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观棋烂柯,伐木丁丁,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行歌市上,易米升升,回首时,无忌无顾,他日或飞升。
附子难归故里,槟榔怎得还乡,古来丹青皆血泪,今人笑看纸一张。
也许上古时期真的有我们都不知道的一段时期,那个时期或许有神,或许有佛,或许有仙,或许有着许许多多我们未曾知晓的大能,或许有着数不胜数的我们未堪一见的异象。或许他们曾经存于我们的历史,或许他们曾经生活在我们现如今的大地,然而我们一直都不曾知晓……
黄昏那一抹日光逐渐消退,月色微微曛了起来,天空微微泛起一层红晕,像初饮酒的少女的脸庞般。夏日灼人的空气也微微退却了,让人感受到一股秋日临至的肃意,树叶也染上一层淡黄,县城里也少了几分白日的喧嚣。商,伤也,肃杀之际,问斩之时。
????一个大汉东部平凡的县,一个很小的县城,在几年前,城墙也同周围的其他县城一样,稀少的几块砖混着粘土砌成,就这样的城墙,莫说抵御外敌,就是常年累月的风蚀雨侵也难以抵挡,所幸深居内陆,苟且多了几分安宁罢了。
然而就是近几年,不知哪里来的富商大户出手阔绰,挥金如土,大兴建设。现如今高耸的城墙将整个县城围的密不透风,仿佛一个鸟笼,城墙的走势俨成奇势,风水、望气方士望之莫不啧啧称奇,却又难参其玄机。怪哉,异哉,这个小县城若说它有什么特别,那就是离高祖的故乡比较近,染上几分王气罢了,除此之外,在这个安土重迁的年代,外地的富商大户谁也不会对它多看几眼啊。
嘿,说起大汉,就不得不提刘邦。传说始皇横扫六合,书同文,车同轨后,即派方士遍寻全国,在金陵一带勘出龙脉所在,即派壮士无数前往挖掘龙脉,龙脉乃天之祥瑞,人力岂可毁之,遂北移,过秦淮,居吴越,出异象,乃有大汉之赤帝高祖。
????高耸的城墙像山峦般阻挡住了风的侵入,因此城中几乎没什么大风,夜色初降,城内多了几分寂静。十里长亭无客走,九重天上现星辰。初秋菊色未堪染,一轮明月满乾坤。好夜色啊,好夜色。
在那城墙边不远是一处乞丐聚集的地方,若说往年,连乞丐们这样的穷苦之极的人都看不上城墙边这种遮不了风、避不了雨的地方。然而现在的城墙,三伏夏日,可遮阳避雨;七九寒冬,可相聚拥暖。对于乞丐这种无家无亲、无挂无念、得过且过的人岂不是一块圣地,县里的官员们开始还会过问二三,后来转念一想,他们也无处可依,难不成还要给这群人专兴土木不成,岂不笑哉?就随了他们去吧。
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富商来兴建城墙之际,还是修好之后,城里的乞丐中多出一个异类。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黄发垂髫尚喜金,两鬓苍苍方惧留。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念王侯。朝生暮死岂不美,春生秋去叹无愁。异类,说是异类,却也不异,只是一位十多岁的小孩。
此时的乞丐们一改往常,正在聚在城墙边,咒骂这位约十多岁的小孩。这孩子远远看上去显得那么恭敬,低垂着头,两手抚摸着那破旧不堪的衣边的乖巧形象与乞丐们的破衣烂衫,脏言秽语形成鲜明对比,我见犹怜。
但若是靠近,会发现他的眼睛此时好像闪动着几点如狼狐般嗜杀又如苦艾酒般澄澈的绿荧,初看感觉一惊,整个人好像既邪气又有几分诡怪,但是仔细定睛看几眼后,却发现好像绿荧并不存在,这孩子依然是那么的恭敬,那么的惹人怜爱,他的衣服虽然破败,却显得有几分实不凡,却又显得那么平凡,一件平淡无奇的白衣,一件再平民不过的装扮,有钱的人岂会穿白衣?
????“******,就因为有你个狗东西,今天一点东西都没要到,你个小杂种,看老子不打死你。”一位约到中年的乞丐一脸怒气的作势挥动着拳头,却在双方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突然滞停了一下,挥起的拳头并没有砸向那个孩子,却软软地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砸在了地上。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白天那把别人当大爷的恭敬与乞求,有这样一种道理,在旧社会,最惹人痛恨的不是那些官,而是那些吏,因为他们把官当神,却把民不当人看,恭敬与傲慢并存,谦卑与残忍同在。
“就是,小杂种。”其他乞丐一起恶狠狠地骂道,“赶紧让他滚蛋。”乞丐们纷纷作势,嚷着要让这个孩子走,甚至有的还挥舞起手中的破棍子或破碗,褴褛的衣衫也随着他们的挥舞不断摆动,看上去既凶恶又可笑,还隐隐有几分可悲。
这孩子名叫傅介,是否是个孤儿,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是别人取的还是怎么得到这个与一般孤儿阿三阿四不同的名字,更是没人知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哪位富商来兴建城墙之际,还是修好之后流浪到这个县城的。初来的时候穿的一袭白衣与长途的跋涉极为不符,一袭白衣一尘未染,然而脸上的疲惫态等却显现出长途跋涉的痕迹,来了之后就直奔乞丐群里扎堆,哪里也不去,仿佛墙角就是他的家,乞丐们就是他的亲人一样。
别的乞丐们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只是用一种显得既温和又邪异的眼神看着问话的人,直到问话的乞丐心里发毛,骂了几声缄口不言方才作罢。
在往日,傅介虽然举止诡异,但是依然做着乞丐该做的事情,得过且过。然而最近,在别的乞丐奋力乞讨把别人当大爷时,他却蹲在一旁用嗤笑的眼神看着乞丐们,并用一种恐吓的眼神看着意欲施舍的人,直到把人看走为止。他的笑容显得有几分诡异,还是不甘?瞳孔泛着一星点绿光,嘴角的一抹笑中包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符他这个年龄的感情,沧桑而邪俊,配着他颇为稚嫩的面庞,略微苍白皮肤,剑眉凌额,显得有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许久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乞丐们骂累了,只剩下这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那里。这个孩子在辱骂之后,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这时他的眼神不再是一种邪气,而是一种纯粹的怨恨,这是一种积郁已久的怨毒的眼神,仿佛不是来源于刚才的责骂,又仿佛来源于刚才的责骂。
狼在受伤之后从来不是去乞求同伴的给予,而是独自一人****伤口。为了成功,它们会主动攻击哪怕比自己强大百倍的敌人,哪怕战死,也要给予敌人一个再也不愿想起的噩梦。
????“和我走吧,你和他们一起你迟早会送命的,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男孩抬头看了看那说话的人,一位中年男子。
不知何时,这位中年男子走到了傅介身旁,一袭白袍在黑夜中犹然可见,长身挺立,面庞清晰,胡子与头发泛出一丝淡淡的银白,显现出几分沧桑,他那光洁的面庞与丰润的皮肤还有那魁梧的身形却与那几丝银白丝毫不称。
中年人淡淡地笑着以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顾自说道:“你也会落到这步田地?”他不敢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想,因为他在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这太匪夷所思了。
“你叫什么?”中年男子收起了胡思乱想,淡淡地问道。
“傅介。”傅介也淡淡地回答道。
两人的话语都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与世隔绝的天神或者恶魔。
“傅介,傅介,呵呵,好名字,好名字啊。”中年男子不知为何笑了下,拉起傅介,将他背在背上,傅介挣扎了一下,但无奈力量太小,挣扎几下之后就老实了许多。中年人朝着远方走去,走向城外,走向茫茫的荒芜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