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任回头望了望那小姑娘和那上前打招呼的小生,两人手拉着手,并排站在小陆任身后,都是眯眯着双眼,露出笑盈盈的面容,可是总觉得哪不对,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弄的小陆任心中就像有一股子火不知道该向何处发似的。
思索着如何是好,那后堂厨房的大师傅开始吆喝上了:“来喽,炖肉好喽,再有几分钟就开饭。”伴随着那声浑厚的吆喝声,阵阵肉香传遍了整个堂院,令人口中生津,不得不赞叹那大师傅做饭的天赋。
那小姑娘看着陆任不吱声,轻挑的走过来,牵起小陆任的胳膊向后堂饭厅走去:“想什么呢哥哥,开饭了,这可是年夜饭啊,吃完这一顿......嘿嘿嘿。”那小姑娘眼中似乎闪过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邪气:“吃完这一顿,咱们就又长大了一岁,赶紧走吧。”随后又牵起那小生的手掌。
小陆任好像魔怔了一样,似乎不会反驳,也不会拒绝,就这样被那小姑娘领到后堂,身下的脚也像是不听使唤一样,那小姑娘一招呼,就不由自主的跟上前去。
这些让小陆任越来越诧异,心底开始产生恐慌,那是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慌,院堂里头这么多忙忙碌碌的人群,可怎么总觉得孤单,就好像这座院堂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那是一种荒凉,落破的环境,根本不是眼前这一副热闹的场景。
落座饭堂,似乎是开饭的时间到了,周围依旧是忙碌喜庆,一个个根本不熟悉的面孔纷纷落座,周围的下人站在身边开始服侍这些落座吃饭的人,饭桌上都是些山珍海味,中间还用慢火炖着一锅骨汤,那大概就是刚刚吆喝的大师傅做的拿手菜吧。
一桌人坐满了,只有主人的位置没人坐,那看着像是主人的中年男人,背对着大家,站立在饭堂里头的一副山水画前,饭堂为什么还会有山水画?会不会有些不搭配?这些且不重要。
而那中年男人背着个双手,似乎站在那里头很久了,他好像在观赏这副画,也没有去落座吃饭的意思,又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周围的人也都不去看他,也没人去叫他吃饭。
小陆任看着桌前的山珍海味,却吃不下一口,那些猪骨龙虾让人看着直反胃,甚至想吐,示意性的拿起筷子又放下,看着周围大口大口吃肉吞饭的人,家主都没到,为什么他们可以先吃,这在哪都不合规矩啊,况且这还是新年,桌前这么多人,也没个人站出来说几句贺词?
小陆任疑惑的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小姑娘,因为这里头也就她还算是正常些:“小妹妹,那幅画前站着的人是这个家的主人么?为什么他不跟咱们一起吃饭啊。”
话音刚落,周围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吞咽,那刚要夹起炖肉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就连那服侍人吃饭的下人也都一个个站在原地不动,所有人都看向小陆任,大家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陆任,目不转睛,刚刚还热闹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此时此刻就算有一根针掉下来也能听得见,安静的不得了。
小陆任尴尬的瞅着周围望向自己的人,似乎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话啊,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那小姑娘尴尬的看了看小陆任,把刚刚夹得肉放进小陆任的碗里,又露出一抹微笑:“哥哥,咱们父亲大人在等最后一道菜,也是除旧迎新的凌晨时刻上的菜,那时候咱们父亲才落座吃饭的,然后还会给咱们大大的红包,所以现在咱们好好的吃饭,凌晨马上就要到了。”
小陆任轻轻吱唤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实在不好意思各位。”又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可是周围的人却依然看着小陆任,弄的小陆任一阵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小姑娘又夹起一块肉放到小陆任碗里头,看着尴尬的陆任,嘴角露出一股邪邪的笑,又环视周围那停下碗筷盯着小陆任的人群:“别看了,都吃饭吧。”
小姑娘话音一落,那群人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食物,下人又开始服侍这些落座的人,气氛又在瞬间热闹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刚刚的模样就好像瞬间暂停的电影,所有人都定格在那一幕,而那小姑娘一句话,这群人就又像是活过来一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还有那站在画前一动不动的中年男人,就像是雕塑一样,这么久居然一动都没动过。
那凌晨最后一道菜究竟是什么?一股子不安瞬间在小陆任心头产生;“那所谓的凌晨最后一道菜......不会,不会是我吧......”突然之间,零点的钟声响了起来,咚......咚......咚......那声音异常刺耳,甚至扰人心智,让人坐立不安。
“呵呵,就是你啊。”那坐在小陆任身旁的小女孩低着头,咯咯咯的阴笑着:“被你发现了啊,能成为这最后一道佳肴,也算是你的福分。”
小陆任猛然抬起头:“什么?”
那小姑娘也缓缓抬起头,那刚刚还水灵的脸颊,此时此刻却已经面目全非,一只眼珠子耷拉在鼻骨周围,嘴唇早都腐烂了一半,上下颚一张一合的,
身前那美味佳肴,愕然全变了模样,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美味佳肴,那些,那些都是用人骨熬成的汤,还有人眼珠子做成的肉丸子,被大卸八块顿在锅里香喷喷的人肉,还有那道凉菜,是把人搅成人肉丝直接端上来的,那上头还有丝丝血迹,漏出了盘子。
而周围的这群人还在大口大口的吞咽,血水留了满嘴的人,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后背发麻。
突然之间,好像醒悟了什么一样,小陆任猛然的回想起自己的来历,自己不是被那卖地瓜的老太太掐住脖子了么?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会来到这里,这,这,这不是小时候莫名其妙去过的......梁家大院?这是鬼宅?自己怎么会来到这......
突然想起这些,惊的小陆任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小时候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本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却没想到自己此时此刻,又回到了这梁家大院里头,妈呀,心中顿时恐慌起来,这一幕可比那卖地瓜的老太太更加震撼人心,两者比起来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小陆任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从那椅子上慌张的摔下来,那椅子腿绊倒了小陆任,但却没有痛感,站起身,小腿肚子又开始打颤,有些跑不动,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移动过去。
那身后坐着的小姑娘回过身,又开始咯咯咯的笑着:“小哥哥,别着急走啊,来,咱们开饭了,你快回来啊。”
眼瞅着就要走出这饭堂的门槛,突然间,一个物体快速的从门口走进来,又把小陆任撞倒在地,小陆任坐在地上,抬头仰望着撞倒自己的东西。
那,那不是,那不是那个做饭吆喝的大厨么?那面目狰狞的表情,一嘴的獠牙,肥胖硕大的身躯,左手拎着一把铡刀,右手啃着一条女人的大腿,那似乎是刚刚被杀死的女人,那腿上的脂肪被那大厨咬的喷撒了一地,那原本白哲的厨师服装上满是血迹,一边咀嚼着碎肉一边用那粗糙的嗓音说着话:“想走,先把菜做完了再走。”
而此时此刻,那原本站在画前一动不动的中年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座在家主的位置上头,让人全然察觉不到。
那张脸上尽显正直,留着一撮小胡子,在主人位置上闭目养神,也不说话,饭桌周围的人则是口水直流,拿着刀叉碗筷,死死的盯着被吓得瘫软的小陆任。
妈呀,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自己怎么从小到大几次三番的经历这种事情,可能有些人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超出科学范畴的事吧,难道自己注定活不长,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带走?
说不清道不明,眼前这一幕诡异的现象,论谁都会被吓得昏死过去,可是小陆任没有,因为他此时此刻本来就是魂魄状态,魂魄又怎么会昏迷呢。
那看似粗鲁凶恶的大厨,举起铡刀,毫不犹豫的朝着小陆任的脑袋砍去,毫不留情,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容易。
小陆任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就连回忆过往的时间都没有了,下一秒钟自己就要被这铡刀砍死了吧,想哭,却哭不出来,想起奶奶,就越想哭,可是全然哭不出来,胸口绞着一样疼,就好像不会流泪一般,当然啊,魂魄又怎么会流泪呢。
那刀离自己的脑袋只有几厘米远了,呵呵,结束了......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