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刻,空旷的紫禁城,嘶哑的发不出一点声响。朱红的宫墙,落寞在了沉寂里,阴影密匝爬上,使其显得更为凝红、可怖。树的枝桠间像是被镂空了,透着无穷尽的黑暗。
不知怎么的,今夜的月,并不光亮,微微的清寒,随着风袅绕曼妙的飘向远方。
路的尽头,依稀可以看到重叠错落山石的阴影,视线引上而去,一个四角攒尖顶的亭子矗立在山石之上,没错,这就是撷芳亭,由于站在南侧,无法得见其匾额,正在此时苏德全佝偻着腰从暗库里退了出来,刚要锁上暗库的门,我冷不防道了句“公公这是干什么呢?”苏德全吓的一颤,手中的铜锁掉落在了青石砖上,发出“哐当”的声响,随后猛地转过身,提起先前放置在地上的灯笼,发着颤音道“谁?”
我笑道“公公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几日不见,连鹿儿的声儿都听不出了。”
苏德全走近些一看,是我带着小玉等人,便用衣袖一抹额上微微渗出的冷汗道“福晋这大半夜的来这儿,有何贵干呐?”
我略一嗤笑,伸手推开半遮掩的暗库门道“贵干谈不上,只是鹿儿宫里丢了几件东西,看看在没在公公这儿?”
苏德全脸色一沉,狠瞪了眼小喜子道“福晋这是从何说起呀?”
“从这几日说起”说着我提着灯笼要往暗库里进。
苏德全刚想上前拦住我,没成想被燕儿死死掐住胳膊不放,似是掐疼了,只听其怒骂道“你个丫挺的……”苏德全还想顺着话音儿骂下去,我接道“苏公公跟她们一般见识做什么,您不是丫挺的不就成么。”
苏德全脸色一变,生生的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我从暗库里出来,拍了拍手上的浮尘道“公公可真是甚勤啊,没少在各宫里顺手捎个东西吧”
“福晋……”苏德全刚想说什么,我反手将其腰间的腰牌扯下丢入暗库,迅速道“小玉,帮公公换把新锁。”
小玉顾不得应声,忙上前眼疾手快的锁上了暗库的门,我看着小玉把暗库的门锁严了,转身对燕儿道“松开公公吧,公公这金尊贵体的,经不住这样的拉扯”复又对着小玉道“可得帮公公保管好钥匙,这要是丢了,咱可赔不起”
小玉吱应了声,便把钥匙塞到了衣袖里。
苏德全看了看四周,语气里带着丝丝哭腔道“福晋,您这是干什么,奴才没得罪您呀”
微风一阵,凌乱了鬓角的丝发,我将其掖回耳后,气定神闲道“鹿儿也不记得公公何处有所冒犯,只不过有件事儿是想跟公公打听一下。”
“福晋有什么事儿?”苏德全提起警觉,一转眸目问道。
我压低声音道“听说婉娴的事儿,齐妃娘娘是没少操心呐”
苏德全一怔,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道“福晋这是从何耳闻?”
我转身走到小玉身边,此时一只寒鸦,忽的从山石旁的一棵苍柏树上腾起,发出尖历、刺耳的叫声,盘旋着飞向夜空,我看着苏德全郑重道“公公何必管得那么多呢?只要告诉鹿儿婉娴现今被齐妃娘娘藏匿在何处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