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林羽梁带着张雯生出了将军府,去到了自己所住的房屋。
这个房子看着与将军府的房子是没法比,不过也很不错了,进到他这个房子的院子里,都是地砖铺成的,只是在中间放了一颗盆栽的大松树,估计自己想万古长青吧,别的景物倒是没有,进到这样的院落才是南关城大部分寻常人家的摆置。
走到房子里的客厅,里面摆着一张迎客用的大床,大床上面是一个棕色木制的四角方桌,迎接客人的时候与主人一起坐在那张大床上,一起喝茶聊天话家常,这要比坐在椅子上亲切的多,主人这是把你当做自家人一样看待。
林羽梁把张雯生带到自己的客厅中,让他坐到那张大床上,跟他说:“小兄弟,稍坐会,我叫下人们准备酒菜,咱们不在那个将军府吃,在我家吃”。
张雯生嗯了一声说了句:“麻烦林参谋了”。
不一会林羽梁就端过来一只烧的黄灿灿,留着香油的大肥鸡,跟在后面的几个仆人服饰的丫头,端着几种小菜,一大壶酒,两只大碗,放在了大床上的桌子上,摆放完了以后,丫头们就都退出去了。
林羽梁用脚把自己的黑布鞋脱了,一脚踩上了床,一屁股坐到了桌子前,和张雯生正对着,拿起酒壶给张雯生面前的碗倒了满满一碗,也给自己的碗倒满了。
倒完后拿起了碗跟张雯生说:“来,先干一碗”。
张雯生也很恭敬的端起碗和林羽梁碰了一下,两人一口饮尽了,张雯生喝完咳了一声,像被辣到一样闭着眼睛说道:“好酒”。
林羽梁笑道:“小兄弟识货,这是南关城酒佬家酿的酒,他们家上个月酿的全让我抢来了,一个子也没给他,还踹了他一脚算报酬了”。
张雯生说到:“欠踹,不主动给林大英雄送过来,还让您亲自去取”。林羽梁一拍桌子说:“就是啊,就是欠踹”。
林羽梁拿起了筷子叫张雯生别客气一起吃。张雯生也没客气,直接撕了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林羽梁夹了一大口凉菜放进了嘴里。
边嚼边说:“我最不喜欢那些琉球国人那种吃法了,好好的一只鸡非剁的粉粹弄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还整整齐齐放盘子里,一块一块的夹着吃,我这就喜欢大口撕着吃”。
说着两手抓起了那只鸡剩下的那一只鸡腿,拿到嘴边就是一大口,说到:“小兄弟咱们俩吃法一样,我就喜欢这么吃”。
张雯生也边吃边说:“岂止是鸡啊,连菜都得剁的粉粹,我看不用嚼直接咽就行,在将军府吃饭的那几天,我觉得我跟个娘们吃饭似的”。
林羽梁听到后哈哈大笑说:“你这说的真他娘的是实话”。
酒足饭饱之后,桌子上的东西已经被撤干净了,林羽梁拿着一个小木棍开始剔他那个太不美观的牙齿,对着张雯生说:“小兄弟你叫张爱东对吧?”
张雯生回答:“没错”。
林羽梁继续说:“名字总觉得有点什么特殊意义”。
张雯生说:“没爹没妈的意义很沉重啊”。
林羽梁又笑道说:“跟我一样,爹妈死的太早,咱们这样的就得靠自己过上好日子,我现在看见一家子俱全的就生气,就想过去崩死他们家一个人”。
张雯生笑着说:“我太赞同林参谋的做法了,以后一定要跟着你一起去崩家庭圆满的,谁乐的最爽先崩谁”。
林羽梁听后叹了口气道:“爱东啊,你还是年轻啊,我们这样的人不是想崩谁就能崩谁的,自己的脑袋也是别在裤腰带上的,憬金联已经派出了好多特务要来杀老子,可老子就是死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对于一般人听到憬金联的特务肯定都有心理上的反应,张雯生就是潘明磊,憬金联派来的特务,可是张雯生刚刚经历灭村,经历万丈深渊般的痛苦,心理已经异常强大了。
张雯生一听好像知道似的,顺口就答:“林参谋武功高强呗,派来的小喽喽哪是你的对手”。
林羽梁摇了摇头说:“你可真是天真,用枪用子弹杀人的年代,管你有没有武功”。
张雯生说:“那我真不知道了”。
林羽梁很是得意的指了指自己这间房子,问到:“爱东你说这样的房子在南关城多不多?”。
张雯生说:“多如牛毛啊”。
林羽梁说:“这样的房子我有上百个,南关城说不定哪里就有,我每天换一个,任他来几个特务也找不着我睡觉的地”。
张雯生十分惊讶的喊道:“林参谋这招真是高啊,我算明白了以后有钱了就得先买房子保命啊,先用来娶小妾的,花天酒地的那才是愚蠢”。
林羽梁说:“你很聪明嘛,一点就透,比我手下的很多人都强,那些没有远见的,就是你说的娶小妾,花天酒地,还有什么往返赌场,命都没了,我看他们还怎么继续逍遥”。
说着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张雯生说道:“林参谋,怎么没见你那些手下呢?”
林羽梁说:“我把他们派到南关城周边去了,在那给佐藤三郎将军征收军饷呢,明天就都回来了。”张雯生说:“那肯定很威风啊,林参谋我也想去呀”。
说着两手便抱在一起做了个恳求样。
林羽梁笑道说:“别急啊,佐藤三郎将军把你交给我就是让你跟我们一起为天皇效力的”。
张雯生大声说道:“能为天皇效命,万死不辞”。
林羽梁继续说:“嗯,为天皇效命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我们为天皇效命是会被别人看做汉奸的,做了汉奸你也知道无时无刻没有敌人不想杀了你,你怕不怕?”。
张雯生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要做好人我就得死,我没有钱,没有饭吃,我也想活着,将军他们能让我活着,我就要报恩,管他娘的什么汉奸,不过是一群匹夫打着君子的幌子扣在我们头上的帽子,如果我们是真小人,他们就是伪君子,用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干着和我们一样的事,死了都得下地狱。”
林羽梁一听大声喊了句:“说的好,你小小年纪能理解这么深,真是难得,来喝酒”。
说着跟张雯生又是干了一大碗。
两人下了大床,吃过午饭准备出去走一走,林羽梁和张雯生说:“爱东啊,你转了南关城没有?”。
张雯生说:“我只转了将军府的周围,别的地方没去呢”。
林羽梁笑道:“将军府的周围就是南关城里谈不上的一个芝麻粒大的小地方,走,我带你去转一转”。
说着便带上张雯生,身后随行两个强壮高大的伪军士兵,一边走一边向张雯生介绍纵横于南关城中的大小水泥路,沥青路还有伊加国用橡胶铺成的路,琉球国占领后修建的铁路等等,真是数不清的路贯穿于南关城。
走着便看到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商铺,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各种梨园戏楼,酒楼,赌楼,青楼等等,张雯生看到青楼后指着说笑道:“以后没事了得天天来这,来这本来是放松的,我看越来越累啊”。
林羽梁说:“小心身子吧,年轻人也经不起折腾的,况且你这瘦体格,身体一掏空,你就剩具骨头架子了吧”。
他们继续走着就来到了南关城古建筑群区域,一看到就有一种亭台楼阁诗意盎然的感觉,山青水秀,花草虫鸣,南关城这个大工业城市和这里的古建筑真是鲜明的对比,仿佛现代人与古人握手交谈一样,充满着矛盾的大融合。
走着走着,两人觉得有些口渴了,林羽梁就带着张雯生去了一间小茶馆,一起休息休息,叫来了南关城最有特色的茉莉花茶,张雯生拿起酱色的小茶杯,一口喝下去了,林羽梁惊讶的叫道:“哪有你这么喝茶的呀?”
张雯生说:“我知道,我这不渴了吗,等我喝不渴了,我就慢慢品茶了,我渴着你让我怎么专心品茶?”
因为南关城被琉球国占领着,琉球国的茶道深深地影响了这里人的喝茶方式,一饮而尽早就被认为是粗鲁行为了。
林羽梁指着他摇着头说:“歪理呀”。
张雯生连喝了五六杯,全是一饮而尽。
到了下一杯时,才开始像模像样的端起茶,先左三圈摇晃一下,再右三圈摇晃一下,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拿起了另一个酱色小茶杯扣在了自己正端着的小茶杯上,胳膊大幅度的平着摆动,先左三圈开始晃动然后右三圈开始晃动,左右晃完开始上下晃动,晃动一会后,将两只茶杯翻了个个,空着的小酱杯子成了装茶的杯子。
然后张雯生拿走盖在上面的杯子,把茶凑到了自己的嘴上,抿了一小口,然后两手拖着慢慢放下杯子,喊了句:“好茶,就是有点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