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微皱着眉:“以后那些小人还是少接触,免得累坏了你的名声。”
胤禟不以为意的笑:“八哥,世上小人多过君子,小人有小人的用处。”
胤禩不再说话,只是挑一支笔,随意在纸上写起字来。边写边道:“鄂七十是近来皇阿玛很倚重的人。”
胤禟也皱了眉,叹口气道:“我也是气糊涂了,原不该由我出这个头。只是……”他要说那丫头太猖狂。又忍下来了,跟个小丫头置气,说出来自己也没有面子。
胤禩却了然的笑了,放了手中的笔,取一旁的湿帕净手,也不说破,只是说:“也是不小的人了,该收收性子的。”
胤禟也笑了:“真是奇怪,鄂七十怎么教出那么个野丫头。”胤禩把帕子掷到一边,看胤禟:“你没去打听她?”
胤禟有点尴尬,不过最后还是坦然了:“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能不打听。这丫头一直在南边她外祖那儿住着。……”
胤禩沉吟:“鄂七十的岳父,不就是胡彦突。”
胤禟点头:“可不是,有人说胡彦图是大清国的巨富。可惜儿子女儿都没了。”说着感叹:“可见要钱做什么?”
胤禩笑了,看着胤禟笑,笑的胤禟莫名其妙:“怎么八哥?我说的不对。”
胤禩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仍然笑意未减半分:“我可听说,胡彦图早就放了消息,半副家产给这个外孙女作嫁妆。”
胤禟还是不解,点头:“是这么回事。要不然太子也不会,托四哥去敲打鄂七十。”
胤禩笑起来:“四哥。四哥装病原来为了这一桩。”
胤禟也笑:“朝都不上了,皇阿玛为这事儿,这些日子不知暗地里白了太子多少眼。”
兄弟俩正在笑,十阿哥欢天喜地冲进来:“八哥。可不得了了,有新笑话。”
十阿哥边说边笑:“索大人那学富的五车,原来不过是可治痔疮的偏方?”胤禟笑得靠在椅子上:“这丫头可是太阴损了。”
胤禩倒是笑得淡然:“阴损是有点,可是要推拒太子,不用阴损的招数,太子是不会死心的。再说索额图肯定认为此女粗鄙,不可娶。”
十阿哥微侧头沉思:“倒是这丫头的招数最好使。”
胤禩淡淡摇头:“你要是她,你怎么拒太子。”停一下又道:“不过似乎她还有其他的心思。”
胤禟皱眉问:“什么心思?”十阿哥就调侃胤禟:“看九哥急得。我可听说了,九哥这阵子打听过她。”
胤禟微怒:“胡沁,这阵子打听的人多了,怎么就单挑出我来。”
十阿哥撇撇嘴:“不是就不是,连玩笑都开不得了。”
胤禩在一旁打量他们两个,心里在计算如果可以,让那个弟弟娶了最好。是啊。娶了这个女人,就等于有了巨额家产。不能便宜了别人。
胤禩敞了书房的长窗轻倚在窗边,呆呆看着黑夜繁星发呆。曾经也是这样的月夜,她的眼如繁星般闪亮,牢牢的看着他:“我什么没都没有,什么也没法给你。”
他微微的笑了,这一辈子他想得到的东西很多,而她却是一个他想把所得都给她的女人。
她走了多久了,不愿去想。她走后,连这样美的月夜也无趣了。
蓉月进来也没有打断他的沉思。她站在他身后看他的侧脸,目光里有忧伤,嘴角却带着轻笑。
这种时候的胤禩是蓉月害怕的,成了亲她才忽然发现她从没了解过这个男人。她自以为知道一切,可是越接触她才越明白,她了解的不过是他让她知道的那部分。而且是最微不足道的那部分。
这种恐惧总是占据着她的心,仿佛他随时可能抛弃自己。
蓉月轻轻的唤他:“爷,该安置了。”胤禩缓缓地回头看她,蓉月不自觉打了个寒噤。那样冷森淡漠的神情。
胤禩转回头把窗关上,在回头时脸上已经是,原来那样温和的笑容了:“何必还自个儿来找我,夜里凉,别受了风。”然后慢慢的走到蓉月身边,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蓉月的心还在咚咚的跳,片刻有安慰自己‘是看错了。是刚才的月光太冷了。’
夜半蓉月看身边的胤禩,他背着身子离自己很远,几乎是睡在床边。蓉月靠过去看他,额头上微微出了薄汗,正要找帕子给他擦拭。
听见他喃喃的叫“夏末”她手停住了,苦笑这个名字,到底是谁?她查了很久也没有叫着个名字的宫女。
那次娶妾的闹剧,她已经不敢再试了。因为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被七手八脚从梁上救下来时,胤禩看她的眼神,冷得像冰。
人都出去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安慰,没有软语,他只是冷冷看着她:“你要是还想做我爱新觉罗•;胤禩的妻子,就给我记着永远不要想用这种手段威胁我。”
他也没有再提娶妾的事。虽是个门人提的,可是总有这么个女人吧。他只是给她面子,才没有直接说。
蓉月叹息,她爱这个男人,越不了解越爱,越爱就越怕失去。
蓉月知道的那部分事实是,胤禩从塞外赶回来办急务累病了。那是一场大病,整日发烧昏迷。
等他好了,蓉月忽然觉得他变温柔了很多,有一次他抱着她时说:“我欠了你。”蓉月就落泪了。
胤禩微笑在心里说‘抱歉,没有真情还你,只好用假意。’
这是报应吗?背叛爱自己的人,就得把爱人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