口的话哽在喉中,他的声音极度不耐烦,透着低哑:“没事了,出去。”
整间屋子都弥漫着那股奇特的香味,王传芳轻解的衣领下露出锁骨与光滑的皮肤,林汐砚彻底变成了木头。
“我说出去!”声音带着震怒,阳光不再温暖,整个房间霎时弥漫着寒意。
林汐砚猛地关上门,失了魂一样往外走,徐梓潇上前一把拦住她,皱眉道:“汐砚,怎么了?”
林汐砚半天才把瞳孔聚焦在他脸上,裂开嘴笑了笑:“没,没什么。”
没什么她会这样?徐梓潇抑制不住怒火,欲上前找他算账,林汐砚却拉着他一个劲往外走:“梓潇哥,我们走吧。”
徐梓潇咬了咬牙,低骂一句畜生,拉着她回到他的房间。
林汐砚脑中不断浮现方才看到的情景,却听徐梓潇突然道:“对不起。”
“啊?”她抬头,顿时一头雾水。
徐梓潇微微吸了口气:“那个,是我妹妹。”
林汐砚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徐梓潇有妹妹,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过?
“她是我爹的女儿,不过我们没有血缘。”
徐梓潇本名倪梓潇,原是李勤手下一位将士的遗子,他母亲死后李勤便将他收为义子,一手将他养大并教了他武功。
侍卫总管徐阎楼与李勤向来交好,徐阎楼原有个女儿名徐清涟,十二岁时因不顾阻拦执意加入魔教,两人断绝了父女关系。随后徐阎楼收养了他,才改姓徐。
林汐砚苦笑:“这是你的家事,为何要跟我道歉。”
“如果他让你感到痛苦,记得你还有我。”
喜欢一个人,就是在一起很开心;爱一个人,就是即使不开心,也想在一起。 失恋之人的痛苦也是如此,不是不能忘,而是不想忘。
如果一开始她喜欢的人是徐梓潇,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林汐砚莞尔:“说的怕人家没人要一样……”
“不是怕你没人要,是怕你死心眼。”
“我的执着也有限度,我的个性你也清楚,即使没有谁我也不会怎样。”
是啊,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人不能够没有另一个人。人生下来就是一个人,一个人来,一个人走,这个道理作为存在时就是孤儿的林汐砚再清楚不过。
徐梓潇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抱住,轻吻她的眉心:“失去谁对你来说可以无所谓,但是有一个人陪你会更好。即使你不需要,我也会一直在。”
两个人小时候就一起长大,这么亲密的举动还是第一次。林汐砚皱了皱眉,轻轻推开他:“别这么说。”那些曾说过这句话的人,早就一一遗忘了。
徐梓潇还道她是拒绝,顾自苦笑:“我只是满足自己罢了,跟你没关系。”
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欲望,但自己竟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徐梓潇的情感与感受,这些年一味的沉寂在自己的痛苦之中,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他受伤的表情林汐砚顿时萌生出罪恶感,徐梓潇是个认真的人,对待任何事都不容半份虚假,感情更是如此。
即使是这样无私的付出,依然让她感到罪恶。
可能是擦身相撞的缘故,徐梓潇身上不自觉沾染了些徐清涟身上的味道。即使只是轻微的香气,闻起来依旧令人顿时飘飘欲仙。林汐砚敏感的职业直觉告诉她,莫非这个香味竟是——媚药?
记得王传芳曾经说过自己定力很好,倘若他不愿意,什么药都没有用,况且他一个大男人,这种事不可能不是自愿。
但不知为何,今日她亲眼看到的却比赤|裸裸的情|色交易更让她感到肮脏。相比起四皇子的所作所为,王传芳的“背叛”更令她无法原谅,他曾试图让她给予他信任,而他成功了却又亲手将它摔碎。
曾经天涯就是她的全部,他走后她便一直封闭自己的心。等待的过程漫长而寂寞,将她磨成了冷冰冰的石头,自从他离开,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再让她伤心。
有些结局注定只是残念,有些感情已经变成残局,再怎么样也拼凑不回来。突然觉得没有再坚持下去的理由,她只感到好累,累得快要撑不下去。不如得过且过,宁可我负天下人。
血液开始在体内迅速流动,徐梓潇感到胸腔内一阵燥热,扭过头试图缓解自己的不适。林汐砚将计就计,上前在他脸上烙下一吻。
徐梓潇一惊推开她,自己后退一步,脸立刻就红了:“汐儿你,做什么?”他的眼神并不想拒绝,但行动却与内心背道而驰,她突然喜欢上这样虚伪的徐梓潇。
林汐砚抓起他退缩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笑的几分柔情,几分妩媚:“我也可以满足你。”
徐梓潇望着她片刻,试图把手抽回来未果,脸上血色却更浓了。他调整呼吸数次,反而吸入更多香味,最后只是越来越乱。
“汐儿,我不大对劲,你……别这样……”
林汐砚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伸手解开了自己领口的扣结,徐梓潇整个人都呆了,突然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怕这样下去情况会失控,忙按住她的手正色道:“汐儿,你只是受了刺激……你会后悔的。”
“只要事情我做了,就不会后悔。你若不想让我伤心,不如了断了我与他人的退路。”徐梓潇突然意识到林汐砚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漫长的等待与情感的历练已使她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比风尘女子更为傲骨,却比大家闺秀更加有风情的女子。
林汐砚的手被他紧紧按住动弹不得,趁他不注意抱住他的脖子,用嘴贴了上去。徐梓潇深吸一口冷气,却没有找回自己那份冷静。
眼前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美,明明近在眼前,却让他感到美得不真实。徐梓潇伸手慢慢捧住她的脸,所有的反抗在双唇间通通被融化。
隐约听见了敲门声,徐梓潇微微动容却被她扣住后颈不能动弹。突然一声巨响,还未来得及反应,房门应声被破开!
雪衣男子正站在门口,背光而立显得身材更为修长,原本清秀的脸此刻却如魑魅,透出刀刃般猛烈的寒意。
“王传芳,进来先敲门!”徐梓潇“唰”地站起来,把他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还给他。
原本只想快点找到她,但无意间从门缝中瞟到的情景使他瞬间脑中充血,将礼义廉耻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不像他,非常不像,印象中的王传芳是连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吐一口粗气的翩翩君子。
林汐砚看到他内心还是有些吃惊的,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雕像般的脸变成这个样子,没想到一不小心竟将他激怒了。
她望着窗外勾起嘴角,语气却不怎么友善:“王公子何以如此唐突,不知有何贵干?”
王传芳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一只手上擦出了血迹,他却全然不觉。他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用摄魂的眼神望着她,似要将她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