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逸才的剑快如惊鸿,那一剑仿佛割开了天地,时间也为此定格,那唯一还在动的只有那把剑,唯一如此耀眼的只有那炫光之中的那个人。
十三血眼同一时间发出炙热的光芒,光芒万丈,那两道红色的光彩,让十三似神似魔。
赵逸才持剑下劈,带着青芒,化成无比巨大的长剑,带着万均之势,无可匹敌。
十三断刀扬起,刀身带着红芒,如嗜血的獠牙,防都未防,向敌人凶猛的撕扯而去。
听雨楼嗡嗡作响,红芒与青光汇成一团巨大的光团,耀眼的似那太阳一般,照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那惊天动地的声响比那惊雷还要强了不知多少分。
木质的听雨楼,出现了层层裂纹,一波接着一波,铺了开来。
声势来的快,去的也快,那刚刚一幕却也只化成了荡起的灰尘。
十三身影一转,双脚一叠,便跃上了二楼的长廊内,正好落在老坡子的身旁,老坡子的笔尖一颤,那墨水涂了半边纸。
只见十三嘴角带着笑意,嘴角处却有那一丝新红,他并不在意,依旧冲着老坡子笑着说道“没出息的老家伙”
十三却没看到那老坡子额头的虚汗,与那已经失了墨汁的笔。
十三冲着楼下的赵逸才说道“你这把刀不趁手”
赵逸才的发髻蓬松,如那霜打的茄子,手里的长剑只剩那刀柄,而那青光上的裂纹眼看要碎了,赵逸才哈哈大笑,全然没顾自己的狼狈,高声道“没想到这十三真的如此不凡,杀了真是可惜”
“你杀不了我”
“就算如何都杀不了你?”赵逸才知道终有人是可以杀得了那骄傲的十三。
“的确如此”十三很自信,这股自信并不是莫名出现的,那是发自心底了的坚定。
“这江湖上可还曾有杀的了你的人?”苏慕白朗声问到。
“要说这江湖上还有杀得了我的人,也只有你们三个同时出手才有胜算,但你们三个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十三大笑,笑的如此狂傲,笑的如此不羁。
“的确,我未必杀的了你”赵逸才淡淡的说道,对他来说,杀不了一个人并不是多么让人懊恼的事情。
十三竖起刀,断刀的刀尖指着萧清风,“你为何不来试试”
萧清风淡淡一笑“我也杀不了你”
“你呢?”十三冲着苏慕白说道。
苏慕白也是朗声一笑,伴着飘起的发髻,竟是潇洒非凡,他将手里的酒壶高高抛起,那酒壶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落向了十三“我苏慕白从来都是只文不武”
十三接过酒壶,大笑,“醉酒杀人,快哉”说着掀开酒壶,一饮而尽。
“噗嗤……”
月不在,云渐浓,风未停,雨依然,凉意更浓,那听雨楼残如废墟。
那百转千回竟有不知道多少双漠然的眼睛,伴着那低声的惊呼,带着多少的不可置信。
其他人的目光都带着惊讶,看着苏慕白,那个只文不武的苏慕白。
苏慕白却黯然一笑,:“再也遇不到一杯好酒了”
十三低下头,看着那透过胸前的笔尖,眼神中满是茫然,双眼中的红芒竟是散了去,化成两行血泪,伴随着那逐渐扩展开来的殷红,他转过头,看着那惊恐的老坡子。
老坡子颤栗的身体几乎让他无法站稳,他看着十三,脸上满是泪痕,一点点向后退去,不停地摇着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对不起……”
十三的茫然,却在看到老坡子那惊恐的样子时,突然变得释然,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尽是无尽的苦楚和无奈,他低声道“没出息的家伙”
声音一落,十三所有的力气似乎都消失在这听雨楼内,但是十三却未倒下,扶住他的人却是那个小屁孩,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个孩子竟然用他那瘦弱的身体支撑住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十三看着手臂下,那个咬着牙,不肯松手的家伙,嘴角带起一阵笑意,轻声说道:“真是小……瞧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天武”
“天……武”十三重复那个名字,说话间,一股干甜入喉,却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天武颤颤巍巍的问道:“你……怎……么样了”天武就连自己都不知道那来的勇气扶住这个恶魔,只是在十三转身的那一刻,眼神中的苦楚竟是让让他心生痛楚,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家伙,究竟经历了多少坎坷和多少不易。
“扶我……到木栏”
天武点了点头,一点点挪着十三来到木栏处,在那里可以看得清楚这听雨楼。
十三的眼睛淡淡看了看这脚下的狼藉,淡淡的看了看那四大家族的每一个人,淡淡的看了看那“少公子”白燕鸿,嘴角却勾起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那一刻他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十三喜欢笑,不管是痛苦还是高兴,那总是希望笑可以释然心中的某些情感。
十三转过头淡淡的看了看那还在下的雨,低头看着小屁孩,缓缓的说道:“能不能……带我看看……那场雨”
天武点了点头,可是向下一望,他才记起那木梯已经碎了,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梯子没了”
“真是……自己给……自己讨个没趣”十三说完,右手猛然用力一握,那还在胸口的半截笔,竟是被逼了出来,他抓住天武的衣服,双脚突然发力,便从那二楼一跃而下。
“啊”天武大叫,一瞬间已经落了地。
“扶……着我”十三的脸如白纸,那伤口处流出的血然染红了整个衣衫。
白燕鸿低声唤了一句十三,十三那摇摇晃晃的身体似乎全然没有听到一般,十三被天武踉踉跄跄的扶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十三封住了奇经八脉,碎了自己的丹田,只剩那一时片刻了”萧清风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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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那些女人,可惜了我那朝思暮想的人……
可惜了我这身旁的破刀,跟了十多年竟也没有落得个好名声……
那老坡子的书不知道又把我写成了哪般模样……
我那隔日的租金还未给,看来又要赖那老头的帐了……
这雨此时看来真的还是那么让人讨厌……
雨夜断刀这个名字真是不怎么好听,等我醒了,再给他换个名字好了……
这夜真是好冷……
可惜了父母的仇还没报呢……
这辈子终于要结束,真的好累……
真希望还能听上一曲……
“念思量,苦断肠,百转千回低语伤。江湖仇,何时休,一曲幽幽情难守。南下乡,北山墙,踏破山河青楼坊,依旧如初满是郎”。
雨色血红,数日未停,只是这回与以往不同……真的下了好久,江湖恐怖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