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抬头看了看来人,随即道:“银屏,不得无礼。还不快给你三妹妹赔礼。”云曦这才看清来人是冯氏的外甥女银屏。银屏是冯氏妹妹冯兰英之女,父亲许安华不过是个小生意人,这几年借着顾家和冯氏的光,方才把生意做大,又因为银屏是唯一的女儿,所以娇宠非常。
因而这银屏平素并不把人放在眼里,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倒是与原本的顾惜颜与许多相似之处,因而二人更是针尖对麦芒,听闻顾惜颜失足落水,又躺了半月有余,自己今日听闻她好了,便特来奚落。
不曾想自己进了倾苑,却被告知,倾颜往顾惜颜的院子里来了,因而急忙跟了过来,还未进屋,就听见两人相谈甚欢,自己有心要一探究竟便跟了进来,这许银屏没有姐妹,因而便和倾颜这个表姐情谊非常,银屏知道,因为顾惜颜是嫡出,姨母为了照顾,便将好东西都给了顾惜颜,倾颜虽是亲生女儿,但是少不得受了许多委屈,因此每每说起银屏便是替倾颜不平。因而也就加深了对顾惜颜的成见。
如果是真正的顾惜颜,或许还会和银屏争个高低,但是如今的楚云曦又怎会把这种小孩子心思放在眼里,这银屏根本算不得是什么千金小姐,顾倾颜虽是庶出,但是终究是一品将军的女儿,又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在她看来许银屏不过是顾惜颜一样的蠢笨之人,这样的人往往是最好驾驭的。
因而只要自己在她面前表现出委屈落寞,她便会自告奋勇的来为自己打抱不平,她与顾惜颜相争,大家只会觉得他俩是不懂礼数之人,自己则永远是那个端庄知礼的大家闺秀。
因而他们每每争吵自己并不会真的阻拦,只是略略的劝劝也就是了。许银屏素来是个性子急的,今日见了云曦,便道:“顾惜颜,你平日里仗着自己是嫡出,欺负倾颜姐姐,姐姐贤良,不与你一般见识,我却不能。
今日你见了我,怎么丝毫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就不怕我告诉姨母,让姨母罚你。”云曦听着许银屏的话,面色并无半分不悦,只是一片淡然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袭红衣的女子。
不得不说,这许银屏的姿色平平,又不读书,因而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但是对此许银屏自己却懵然不知,只以为自己家中富可敌国,因而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这许银屏与顾倾颜只差一岁,但是若要论气度心性两人却是云泥之别,看着许银屏这般张牙舞爪,云曦心里不由得暗笑,真是蠢才,白白的为顾倾颜的贤良做了嫁衣。
自己自然明白顾倾颜的打算,她是希望银屏惹怒自己,然后两人大吵大闹,刚好宫里人在,日后自己的名声便是如何也不能翻身了,自己刁蛮无理,而她顾倾颜则可以落一个贤德温柔的名声。
但是这一次,顾倾颜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会落空。她一直看着两个人,然后柔声道:“屏儿,别说了,三妹是嫡出,我自然是比不上的。”随即又对云曦道:“三妹,屏儿素来是这样的脾气,你也不要怪她。”
不想云曦只是浅浅笑笑,随即道:“染霜,给许小姐看座。”染霜知道自家小姐是个有主见的,因而急忙应了,当即拿来圆凳,轻声道:“许小姐请坐。”倾颜见云曦并没有发火,倒是有些奇怪,但是又一想如今的三妹性子沉静许多。
因而急忙道:“三妹,银萍表妹到底是你的表姐,是咱们府上的表小姐,你也要担待些,纵然是生气,也不该这样冷待了表姐才是。”云曦并不等着许银屏发火,只是轻声道:“姐姐刚才说许小姐是顾府的表小姐?”
顾倾颜这才想到居然又让云曦拿到了自己话里的错漏,许银屏纵然是自己的表妹,但是因为冯氏的身份,自己只能认大夫人洛氏的亲眷为亲,如今自己却说了这个,心里懊悔不及。
刚要辩解,不想许银屏道:“那是自然,我姨母是将军府的夫人,你纵然是嫡出,又能如何,你母亲早就死了,那是你的报应,我姨母贤良,将你视如己出,你却这样对待我们姐妹,倾颜姐姐可以不计较,我却万万不肯放过你。
我姨母有将军府的管家之权,自然是由我姨母说的算,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兴国候府不要的人,亏得你脸皮厚,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免得丢了脸面,你倒好,不仅不收敛些,还处处拿着嫡出的架子,我看你就是不要脸。”
许银屏话音刚落,身边的丫头也都笑了起来,顾倾颜虽然也有心,但是自己却没有,只是道:“表妹,三妹,你们不要吵了,今日父亲在家,若是让他知道了可怎么好呢。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不好,银屏,你别说了,跟我回去。”
这许银屏说的高兴,怎会跟着顾倾颜回去,随即更加严重的骂了几句。云曦并没有还嘴,只是静静地听着,半晌,云曦方才站起身来,满脸含笑的走到许银屏身边。
轻声道:“许夫人最近想必很忙吧。”许银屏没有想到,自己说了这麽久,顾惜颜居然问了这样一句话,心里愣了一下,随即还是回道:“和你有什么关系。顾惜颜,你想怎么样?”
没曾想云曦忽然静静地看着她,眼眸里并没有一丝波澜,众人都愣了,许银屏也有些心虚,随即高声道:“你要怎么……。”话音未落,就见云曦伸手给了她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
随即冷声道:“看来许夫人很忙,我有必要替她告诉一下你,我顾家的规矩。这只是一次警告,记着,下一次,我绝不会向这次这样心慈手软的放过你。”
许银屏素来知道顾惜颜与自己不和睦,但是平日里因为姨母的关系,也存了几分客气,不曾想今日竟然会伸手打自己,一时间只觉得委屈,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竟然像个市井泼妇般,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旁的丫头见了急忙往冯氏的院落跑去,却被告知宫里来人了,冯氏正在荷花厅与夫人宴客,这丫头一心想为自家小姐出气,因而急忙往荷花厅的方向跑去。
原来九王爷南宫浩泽素喜武功,因而与顾文渊往来甚密,这南宫浩泽的生母只是一个卑微宫女,他本身也是体弱之人,虽然习武,但是并没有母族的支持,宣帝在世也不在意,因而南宫浩月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因而他与大臣往来也不介意,只是由着他。
这南宫浩泽本就是个闲散之人,今日来此也不过是私人会友,谈论的也不过是兵书剑法,经史子集一类,正说着,就听见有一个小丫头吵闹,顾文渊当即叫了进来。那丫头进来便跪下道:将军,奴婢是银屏小姐的婢女环儿,三小姐在惜苑打了我家小姐。”
听了这话,众人都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