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桃花树下,百般无聊地刨着土。
先前池栈同我说,要待我去见个故人。我并不晓得池栈口中的故人是谁,却是在池栈开口后,便缓缓抬手,拉了她的衣裳。
池栈,并不反感,反倒是朝我笑了笑,然后便毫不停息,领着我入了这在寒冬开花的桃林。
我惊叹,却不巧见了那倚在桃树下喝酒的傅衾。
他说,不过只是幻术。
池栈见了,皱眉,想驳回,却是愣了愣,随后便将我推给那喝酒的傅衾。
傅衾一愣,我亦是一愣。
却听得池栈有些仓促的声音:“白翮,这是傅衾。傅衾,这是白翮的转世,你好生照顾着。”
说完,便大袖一挥,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却听得傅衾的声音:“你是白翮?”
我惊讶回头,却见傅衾近在咫尺的脸,一惊,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些许距离。
“师傅是这般说的。”我平静答。
“师傅?你是说池栈?”傅衾带了些笑意,本还打算说些什么。却在开口时凝了凝神色:“你待在这儿,别动,等我回来!”
说完,也同池栈一般,离去了。
我望着空荡的桃林,一时五味杂陈。
开篇章开头般,蹲下身去百般无聊地刨着土。且口中念念有词:“这都是在作甚?不是说好了,要好生照顾我的么?怎的不过一瞬,就一个个不知去了何处?”
不知自何时起,我竟习惯与自己脖颈上的吊坠自说自话。
正在抱怨之际,忽的就感觉有风自耳畔划过,眼前掠过紫色的袍脚。
我一吓,站起身来,将沾满泥土的手往衣裳上揩了揩。上前几步,抬眼就见傅衾怀中抱着脸色惨白的池栈,步履匆匆便往那房中冲。
我吓了吓,跟着冲了进去。恰逢傅衾替池栈掖了掖被角。便焦虑问出了口:“师父……她怎么了……?”
“受了魂伤,静养几日便会恢复了。”傅衾答,却并未转头望我,那目光仍旧停留在池栈安然入睡的脸上,满眼的柔情缱绻,化不开。
我望了觉着起了身鸡皮疙瘩,再加之傅衾已说池栈并无大碍,于是放了心:“我给师父倒杯水。”
傅衾点头应允。
我便转身,原本已经有一只脚踏出了门栏外。却恰恰在这时,躺在榻上的池栈竟惊声唤起:“不要……”言语间,满是凄厉。
我身形一顿,忧心当时的师父,缩回了脚,转身便往回奔去。
还未奔至榻前,就见了傅衾焦心的坐在池栈的榻边,手中紧紧握着的,是池栈的手,口中轻声安慰:“栈儿,有我,有我在。”
不管是有荆棘千万,还是黑寂无光,亦或是被千般辜负,你都要记住,有我在。
傅衾如此安慰,池栈消停了些。傅衾微微松了口气。本以为无事时,池栈竟又开了口,含糊不清的诉说这瑶池底的孤寂与痛苦。
傅衾见了,仍是安慰。
可池栈似是听不见,哀怨哭出声。
傅衾叹了口气,捞起池栈便抱在怀中:“栈儿,你有我啊……”
简单几句,却叫池栈逐渐安稳下来。
我望了望那两人,忽觉有些似当年的阿爹阿娘,不觉湿了眼眶。于是抬手擦擦,转身离去,顺道悄悄掩了门。
后半夜,池栈已醒转,傅衾就陪在她身旁。
“栈儿,你为何救这白翮?”傅衾望着池栈,疑惑问。
“救她并非白救。”池栈目光涣散着,有些虚弱的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