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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神仙就是巨坑

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洗”,大明卫所官兵,出征在外,照例都是不能进城的,以防扰民。所需军资,一应都由所经城市供给。

一个国家,防自己的兵能到如此地步,足可称之为“奇葩”了。风若虚在滑竿上晃晃悠悠,好奇地看着这“简陋破败”的营地——理所当然,昨天才匆匆建成,又是在安全的腹地,况且出门在外肚子都吃不饱,又被当地百般提防,军兵们哪有心思建好军营?

等到了这领军将军,杭州前卫指挥使季友功的大帐,其实也就是大一点的,有些破烂的帐篷。帐内胡乱摆放了些折凳,正中一张条案,想必是季友功的办公用的了。整个帐内,充斥着一股敷衍散漫的味道。

其实也难怪,士兵们不许进城,难不成将军大人还有一些中高级军官也不能进城?军兵们饿着肚子在烂帐篷里苦熬,将军大人等人可是能自由自在进出杭州,夜宿花楼的。

甚至在城内,他们还有自己的宅邸,所以这城外的东西,对他们也就是摆设罢了。

风若虚撇撇嘴,在殷勤的季指挥使等人招呼下,坐上了最好的一张折凳。季友功也不敢大喇喇坐在条案后,请了那大汉与风若虚分庭抗礼坐下,自己还有剩下的人,便挨在下首坐了。

大帐内一时间陷入了了一种不安又尴尬的沉默。

风若虚自如地端起上的茶,茶叶应该是本地龙井,还算不错,不过泡茶的毕竟是军中粗人,这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对风若虚这追求味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吃货来讲,简直难以下咽。

不耐烦地将茶碗丢在几上,瞅瞅帐内的这些人,看他们大眼瞪小眼却不说话,顿感好笑:“说吧,你们这般大张旗鼓的,不就是要我来吗?现在我来了,你们有什么说头?总不会要我和你们这些老男人,喝着这沫子茶,聊聊人生吹吹牛?”

“呃,仙长说笑了……”季友功低眉耷眼地接过去,打着哈哈:“实因杭州同僚言称人心惶惶,政不得安,无奈之下相请……嗯……”他说不下去了。

“这么说,他们指使小吏勒索我,被我揍了又暗恨在心不服输,小孩子打架打不过向大人告状,然后请你们来了。

我原以为这些官儿们会来这里,会自信满满来看我的热闹——好家伙,两千多的大军啊,还有剑仙掠阵,怎能不胜?——等不及要看我怎么狼狈不堪的吧?

没想到这些家伙这么没种,竟然不来?!输又不服输,这些天软刀子和我抗,暗地又挑起这么大阵仗,却原来自己还是‘人心惶惶’?

想赢怕输,事先还要你和我通个声,要预留退步……那到底何苦来由?!

这帮子废物,还‘政不得安’?是不是怕我再次狠揍一顿,所以人心惶惶了?然后无心理政了,民事凋敝了,贼匪伤人了,统统都怪在我头上了?左不是右不是,首鼠两端,当儿戏啊!”

风若虚毫不客气一阵贬斥。

这些读死书写八股的酸丁们,在自己熟悉的官场里狗斗,那是信心满满,满肚子阴私算计恨不得打出狗脑子来。

可是一旦在他们不熟悉的领域出了事,遭遇他们不理解不可抗的体制外力量,立马变成无头苍蝇,做事一点章法都没有,简直像小孩子过家家!

风若虚真觉得是把这些腐儒看透了——师父说的,头重脚轻根底浅,嘴尖皮厚腹中空嘛!

季友功尴尬地笑笑,心中腹诽:“谁让他们得罪的是你老人家这神仙般的高人呢?活不成死不成,死后事更惨,光想就把他们吓死了!一开始没向你干脆利落的认输找个台阶下,他们就一步错步步错了,如今有啥办法?”

他低头的时候拼命地向旁边大汉打眼色——神仙,大爷啊!俺们好不容易把你请了来,就是因为只有神仙才能对抗神仙的嘛,咱不是说好的,怎么现在都是让我出头?可怜可怜我吧!

那大汉叹一口气,正色对风若虚行了一礼:“忝为地主,和道友神交已久,却还未通名,是某失礼了。某名夔顺,铸剑谷长老,见过道友。”

“铸剑谷?第一次听说。”风若虚微微摇头,也还了一礼道:“玄天无极宗,掌门师尊讳灵风,座下第五弟子风若虚,见过道友。”

“玄天无极宗!”夔顺惊讶地脱口而出,脸上震惊的神色一闪而逝,“原来如此!难怪!”

夔顺强自镇定心神,由衷道:“名门高弟,果不虚传!”然后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神色道:“贵宗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在修道门派中,也是传说一流,听闻灵风前辈道法高妙,已经——”他询问的目光看向风若虚。

“分神了嘛~”风若虚不满地叨咕:“不负责任的老头子,带着我四个师兄跑了,不知道哪去寻幽探胜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山上,其他师伯师叔名下的师兄弟们又见不着,一大堆太上长老们无趣地闭关冲合体,我只好跑到这世界来玩了。”

风若虚每说一句,夔顺脸上的敬畏之色便浓重一分,羡慕之色也增加一分。待风若虚说完,夔顺已经呆滞着,遐想这宗派到底有着多强大的阵容了。

季友功等人听得茫然又心头痒痒,也不顾夔顺在发呆,季友功倾近身体,小心地低声道:“仙长,这玄天……无极宗和贵门相比怎么样?那什么‘分神’是什么意思?和仙长您相差多远?”

被打断的夔顺不耐烦地看了季友功一眼:“不知道就别乱说话,乱比较,这怎么能相比?

我们铸剑谷小小宗派,比之于玄天无极宗,那就是小村子里富裕农家,比之于皇家——简直天壤之别!

几百年来,玄天无极宗都是远远超过其他修道宗门的超强大派,门下高手如云。

太上长老那些高手就不说了,掌门灵风真人可是号称几百年来最有希望飞升的高人啊!要知道,这几百年来天地大变,灵气渐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飞升仙界了!

至于分神期……呵呵,我就来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说道说道——

开始修道是淬体,然后炼气,也叫凝气,接着筑基,某如今便在此境界。

筑基之后心动,然后灵寂,再接着突破就是金丹,能辟谷了。

再然后是化神,瞬间神游几十上百里,无声无息,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指的的就是这个。

接着就是元婴,丹破婴生,重塑道体。有了元婴就有了第二条命!元婴之后是出窍,能使元婴脱体而出,即便身殒,也能照常保命、修行。

出窍之后就是分神,可以身外化身,一心多用,奥妙无穷。分神之后是合体,神与意合,婴与体合,本体是分身,分身是本体,任一身殒,不伤根本,可说已成就不灭道体。

合体之后是洞虚,洞彻虚空之秘。漫步虚空,神游亿万里,窥得空间时光奥妙,返本溯源,可说是陆地神仙了;再往上就是迎接天劫的渡劫了,成功就可以被接引上天界,成为与天地同寿的逍遥大仙了。”

风若虚含笑听着夔顺的解说,心想这位情商高的同道马屁拍得挺舒服啊,不过马屁再响,在这个世界里我们玄天无极宗也就是个空头名声吧?果然这世界即便不是师父设计的,也是宗门所出,在这里竟然还不忘把自家宗门大大拔高一番——即便真实中,确实是世间第一大宗派。

我说的事情虽然也是事实,但是放在不同的世界背景,那真实性就大不一样了,可是我其实也没说谎啊——师父确实不在了嘛,我也谁都见不着了,而且只能在这世界里玩……呃,历练,嘿嘿。

夔顺带着些与有荣焉的骄傲给季友功他们普及着修道者的常识,让他们听得汗如雨下:“泥煤,这筑基和分神差太远了!咦,不对,这是夔顺仙长和分神的比较,我们想知道的是和眼前这位比较啊……”

夔顺瞥了他们一眼,对他们想的心知肚明,哼一声道:“我们铸剑谷有三位筑基以上——我和两位师兄,其中掌门师兄已经半步心动。但是风道友,前些日子初一接触,我就感觉和师兄一样的让我看不透……”

“哦~”季友功他们又是恍然又是失望,不过随即季友功怪叫一声:“季仙长……您是说,您二位其实已经碰过面?今天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风若虚和夔顺相视一笑,夔顺就叹息对季友功道:“修炼之人的神通手段,岂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某家宗门铸剑谷,坐落杭州左近五云山中,平日多得士林官绅供奉,所以夔某才不得不驻扎杭州,勤加巡察,不使魑魅魍魉阴邪鬼物侵扰杭州,这是夔某因果律之下不得不偿还而已。

那日风道友初来杭州,法术施展之下,我便被法力波动惊动了,发出了一道剑意,昭示某之存在,然后风道友也遥遥发出一道相迎——那时,好像风道友是在小惩几百差役兵丁,然后又治伤了吧?

剑意相交,很多难以以言语所述的东西便瞬息了然,某知道友非邪魔外道,也非狠毒作恶之人,自然放心。”

这也就是刚才风若虚说的东西夔顺没有怀疑的原因,因为精神、元神世界的沟通交流,何等直接快速,稍稍一触,彼此力量、心性、境界等等,便大差不差地了解地差不多了。

而正派修道者如非必要生死关头,那是极少说谎的——修道者求的是“真”,谎言极易给自己心神蒙上阴影,埋下心魔。这倒不是说名门大派都是正人君子了,只是大节不亏就好了,以修道者的胸襟,小处已经无关紧要。

再说了,像玄天无极宗这样的超级宗门,谁敢这么大喇喇的冒充他们弟子?不怕被万里追索,然后抽筋剥皮,碎魄炼魂么?

要知道,修真求道本来就是十分危险的逆天之事。就像是,修成正果固然成仙了道,可是渡劫失败的,准备不周全往往是神魂俱灭,连普通人能转生的待遇都没有!

修真道路上处处劫难,步步该灾,竟然还去撩拨大派威严,那不是自找死路么?

且说风若虚听了夔顺表露的对他的新人,也是开起了玩笑:“这些天我那些船都是不禁人观看,偏偏某些人还做梁上君子做的上瘾了——话说,那大炮你都看不够的吗?”

夔顺倒没有丝毫被人揭破的尴尬,从容道:“没办法,我铸剑谷自欧冶子等祖师开创以来,就对各种合金研究沉迷,那大炮贴近了仔细查看才行,偏偏白天不能上船看,只好晚上你那些手下自个慢慢观瞧了。”

说完,两人深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季友功这些人却是惊得傻了,好半晌听得季友功结结巴巴道:“仙……仙长,你……你们原来……早就有交情,那……那这事……”

夔顺冷冷一笑:“这什么事?不过是些不成器的小虫子,想拉上你们这两千多人同样贴上‘失败’的标签,让你沦为和他们一样的境地,然后再顺便拖夔某下水,用仙家高人同样抵不得风道友的事情,掩盖他们出的丑!至于夔某铸剑谷为此蒙羞的声誉,他们才不会管!

呵呵,一帮扭曲无能,不惜拿天下人都为他们陪葬的混蛋!”

风若虚微笑看着,心里冷哼一声,心道这样的贱人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哪里都有,没出事就好,出事了就拉上别人一起倒霉,还美其名曰:“不是皇军不中用,奈何八路有高达”啊!

季友功和旁边那些陪客们顿时心中复杂莫名,望着风若虚和夔顺,无语了——

一个看起来年轻气盛,居高临下其势乖张;一个看起来寡言少语,沉默冷清不动如山。却原来两人都一切明了在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些腐儒们蹦跶,看着自己这些人奔忙,心中不定怎么嘲笑自己这些庸人吧?

唉,真是,神仙也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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