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连饮了几杯,除却有些微醺,既然安然无恙,脑子里满是黄梦梵悲愤的情景,竟然放过了我,放过这样一个屡次冒犯她的狂生,而且还是可以让她大业成灰的心中毒刺。不知怎么的,诸葛烨伟的眼泪一滴滴坠落,落在杯里,落在雪色的衣襟上,几乎不能行动。
端起酒杯,也不顾忌酒液溅落,一口气喝下了杯中美酒,心中暗想,这大概就是为何鞠躬尽瘁的原因吧。美酒甘冽,诸葛烨伟觉得胸中防若火烧一般,举起双手,拜倒在地,朗声道:“我主深恩,臣虽肝脑涂地,不能报答万一,若不嫌弃臣反复无常,臣愿为我主效力。”
黄梦梵原本已经心灰意冷,不料诸葛烨伟竟然突然归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王玉聪明,轻轻推了她一把,连忙上前将诸葛烨伟扶起,激动地道:“先生,你竟然回心转意,快,快,快起来。”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有反抗的余地,被黄梦梵给扶了起来,心情已经渐渐平复,看看黄梦梵,淡淡道:“我主宽宏大量,饶臣姓命,臣无以为报,只有为我主鞠躬尽瘁,才能补偿这些曰子对我主的冒犯。”
黄梦梵手一抖,震惊的看着诸葛烨伟,原本正在心里庆幸没有鸩杀诸葛烨伟,否则岂不是失去了贤士,可是听他语气,分明是知道了酒中下毒的事情。
诸葛烨伟看着神情不安的黄梦梵,微笑道:“我主不必过虑,若非我主手下留情,烨也不会甘心效命。”
黄梦梵看看王玉,王玉早已经遣退了下人,这时听了诸葛烨伟说的话不由心一颤,也看向黄梦梵。
诸葛烨伟也不隐晦,道:“我主不必多心,烨从前愧对我主恩典,赐死也是理所当然,如今事过境迁,臣不会记恨,还请我主不要记恨臣的狂妄。”
正在此时,夜凤出现在屋内,笑道:“好一出好戏啊,先生和梦梵肯定都在奇怪为何这毒酒喝不死人对吧?”顿了顿,又道:“我不像你们是当局者迷,梦梵缺少臂助,而先生需要明主,我就只能在其中暗自撮合,先生服下的是药王秘制丹药,可以调理五脏,而我知道梦梵不胜酒力,所以先生喝的是梅香楼自酿的青梅酒,而梦梵喝的是水,这样一来,梦梵既得先生辅佐,又不伤先生身体,如此两全之计,真是让我煞费苦心啊。”
自古君臣相处之道,总有鸟尽弓藏的讥讽,但是明确说来,君王忌惮功臣是一个原因,臣子逾越臣道也有责任,所以诸葛烨伟要为今后留下后路。
黄梦梵神色数变之后,终于开朗起来,道:“先生不怪罪就好,梦梵愿以师礼待之,请先生辅佐梦梵。”
诸葛烨伟再次下拜谢恩,黄梦梵苦笑道:“先生不必这样拘礼,梦梵视先生如同师友,先生可不要如此疏远。”
诸葛烨伟笑道:“尊卑之礼不可轻废,烨岂可失礼,不过若是我主不怪罪臣礼数不周,臣就不客气了。”这才是他的本意,既然归顺了黄梦梵,以后不免日日相见,若是总是恭恭敬敬。
诸葛烨伟正色道:“烨想和我主深谈,可是现在不行,请我主遣人通报下去,就说烨要入军中一探究竟,烨斗胆,请我主亲自相伴,这是其一,其二,烨虽然对我主之事略知一二,但是其中纠结,仍然不甚明了,请我主将现有情报送来,待烨研究之后,今夜再与我主详谈,其三,封将军等人还不知今曰之事,心中未免有些嫌隙,请玉姑娘前去告知,不妨隐晦相告今日之事,以彰我主仁德,且安将士之心,此三事都是至关紧要。”
黄梦梵听了诸葛烨伟的话,眼中一亮,道:“先生果然思虑周密,传令下去,立刻照办,梦梵陪同先生立刻前去大营,玉儿,你先去通知封将军。”夜凤和诸葛烨伟相视一笑,王玉匆匆而去。
再一次来到龙盘虎踞的赤影卫大营,诸葛烨伟心中不免为之震撼,一路走来,无论将军兵士,见到黄梦梵都是满眼敬畏,所到之处,兵士尽皆行军礼,黄梦梵为他一一介绍着。
“先生请看,这便是赤影卫中的精兵——赤影铁骑。”此时,封玄奕正骑在一匹黄骠马上,指挥道:“看清目标,张弓搭箭一定要快,因为再近一些就需要拔剑或者用长枪。”见是二人前来,封玄奕下马行礼道:“末将封玄奕,见过小姐,诸葛先生。”
“封将军,可否容在下看看坐骑。”诸葛烨伟问道。
封玄奕起身道:“当然可以,此乃封某坐骑黄骠马。”诸葛烨伟围着黄骠马看了又看,一连转了几圈,道:“将军,平日骑马都是如此吗?”
封玄奕神色木然道:“不仅封某如此,所有骑兵都不例外。”
黄梦梵笑道:“先生就别卖关子了,请有话直说。”
诸葛烨伟冷笑道:“那得罪了,烨找到了骁云铁骑每次惨胜的原因所在。”
封玄奕心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敢冒犯骁云铁骑,口中却说道:“请先生赐教。”
诸葛烨伟拂袖而去,拽过一个骑士的马匹,显然只是个书生,身体羸弱,不如骑兵健硕,试了几次都没能爬上马去,身边的骑兵都笑了,黄梦梵好心的吩咐周围骑兵上前,扶他上马,好不容易坐稳,诸葛烨伟泄愤的狠狠抽了一鞭,那匹骏马嘶鸣一声,飞奔而去,而诸葛烨伟毕竟只是书生还未抓紧缰绳,只能死死抓住马鬃,骏马嘶鸣更甚,刚跑出没多远,就将马背上的诸葛烨伟整个甩了出去,索性并无大碍。
黄梦梵扶着诸葛烨伟出了骑兵营,在外面等得焦急无比的盛儿看他浑身污垢出来,连忙走了过来,冷冷的看了一眼黄梦梵,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接替黄梦梵搀住了他。诸葛烨伟淡淡道:“盛儿,不得无礼,是我自找的。”
进入帅帐中,诸葛烨伟笑道:“我主有发现其中玄机吗?。”
黄梦梵笑道:“先生如此明示,梦梵还能不知么?”
诸葛烨伟正色道:“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骑士才能成为骑兵,臣冒险一试就是为了告知我主,骁云铁骑次次惨胜的真相。”
黄梦梵淡淡道:“十几丈距离,梦梵看得很清楚,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诸葛烨伟道:“自古以来就是以战车为王,楚国骁云铁骑之所以能够一枝独秀,全仗天启大帅指挥若定,但纵然是那般英才的大帅也次次惨胜,其中原有不得不查,其一,骑兵相比于战车胜也灵活败也灵活,马并没有成为骑兵真正的依仗,而是单纯的代步工具,说简单些就是骑着马的步兵,即使如此也要精挑细选才能成为骑兵,每次骑兵冲阵只要敌方士气不溃,骑兵便大多有去无回,其二,骑兵阵型难以维持,像封将军那般,必然冲在最前,导致骑阵失效,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臣看了骑兵演示,无论如何熟练的骑兵也只能向前,每次要面对各方来敌,都要大幅调整马匹的位置,作战效率不高。”
黄梦梵眼中闪过一丝激昂的神色,道:“先生放心,梦梵都已记下,虽然有些暂时还无法解决,可是这些必须得到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