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了几个文件,又受王兰所托,在复印室里帮她复印起材料来。材料很多,黎鸣心里也不情愿,可是没办法,镇里没有另雇打字员,都是干部们自己印,自己要是不会使用复印机,那就只能找别人帮忙了。这帮忙的活儿,一般都会落在黎鸣身上。
汪健说过,你是政府办的,让你帮忙复印也是情理之中,没有必要抱怨。可是黎鸣心里还是不服气,政府办的人就活该累死?可是说归说,想想自己大学生村官的身份,还是忍下了。
由于王兰交给的材料多,黎鸣印着印着,听到政府办的电话没人接,还得撂下活儿,跑去接电话。这样,忙到上午10点多的时候,才把材料印完。刚关掉机器,就听王兰喊:“黎鸣,刘镇长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儿,他找你有事。”
黎鸣到刘元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20多岁的女孩,见黎鸣进来,刘元介绍说:“黎鸣,这位也是大学生村官,你们以前见过面没有?”
“没有。”除了她之外,其他的大学生村官都参加过组织部主持召开的见面会,就是让大学生村官们和所去的乡镇领导见个面,也是让大学生村官们彼此熟悉一下,便于今后的交流和沟通。
这个见面会孙晓强参加了,在一次闲谈中,还很好奇地问黎鸣,为什么那次见面会没有见着她?那时候,正巧她和汪健婚后按照礼俗“回门子”,人在大连,接到组织部的通知后,不能及时回到兰水,就没能参加。
由于没参加这次见面会,除了孙晓强外,黎鸣同考到兰水县各乡镇的其他10名大学生村官自然也就不熟悉了。
见黎鸣和女孩不熟,刘元便给她们做了介绍,这个大学生村官叫林琳。
步入了正题之后,黎鸣才知道林琳分到三道村任村党支部副书记。刘元又传达了书记办公会的决议,说是让林琳“接她的班”,负责政府办的事务,黎鸣今后就正式到罗家井子村任职了,协助罗有抓好村里的党务工作。
听了刘元的话,黎鸣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刚刚还因为政府办要管的琐事太多,而在心里忿忿不平呢。可现在听说要把政府办的工作交出去,心里竟然还生出一丝恋恋不舍的情怀。毕竟,工作了两个多月,她对这份工作已经有感情了。也许正像人们常说的,“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吧。”
不过,既然是书记办公会决定了的事,那就没说的,一切服从组织安排。虽然心里有点儿小波澜,可黎鸣还是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领着林琳回到政府办,黎鸣立即按照领导的吩咐同她做了交接。由于事先没有准备,所以黎鸣不可能像刘晓光那样一次把所有的工作都同林琳交代完。
她只得对林琳说道:“政府办的工作特琐碎,除了咱们交代完的事项,还有些事务,仓促之间交代不清。随时发生了,咱们随时再联系吧。到时候我再告诉你怎么做,反正咱们都在一个镇里工作,见面挺方便的。”
林琳个子不高,长的很白净,一看就是那种蛮机灵的女孩子。她很谦虚地对黎鸣说:“黎姐,我刚到这里,什么都不懂,你以后可要多多指导呀!”
“指导谈不上,咱们互促共进吧!”黎鸣客气地说道。
王兰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坐在长椅上聊天,由于性情相近,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聊得火热了。
黎鸣把林琳介绍给王兰时,王兰问得很详细,就像她来北岭子镇的第一天,柏青松问她那样,而且还要细。不仅问了她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家住在哪里,而且还问了家庭的一些基本情况。林琳回答得挺干脆,可以说是有问必答。黎鸣却感到王兰的问话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因为她从王兰眼神里,看出她这番问话是别有“内容”的。
果不其然,王兰要回计生办的时候,轻轻拉了拉黎鸣的衣角,黎鸣会意地跟了过去。
关上门,王兰显得很神秘地说:“小黎,你知道这个林琳跟柏青松是什么关系吗?”
“不知道。什么关系?亲戚?”
“可比亲戚近多了。”王兰压低了声音说:“我也是听人家说的,柏青松和他媳妇离婚,就是因为这个女孩。这回儿,她本来分到白堡镇了,是柏青松求爷爷、告奶奶把她重新调剂到咱们这儿的。”
黎鸣听得懵头转向,惊讶地说:“什么?开玩笑吧?她和柏镇长至少得相差八九岁,怎么会呢?再说……”黎鸣本来想说,柏青松他有这个本事嘛!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
“呵呵,那你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柏青松的本事大着呢。这个女孩本是他老家的邻居,家里条件不好,据说她上大学都是柏青松供的,也就因为这儿,他爱人才跟他闹的离婚。听说这女孩还对他挺依赖呢,总缠着他。你没见柏青松总是出去接电话吗?”
就凭这点儿?黎鸣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她又想到,世上没有空穴来风的事,也许王兰说的是真的。谁知道呢?爱谁谁吧?反正跟自己没关系。
王兰似乎还意犹未尽,继续说道:“咱们北岭子镇离县城最近,交通啊什么的都挺方便,而且经济条件也比其他乡镇要好,所以自然都愿意到咱们这里来。”
这个王兰知道的还挺多,虽然有点“八卦儿”,可毕竟也算是消息灵通人士啊。听王兰的语气,好像镇上的其他人,比如说许亮子、杨辉,对孙晓强、林琳两个大学生村官的情况了解得都比黎鸣多。
王兰他们并不知道,那就是最初这批大学生村官分到哪个乡镇,取决于三个因素。一是成绩,二是专业,三是乡镇提出申请,看需要什么专业的村官。比如说,有的乡镇畜牧业发展得较快,可是缺少专业人才,这个乡镇自然就会申请一个畜牧专业或相关专业的村官到他们那里任职。一般而言,组织部门都是根据这三个因素分配村官的。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像黎鸣学的是财务管理,没有乡镇申请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可是她的考试成绩名列第一,所以组织部经过再三考虑,把她安排到了离县城最近的北岭子镇,这也算是对人才的一种变相奖励吧。
下班回到家里,汪健正在洗菜准备做饭,见黎鸣回来。笑眯眯地迎上来,举了举手里湿漉漉的菜说道:“怎么样!你老公也算是个‘新好男人’吧?”
“得了吧你!做个饭就算是新好男人了?照你说来,我几乎天天做饭,那我还是‘新好太太’呢。”黎鸣抢白道。
她想起了王兰的话儿,就跟着汪健来到厨房,边接过他手里的菜,边像讲故事一样,把从王兰那里听来的话儿,跟汪健学说了一遍。
不出黎鸣的预料,汪健听了也是大吃一惊,说:“不会吧。我也很熟悉柏青松,瞅着不像是那种人吧?肯定事出有因。再就是搞错了,有些‘八卦新闻’传来传去的,往往就会以假乱真。”
黎鸣本来就不信,她跟汪健学说这件事,只是想看看汪健会怎么说,另外并不排除她也多少沾了点儿“八卦”的劣俗。更主要的也是想借这个案例,给汪健敲敲警钟,让他明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儿”的道理。
虽说她也知道汪健的人品和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是这种“小女人”的情怀还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谁让自己是个女人呢,女人在该“小心眼儿”的时候就必须“小心眼儿”,黎鸣是这样给自己找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