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原本是秋高气爽之日,然而唯有咸阳的天气却变得一天比一天的冷,刚入了九月,大雪纷飞的日子就已经在咸阳城内拉开了序幕,因为这大雪下的猝不及防,很多百姓家还未来得及添置冬衣,患有伤寒之症的人急剧上升,咸阳城内各大药铺都挤满了求医问药之人,一时之间,药物紧缺,供不应求,百姓纷纷议论,认为始皇帝走的蹊跷,新帝本不该登基,触犯了上天,这是上天的警示,也是惩罚,民心甚是不稳。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胡亥的耳朵了……
“放肆!”胡亥一怒咋了手里的杯子,屋子里的宫人跪了一地,吓得瑟瑟发抖。
“陛下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宛谖带着青熙从殿门走了进来,使了一个眼色让宫人收拾好砸坏的杯子退出了大殿。
“你可知,外面的百姓对朕是何说辞,我怎么能不生气!恨不能统统杀了才解气,”胡亥走到宛谖面前质问着,“朕是天子,上天如何降责?!”
“我当然知道陛下是天子,”宛谖从胡亥面前移开视线,转身走到别处,“百姓愚钝,只知道听信谣言,陛下这时候不能冷静,才是大忌,陛下也不仔细想想,九月哪里来的雪,这件事难道不蹊跷?”
“你是说,这件事情是有人刻意为之?”胡亥疑惑的看向宛谖,短暂思量,转而又投出怀疑的目光,“可是,这遮天蔽日的本事,除了阴阳家会有谁做的到,这漫天飞雪,除了你这个水之巫女,又有谁办得到。”
“陛下是想要怀疑我,”宛谖平淡的回答道。
“难道阴阳家还有第二个人能够做的到?”胡亥走到宛谖面前,将她狠狠地一把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如果真的是我,我会专程跑过来,提醒陛下吗,”宛谖丝毫不挣脱,“阴阳家中,我的能力固然高,可是陛下您不了解,阴阳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可不仅仅是我。”
胡亥缓缓地放下了宛谖,仍然不相信的看着她,“是吗?”
“这种阴阳术,在阴阳家专门修习水之巫术的门生都会学到,能够掀起咸阳城飞雪的人,在我之下,就有不少于五人。”
胡亥的眼神略有迟疑的收了收。
“陛下仔细想想,这么多年阴阳家内的明争暗斗,见识过多少,五大阴阳术的派系门生相互争斗的可是少数,通过如此手段想要嫁祸于我之人,阴阳家之中又岂能是少数几人?!”宛谖冷静的陈述,“陛下您是知道的,先皇许我尊位,在阴阳家如果没有东皇太一大人的庇护,我如何在争斗里生存,现如今,东皇太一大人刚刚闭关,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会是巧合吗?”
“作为一种可能性它确实存在,但是仅仅这番无凭无据的说辞,我也没有理由完全相信你。”胡亥摇摇头,但内心似乎平静了许多。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在怀疑我,”宛谖似乎有些生气的跑到胡亥身边,“我都是要嫁给你的人了,难不成,我会害你!”
“这个,可不好说。”胡亥看着宛谖,倒是已经平静的很了,
“随你吧,我看陛下想要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宛谖头也不回的就往殿外走,“等我查出了真相,一定让陛下见识到相信我说的才是对的!”
看见宛谖走了,赵高才缓缓地端着一杯茶从内室走了出来,递给了胡亥,“陛下觉得,这出戏,可好?”
“戏?我倒觉得不像,”胡亥接过杯子,呷了一口,“如果这件事是你所为,你会如何来应对我。”
赵高思量了片刻,“如果是奴才,会让陛下把怀疑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让陛下去查,通过陛下之手证明我完全是清白的,因为只有陛下亲自证实才能让陛下信服,洗脱嫌疑。”
“不错,一般人都会这样去想。”胡亥说道。
“但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就仅仅这样一点,就能断定她没有嫌疑?”赵高疑惑的问。
“不,像她那样聪明的人,自然也会想到你刚才所说,“胡亥放下手中的杯子,“她即使做戏给我看,也会避开你所说的拙劣之法。”
“那,陛下……”
“如果是她,想要避开拙劣之法来对付我,换另外的说辞,我未必能看得出来,她能够想尽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来回答我的质疑,但是,她并没有,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把嫌疑往阴阳家的方向引导我,我还是怀疑他的动机的,可是后来,面对我的质疑,她的回答显然毫无章法,起先说阴阳家里还有其他人可以做到,又说了嫁祸一说,前后两种情况,怀疑的对象根本就是扩大了,她心里根本没有确切的怀疑对象,更没有引导我们去查证谁,显然她急于摆脱我对她的怀疑,根本不管我接下来怀疑的人究竟是谁,还有,她急于自证清白,就连她是将要嫁给我的人,这样无力的理由都说了出来,真的让朕有些觉得好笑。”胡亥呵呵笑了起来。
“所以,陛下,相信了她?”
“她身上承载着那样的力量,头脑也必定不是寻常女人所比,对她的怀疑从未真正消除,她是否真的谋划了一个局,想要算计谁,或者那个倒霉的对象就是朕,时间会给我证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