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两个YN客户来访,还带了两大箱的普洱茶当年货送给邢总,邢总让林含湘搬到旁边数一数,够的话就每人发一块。看着那一坨坨又干又黑貌似发霉状的圆茶饼,她实在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不过其他人好象都挺喜欢的,司机金师傅还说这种茶放时间越长越好,别看着发霉,像酸奶一样,要的就是变质后的效果。林含湘忙碌了一上午,看到大家都挺兴奋,还猜测着公司除了年终奖还会发什么年货,觉得心情也不坏。
中午邢总带客户出去吃饭了,林含湘和郑琳她们吃过饭,聚在一起补办这批茶叶的出入库手续,因每个人领取茶叶都有签字或代签字,林含湘让郑琳直接把这张纸贴在以前的出库记录里面。她曾对两个下属说过,每个公司里做行政和人力资源的人,都是老板相对比较信任的人,经常会交付办理一些机动灵活的事情,其中一些是不受公司制度约束也没有监管措施的;但正因为没有监督,才更不应该有私心和疏漏,要凭自己的学识和经验尽量做到公正,并留下依据以备将来参照或查询。这么做一方面是要珍惜这种难得的信任,另一方面毕竟在给人打工,这种容易引起别人非议的职位,一旦遇到麻烦要能够保护自己。
“小林,到邢总办公室来一下吧!”林含湘扭头,是狄敏,略愕然,她以前可一向是连名带姓一起招呼自己的。走进去,看见狄敏坐在邢总的位置上,觉得很突兀,可能她看惯了那个位置或者空着或者是邢总在,觉得现在很别扭。
狄敏:“这是昨天的支票。”
林含湘接过“哦”了一声,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沉默。
狄敏笑一下,接着说:“你这小丫头脾气还不小,我就是说你几句又怎么了?这是在私营企业里,要是在国营企业里,敢顶撞领导,别说给你小鞋穿,十年二十年你都不一定能翻身。”
林含湘依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这话虽然听起来不怎么悦耳,在狄敏来说,也已经是放低了姿态,只好继续尴尬地笑。
狄敏:“你年龄小,我是不跟你一般见识。告诉你我年轻时刚毕业分到医院里,医院院长我都跟他闹过,现在会怕了你不成?你工作做的不错,人也挺聪明的,以后什么事提前跟我商量着点,都是为了公司好嘛!”
林含湘想笑,想暴笑,只能忍,再忍。
从邢总办公室走出来坐在自己位置上,林含湘意识到她现在面临着站队的问题。如果和狄敏站在一起,能求得暂时安稳,但将来可能面临和前任何丽同样的下场;和邢总站一起,工作不会有问题,但会有不间断的各种小麻烦,令她堵心、如履薄冰、逃无可逃,何况她极端讨厌介入别人的家庭纠纷,或者说害怕被人当箭把;至于左右逢源,她做不到,不会也不屑。就像王熙凤面临贾母和王夫人两个队长一样,站在王夫人一边,能自保过安宁日子,但绝不可能发挥出如男子般的治世才能,也不会拥有贾府王国极至地荣耀;但和贾母站一队又如何呢,权利、财产和荣耀,该有的都有了,当然也附带着无数人的嫉恨,这让她命悬一线,一旦贾母这根线断了,她必定被无数人践踏、万劫不复;没有中间路可以走。
思来想去,终于决定:离开。只是马上就春节了,整个公司都正忙得不可开交;节后也会忙乱一阵,等合适的时机再向邢总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