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凤瑾瞧瞧自己手边的布匹,红色底料,上面刺着大紫大红的繁花可不喜庆吗?
拍拍屁股爬起来,顺手捡起地上的大红花布,扶着腰拖着大红花布一瘸一拐地走到右边高墙的院门边。
“呆子,带打火石了吗?”
纪濡言摸了摸自己怀里,摇头:“没有。”
凤瑾看着那货啥都没有还办事不足的样子不禁扶额,甚至都怀疑自己带他出来是个错误。
微微勾唇道:“你相信我会变出个打火石来吗?”
小少爷摇头。
“不信?那还不去给我找一个来!”到最后,凤瑾是吼出来的,还好还有些理智,害怕被里边的人发现,特意压低了声线。
纪濡言懵懵地点头,一溜烟儿便跑出拐角的巷子,不一会儿,手里揣着两块打火石的小少爷弓着腰跑了过来,生怕这脏乎乎的打火石弄脏了自己的衣裳。
凤瑾见状,暗骂了声“矫情。”从他手里接过打火石,再将那块大红花布凌乱得揉在一起,跃跃欲试。
“老、老大,你要干什么?”纪濡言拦住她欲要生火的手,心砰砰跳个不停。
“报仇啊。”凤瑾盯着打火石目不斜视,思索着到底该从哪个角点起,见纪濡言挡事,嫌弃道:“让开。”
纪濡言拼命摇头,眼神中全然是誓死不从的决心。
“不,不行,老大,点火会出事的。”
“你不说,谁会知道是咱们干的!”话落,“嚓”地一声,火花从打火石间擦出,擦边的大红花布瞬间燃起一簇火苗,凤瑾在纪濡言愣神的瞬间挥开他放在她面前碍眼的手,蹲在地上又为那簇愈燃愈烈的火苗吹了一阵风。
凤瑾笑得邪肆,眼中更多的是趣味。
大红花布已经被烧了一个大洞,隐约有呛人的烟飘起。见事情办的差不多,她才站起身来,将打火石扔在一旁,拉着一边被吓傻的纪濡言逃之夭夭了。
两人一股脑跑出了城西郊外,站在城门口还能隐约瞧见越发浓烈的黑烟,凤瑾那一点小小的疑惑也被计谋得逞的欣喜给掩盖了下去。
……
夕王府。
凤瑾拉着还在蒙圈的纪濡言来到王府,就看见老管家早早地候在这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
老管家早在凤重夕回来不久就在前院盼着凤瑾了,盼天盼地总算把这小祖宗给盼回来了。
“怎么了?”
“王爷回来了,在书房。”老管家上上下下打量凤瑾,见她没有受伤,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来。
“什么?哥哥回来了!”比之老管家对她的牵肠挂肚,凤瑾才没心没肺,听到凤重夕回来的消息,激动之余连忙拖着神色已经好了许多的纪濡言往书房方向跑去,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还念叨着:“呆子,老大带你去见老老大。”
凤瑾前脚刚跨过院子的月洞门,便看见院子里自家哥哥和纪濡言的嫡亲哥哥坐在长亭的石凳上,哥哥背对着凤瑾,纪濡陵低着头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凤瑾怕惊扰了二人,忍着心中见着哥哥的激动,垫着脚尖蹑手蹑脚地蹿到了长廊的转角,隐约能听见二人的交谈。
“如今五年前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皇上年事已高,各方势力都盯着那张龙椅,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不出意外的话,怕是到不了冬至……”纪濡陵话未说完,只是嘴里未说出的话,凤重夕明白。
他无言摇头,藏在袖中握着一封泛黄书信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寸寸缩紧,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下定决心将那封书信缓缓拿了出来,递给他:“你瞧瞧。”凤重夕低沉的声音带些疲惫。
纪濡陵接过书信,信封上并未落款,心里虽有些疑惑,仍然打开信封,将里边暗黄的信纸拿了出来。
展开,入眼便是一纸苍劲有力的字,张狂霸气。字迹有些熟悉,待他静静地看完内容后,半个身子已经发麻,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扑面而来似要将他包围。
这字迹,这字迹分明就是那人!那人是君临国的无一败绩的战神王爷,是整个大陆的传说!
五年前凤重夕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这样一封信,信是那人的私信,是不需要捏造假象来攻打凤安的一封战书。
五年前因为这一封信,凤安连丢了八座城池,五年后,凤安面临绝不仅仅只有八座城池那么简单了。
“你决定怎么做?”纪濡陵颤抖着将书信折叠好,还给他。
“守住夕王府……本王答应过母后要护小七一生一世,至于凤安……守得住便守,若是守不住……便顺其自然吧。”他笑的有些苍凉,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一如五年前眼睁睁看着淑德皇后离去一样,他以为五年后地自己足够强大,能够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却不想,于那人的强大同样无可奈何。
日暮西山,直到老管家过来唤几人用膳,二人才起身离开。并没有看到凤瑾和纪濡言的管家心中有些疑惑,以往王爷若是回来,小王爷早就黏了上去,今日却没瞧见小王爷的身影,心中疑惑,便问了出来:“王爷,怎么不见小王爷?”
“小七回来了?”
“嗯,有些时候了,一回来便拉着纪小公子往书院跑了。”
凤重夕闻言,只当是凤瑾中途又跑去哪儿玩了,摆摆手,目光含着宠溺:“估计又跑哪儿玩去了,小孩子心性。你派人去找找。”
“是。”老管家点头,暗衬一会儿派两个婢子去找找。
再说凤瑾和纪濡言二人,云里雾里听了许久的墙角也明白了凤重夕和纪濡陵在商量着大事,后知后觉地想要偷偷溜出去却没想撞见了迎面赶来老管家。见老管家没有发现他二人,两个萝卜头一溜烟儿躲到了假山之后,见老管家走远了才出来,于凤重夕一行人之前赶到了膳厅。
凤重夕三人刚跨过门槛,便听见整个膳厅就只有两小孩的嬉闹声。
“咳咳。”他重咳了两声,在嬉闹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凤瑾闻声,扭头看向门外,门外恰好映着夕阳,凤重夕的影子从门槛一直延长到她脚下,那人逆着光,余辉洒落在他肩头,看不清脸,不过熟悉的身姿和这常年不改的月白长袍,凤瑾认得,这人便是凤重夕。
“哥!”她像只兴奋的小兽,整个人扑了上去。
凤重夕在余晖下透着褐色的眸子深含宠溺,任他如何的处变不惊,依然在凤瑾扑上来的一瞬间闪过一丝紧张,害怕她摔倒,便在她扑过来时紧紧接住她。
纪濡言也瞧见了跟在后面的自家哥哥,小脸露出兴奋,也扑了上去,甜甜地唤了声“哥哥”
纪濡陵并没有随凤重夕一同离开,只是纪濡言的小孩子心性,见凤瑾如此,自然也不甘落后,对于自家哥哥比往常热情许多,这倒让纪濡陵有些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