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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胡斐

一年以后,中考结束,胡斐考上了高中,而灵素落了榜。真是一家欢喜一家愁,考上高中可不容易,这意味着离大学又进了一步,胡一刀摆了两桌酒席,请村里几个关系近的宗族吃了饭,桌上,胡斐自然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各种赞扬声不绝于耳,还有人已经开始预祝胡斐考上大学了。

胡斐自然是高兴,不过他此刻最在意的是另个人。胡一刀听着大家的赞颂之声,嘴里虽然客气,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着实在族人面前长了脸,胡斐的爷爷也多喝了几杯。

不等宴会结束,宾客散去,胡斐就推说自己吃饱了,有事跑了出去。来到灵素家,她伯父说她去放羊了,于是胡斐就跑去了一座小山坡。那里是大家放羊的地方,地方很大,草也充足,村里人都喜欢把自家的羊牵到这里放养。

胡斐走遍了山坡,终于在坡下一处小溪附近看到了灵素,只见她双手抱膝,坐在草地上,呆呆的望着流水,羊儿却已经远离她十几米了,她还浑然不知。

果然有事!胡斐心说。

悄悄的胡斐走到她身旁,轻轻的把手放在她肩上,喊了一声“灵素”,连喊三声,灵素才猛然一惊,回过头来,发现原来是胡斐,才把心放下,胡斐看着她双眼通红,两道泪痕尚未干,知是她刚刚哭过了,看着她孱弱的身体,心中对这个妹妹无限疼爱,一股悲哀油然而生,一时间胡斐不禁也落下泪来。

不过几秒钟后,胡斐便强忍悲痛,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几下,把眼泪憋了回去。然后温柔的对灵素说,“灵素,怎么了,哭什么?”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本已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流了下来,灵素把头埋进之间,抽泣了起来。

胡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有不停的轻轻拍打灵素的背,然后等她哭完。一会后,哭泣声渐渐停止,终于灵素抬起头来,擦了擦泪水,委屈的说道,“我妈要我去她那里。”

因为灵素没有考上高中,虽然灵素希望复读,但是家里不想出钱再供她读书,一个女孩子家,识得几个字就好,不是睁眼瞎就已经强过一般女孩子很多倍了,还想读高中,读大学,就算你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财力花在你身上,灵素家里的意思是让她到外地,和父母在一起,找个工作,然后过个二三年找个人家嫁了。灵素虽心有不甘,不过相对于下学,与胡斐分开最是让她痛苦的事情。

胡斐升了学,自然为他开心,但自己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直接点说是不知道和胡斐有没有未来。“啊?”胡斐惊道,“姑妈让你过去?”

“恩”

灵素望着潺潺流水发呆,水中一片叶子随波逐流,不时的与两岸发生碰撞,这样歪歪斜斜的流向远处,灵素的目光跟着那片叶子也飘向了远方……

胡斐沉吟了片刻,心道,不得不说了,不能留下遗憾!他咽了咽口痰,握了握拳,贴近灵素耳边,轻轻道,“灵素,我喜欢你!”

灵素还在发呆,不知道她听没听清楚,又是“恩”一声,胡斐紧张的很,等着灵素回复。“恩?”灵素这下反应过来了,“你刚才说什么?”

“额……那个,我说……我……喜欢你……”胡斐发抖的说道。

“真的……”灵素站了起来,盯着胡斐问道,胡斐不敢与她对视,避开她的眼神说道,“恩!”

灵素低下头,幽幽的说道,“为什么你之前都不说呢?”

胡斐苦笑道,“之前我怎好开口啊!”

“那你现在就开的了口了?”

“再不说就晚了,你走了,我到哪里找你说呢?”

“嘻嘻,哥哥,还没恭喜你呢,恭喜你考上高中,将来一定可以上大学,我就不行了,好羡慕你啊,你考上了,就是我考上了!”灵素终于转涕为笑。

“呵呵,我一定会努力的,带着你那份希望”,胡斐有点难堪的转过话题问道,“那你呢,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灵素羞道,“那我也没拒绝你啊,笨哥哥,你还不明白?”

“哈哈,我懂了!”说着,胡斐就想张开双臂去拥抱灵素,灵素抱紧自己,逃开,骂道,“流氓!”

“额,呵呵,不好意思,我……我太激动了”,胡斐顿时羞愧难当。

“坐啊!”

“哦,好好……”

胡斐紧挨着灵素坐了下来,灵素还是双手抱膝,胡斐就显得不自在多了,和女生做的那样近,灵素呼吸的声音他都听得到,女生纯然的体香自然散发,不经意间胡斐碰到灵素裸露在外的胳膊,灵素这下没有躲避,就是这样一动不动的放在身边,开始的不经意后来变成刻意触碰,胡斐就直接把胳膊和灵素的胳膊靠在一起。

这个时候还是夏天,胡斐穿的是短袖,灵素穿的是裙子,上衣也是短袖。两天红果果的胳膊黏在一起,胡斐觉得灵素的胳膊好嫩好滑,灵素觉得胡斐的胳膊好结实,有安全感。两个人都想就这样一直坐下去,不分开……

黄昏下,胡斐望着日落,那里有晚霞,想着未来,未来有灵素和大学;夏风里,灵素望着水面,那里有倒影,想着未来,未来只有胡斐。

第二天早上,胡斐给灵素送行,胡斐送给灵素一只上海牌的手表,这可是珍贵物品了,胡斐准备了很久,就等着哪天表白后拿出来送给灵素,没想到,这一天会是这样到来。

而灵素则拿出一双布鞋送给了胡斐,虽然很普通,却是灵素一针一线纳出来的,为此还被针头扎了好几次。胡斐将手表给灵素带上,说道,“等我,一定要等我,三年后,考不考的上,我都要娶你!”那个时候好像大学还不给结婚吧,胡斐不知道。“恩!”灵素重重的点了点头。灵素坐在架车上,身旁堆了一些衣物等生活用品,由伯父拉着向镇上走去,那里有路过的大巴车,只能去那里等。

告别后,两个人忽然泪水奔溃,胡斐含泪挥了挥手,灵素不舍,躺在车上捂着脸也放声哭了起来。

这一别,竟成了生离死别……

高中就不是义务教育了,学费高的吓人,胡一刀已经很艰难的在供胡斐读书了,胡斐也知道家里的困难,在县城里读书,大概二三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总要带上一两笼馒头,一大包咸菜回去。

食堂里的饭菜虽然已经比外面便宜了很多,但是胡斐还是舍不得吃,每天拿了馒头和咸菜到食堂蒸汽笼里去馏一馏,就省下一顿饭钱,这样总是可以维持小半个月,吃完了馒头,剩下的日子就靠打米饭度过。日子虽然难熬,但是胡斐每天都是信心满满的。

和家里沟通基本靠写信,后来学校有了电话,于是胡斐就偶尔打次电话,把时间卡在一分钟之内,数着秒儿,在最后一秒内挂断电话。

村里有户人家安了电话,那可是稀罕物了,全村出去打工的人都会记住那个号码,有急事的时候就打了电话回去,然后那家人都很热心的去找人来接电话,算是村里和外界最高科技的连接方式。胡一刀也是通过这个和胡斐说上几句话。

有时胡一刀也会去趟县城看望儿子,每次都会背一大包东西,有馒头,有地瓜干,有玉米棒,还有自家种的应季水果。

时代在发展,人民的生活也好了很多,村里电视也多了起来,虽然还都是黑白的,回去的时候,胡斐还到有电视的人家看过《圣斗士星矢》《我爱我家》等,那是他一代人的回忆。

1997年,香港也收了回来,普天同庆的日子,学校里也一片欢腾,胡斐也跟着激动了许久。不过,那时的天也再没有昨天的蓝,没有昨天的清新,没有昨天的干净了……

高考后,胡斐觉得自己肯定考上大学,结果名单下来后,竟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而分数又是满足的,于是胡斐觉得有人冒名顶替自己上了大学,去找相关部门理论,总是被赶回来,一家人很着急,最着急的不是上不上大学,而且胡斐开始行为不正常了!

看来受到的打击太大,他有点神智不清,自言自语,时常突然发笑,面露狰狞……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噩耗再次传来,外出打工的回来时带来一条消息,原来灵素半年前就和一个当地小伙结婚了,只是她们一家没人回来,消息又阻塞不通,胡斐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半年前两个人就断了书信来往,胡斐也只等自己考上后再去寻找。双重打击下,胡斐彻底崩溃了!

本来灵素也是要等胡斐来提亲的,但是父母却见钱眼开,把女儿强行许给了当地一个暴发户,暴发户虽然有钱,给了许多礼金,但性格暴虐,吃喝嫖赌,时常对灵素拳打脚踢,后来灵素不堪其辱,又觉愧对胡斐,竟上了吊。死前也不知道胡斐已发了疯……

1999年,澳门回归,随后2000年,新的世纪,新的开始,安全度过了世界末日,令狐冲已经10岁了,开始了两位数的年纪,奔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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