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旧在下,红色的像是那苍穹的血,整个天境大陆俨然一副幽冥的模样,这世界一刹那也变得冷清了。
油布伞下的苏慕白,脸色也如那名字一般,苍白无血,仿佛病入膏肓,他看着眼前的石碑,眉头蹙起,那石碑上的两个字,让他的心情变得很糟,他蹲下身子,与那石碑同高,白色的长衫拖在雨水里像是然上了彩色,暗红一片。
此时的苏慕白全然没有那听雨楼内潇洒的模样,那散开的发髻甚至显得有些狼狈,只有那双眼睛却无比的坚定,他在这里伫立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蹲下过身子,与那石碑低声细语过,虽然停留了许久,却是走的匆匆,只有那细语依旧停留在雨中,一遍一遍重复着。
“你看到的未必就是你认为的世界,你认为的,这其中又掺杂了多少的不真实,你可知道?是真是假你又如何得知?就连我这大族之子都说不清,你又如何看的明白?”
一个世家的族长,一个孤苦的杀手,除了那听雨楼中的血与酒,可曾还有过交集,一个前途漫漫,一个身盖黄土,剩下也只能是一些独言的回忆罢了。
苏慕白的身子消失在雨中,血红色的雨滴从石碑上流下,慢慢顺着“十三”这两个字滴落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上依旧不见日月,那碑上的血色越来越鲜红,彷如红色的宝石,娇艳欲滴,突然,风声大作,石碑发出夺目的红色光彩,一束光柱直奔苍穹,许久不散,那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红色珠子,缓缓的飘向天空,越飘越高,直到消失不见.
秋风不在,满眼忘去,这天下岂不皆是一片血红。
那抹天际下,红色的光柱越加深沉,渐渐变成了紫红色,犹如一把锐利无比的剑,直冲而上。在那座孤坟上,在那座石碑前,安静如初,寂寞依旧,紫红色的光下,微风荡起,却始终吹不起那坟上的黄土,那座不大的坟土堆,如同的他的主人一样,倔强的很。
那紫红光下,有那么一个人,一身白衣,白衣如雪,似那世间的书生,那洒脱的样子又像那江湖的侠客,可他却不像那大千世界的花花草草,他不像那躲在树荫下的动物,他好像没有生命,他似乎都不如一阵风,他……仿佛不存在这天地之间。
可是他却那么客观的站在那里,他看起来就是那种爱极了干净的人,站在那里静静的抬头看着那刺向天际的光彩,片刻后,嘴角淡出一抹笑意,低声说道:“这把刀依然是不够快的”。
声音渐失,只见他轻轻抬起右手,掌心朝下,一把漆黑的剑就这样凭空的飘在那里,漆黑如夜。
那黑与白,就如同那棋盘上的两子,这一生的命运便只有对弈,但是当白衣中年人,右手握住那把漆黑没有任何一丝异色的长剑,那黑白就在那一刻不在有界限,不在有分别。
长剑扬起,轻轻划过,划向那紫的渐渐发黑的光柱,声音很轻,动作很淡。
当黑剑刚刚触碰到光柱的时候,那直冲天际,不可一世的光彩,竟似乎有了浓浓的怒意,那流动的彩色,瞬间浓重了许多,也快了许多。
长剑只是顿了顿,白衣中年的嘴角也只是翘了翘,不是蔑视,不是不屑,只是有了那么一丝兴趣。
可那把剑也只是顿了顿而已,并未停下来,依旧很轻、很淡。
长剑划过,像是斩了一匹布,像是斩了一根丝,像是斩了一条生命,三者对于他来说没有却别。
自那黑剑划过的地方,光柱的颤动变得很剧烈,那流动的光彩变得越来越慢,那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淡,只有那一时片刻,不管是那天际还是这人间,恢复如初。
白衣中年,双手附在身后,此时那把黑剑却是没了去向,男子看着墓碑上的字,说道:“十三?名字粗俗了些”
清风荡起,吹起了林间的生机,虫儿低鸣,小树轻摇,那座孤坟依旧,只是那坟前的白衣人,亦然不在了。
不知道他又去了世间何处。
在这个浩瀚无比的大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