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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坐而论道

众英雄齐聚碧海云天,明着是给老剑首送行吊丧,嘴里嚷嚷着报仇雪恨,誓杀奸贼,可暗着里都是为了这南岭剑首的位置,有能力夺魁的跃跃欲试,没能力夺魁的凑合热闹,毕竟这几十年不遇的盛会,混个脸熟也算在江湖上没有白混混。

“未请教?”

“在下浪里小白条——张小顺!”

“原来顺兄,久仰久仰,在下杨坤!”

“坤兄,久仰!”

“这位兄弟看着器宇不凡,衣着显赫,不知何门何派?”

“啊?哦哦哦,在下松花江松花岛副岛主松花丹!”

“久仰久……松花江所在何处?”

“关外不毛之地,小地方!”

“哼……”那二人听得是北方寒苦之地,甩了个冷子转身离开了。

“嗨,这怎么就走了!”

“飞星,江湖之地,多势利小人,你若如小师弟一般挂着我小王爷的名头,这类小人早就环饲左右了,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少爷说的是,亲贤臣远小人,若是朝廷之人都如师兄一般,哪里还会有人结党营私!”

封不败听到此处不由得一声叹息,当今圣上年迈,听信宦官魏端功,那魏狗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太子懦弱,三子好色,四子枉读圣贤书,老六老九结党,老八老七营私,诸位皇子为了太子位斗得水火不容,自己师兄李赤霄在朝堂之上虽得忠臣辅佐,但终究是庶出,礼法之下做不得大宝。李赤霄在朝中的沉着与冷静似水,封不拜在军中的雷厉风行如火,在封不拜眼里,李赤霄才是君,他心中认可的君,他这一生只对三人笑脸相迎,只对两人俯首称臣,那三人是父是兄是弟,那二人是当朝天子和皇子师兄。师兄是李赤霄时,封不拜与他把酒长谈,师兄叫朱玄时,封不拜遵乎礼法,天地君亲,君臣有别。

慕容朗月的棺椁在一片开阔的砖石小广场,广场的主位上有一方石台,那南岭的麒麟剑侠就停在其上,石台之下摆了一溜紫檀太师椅,主位前面分两排零散的摆了几张椅子,远远望去,树林后的一处石塔,那便是慕容家是历代家主百年之后的坟墓——麒麟冢。

韩林轩望着石塔,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子豪气,早知道这历届麒麟侠都是大英雄,大豪杰,自宋朝就名震天下,更有岭南第一世家之称,可转念一想,如此名门竟然被人算计至此,真可谓物极必反,其盛必衰。

石台下的一溜太师椅,当中一把是南岭剑首之位,其余尽皆江湖巨擘方才有资格落座,此刻台上已经有数人,洞庭湖烟波钓叟,寒山寺微嗔大师,这二人是慕容朗月挚友,此番前来为的是悼念老友,伤情风月无痕公子,峨眉老道方白猿,游方行者武冠空,绝领双风成长风与成清风二侠此皆岭南好手,与慕容朗月或是三五知己,或是忘年之交,再往下是岭南世家之位,其余一众虽然有位,却只不过落得下座,成名的北方高手,拜谒慕容朗月后,焚一柱清香拂袖而去,毕竟如此排位不坐也罢,新进的武林人士又没得实力上座,故而北方诸座,空无一人。

“这慕容龙城好大的气派,如此排座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坐了下座有碍身份,不坐有没了名分,这是摆明了要让南岭剑客压北方群雄一头!”封不败在下远观,不由得冷哼了一声。

“哼,狗屁剑首,若是我去,端坐在他的主位,看他能奈我何!”印飞星是个火爆脾气,甭看他平日里嘻嘻哈哈,但凡起了那纨绔子弟的范,除了他老王爷和封不败当真没人能压的住他。

韩林轩此刻沐手焚香,毕竟慕容朗月乃是江湖前辈,纵然被他的门人弟子污蔑,那也不能失了藏锋谷礼数。

“小王爷,您是当朝靠山王之子,又是藏锋谷卓先生高徒,您请落座!”慕容龙城见他拜过其父,用眼睛看向骆天虹,那骆天虹会意,躬身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区区江湖晚辈如何能落座,在上都是前辈高人,在下都是同龄兄弟,我不过武林之中无名小卒,坐下恐怕落人耻笑!”

这韩林轩如何看不出此中猫腻,一番言论恰到好处,既不失礼,又表达了态度,非是世家子弟而不可,只不过这话说的刚巧不巧,那南岭慧剑门的掌教弟子刚要落座听得韩林轩如此之言,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好不尴尬。

“藏锋谷诸侠江湖成名已久,您戍守西北,护佑西北国门,更是当朝肱骨之臣,应当坐,应当坐!”慕容空城笑着说到。

“此番出行我不是当朝将军,仅是藏锋谷弟子,坐不得坐不得!”韩林轩连连罢手。

“怎么坐不得?卓老头的徒弟都是些没有胆色的孬种?我这世兄敬你是剑圣传人,给你师傅点面子,让你落座,你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以为凭你也陪在南岭落座?”说话之人乃是上座的无痕公子,他得蒙慕容朗月指点,算是跟那老头半师半友,若是平日里也不是刁钻之人,只不过听闻藏锋谷韩林轩刺杀慕容朗月,所以才顺着骆天虹出言讥讽,这一番话甭说是韩林轩和封不拜,连素来沉着的封不败都火冒三丈,视师者贵乎,礼也!讽刺先师如对子骂父,印飞星深知封不败心思登时要拔剑而出,当下被小王爷制止,示意他看韩林轩如何处理,此刻台上韩林轩也是无名火起,周身剑气陡然而出。

苑红怡看在眼里,知道此行并非是做口舌之争,于是乎拉了拉韩林轩衣角,那韩林轩反省过来,收了剑气。

“怎的?师弟杀人,师兄也要杀人?”那无痕公子见他露了剑气,出言咄咄相逼。

“哈哈哈,这是哪里话,你这椅子硌得慌,我家小王爷身娇肉贵如何能坐!”于是乎大摇大摆的走到了座位前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登时间下座南岭群豪无不震怒,若是北方群雄坐得那还有情可原,他一个小小仆役竟然与他们平起平坐,这是莫大的羞辱,更有人拔剑而出,想要为南岭搏回颜面。

“呦,岭南之人好大的气派,这是要仗剑行凶?那我等北方侠客可不能袖手旁观了!”正所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北方诸人落得下座本就心声怨念,此刻这苑红怡一屁股给北方长了志气,又有小王爷在下起哄,那北方汉子无不仗剑在手。

“这小兄弟不错!”封不败点了点头。

“什么兄弟,这是个姑娘!”

“姑娘?”

“对,我纵横勾栏有些年头,是男是女闭着眼睛闻都能闻得出来……”

“纵横勾栏!你又去那烟花场所!”印飞星脑袋一热,口无遮拦,竟然忘了这一本正经的小王爷是不许他们风花雪月的,登时闭嘴不谈。

“小王爷,这小兄弟想来也是一路英雄,坐就坐吧!不过您若不坐恐怕先父要怪罪我等失了礼数!”慕容龙城见场面失控,赶忙出言打了圆场,话题一转又到了韩林轩坐与不坐问题,坐就向岭南低了头,不坐又失封不拜的王家气度,脑子飞速运转,转了一圈笑而不语,须臾之后开口出言:“我封不拜不过江湖晚辈自然不敢与前辈平起平坐,不过慕容老前辈生前与家师有些缘分,剑神独孤先生,家师卓不凡,麒麟剑侠慕容朗月,乃是并肩排名的绝顶高手,此番前来我代表家师吊唁,想来几位老前辈生前平起平坐,如此一来……”韩林轩拉着一把椅子边说边走。

“如此,只能替家师坐在此处了!”说罢将椅子一抛,待四足落稳,飘然起身稳稳的坐了下来,这一坐直惊呆了全场,莫说是南北英雄,就连封不败也是一惊,倒是印飞星拍着大腿暗暗发笑,心中想到“好你个滑头三少爷,果然没丢我家小王爷的脸!”那韩林轩竟然坐到了石台之上,也就是慕容朗月棺椁一旁,当真的与这老头平起平坐了!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欺我慕容家无人!”骆天虹见他对先师不敬,拔剑而出,慕容龙城的脸上也是一阵红来一阵白,恨不得顷刻之间将它乱刀砍死。

说时迟那时快,毕竟草莽英雄没有多深的城府,一众为了出头的小辈竟然叫嚷着冲上前来,口中高喊“为了剑盟!”可手上却不干净,什么飞蝗石,铁蒺藜,袖箭,霹雳弹子直往韩林轩的身上招呼,那小爷本想出招震慑,可哪里想到,一道剑气从天而来,自有雷霆万钧之力,在场众人无不震惊,随着激射而来的小玩意落地,一人携剑飘然而下。

“哈哈哈哈,说的好,老夫与慕容老鬼齐名,你代先师卓不凡合乎情理,既然你镇不住这群自命清高的小辈,那老夫与你同坐!”这一阵呼啸如暮鼓晨钟一般,那人单手成爪,一手控鹤擒龙功将远处一把太师吸到石台之上,待众人回过神定睛一看,椅子上已然多了一人,须发皆白,剑眉星目,一身青袍,腰间愕然是天下第一名剑——御龙。

“剑神……雪夜先生公孙独!”有明眼人认出宝剑,长剑一出惊风雷,寒山夜雨,雪夜剑神,拜剑山庄庄主剑神公孙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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