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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参加冬狩

数十年争斗下来,朝中权贵已经大致分为两派。

黄氏作为当今王上亲手扶持起的亲信,作为武将的主战派,另一派则是以向氏为主,以擅弄权术为主的主和派。

向氏根基深厚,派系广植,虽是主和却也未放手军中之事,其家族向超手握南方驻军十万之众。

而黄家由父亲领头的骁云铁骑,再加上叔父统领的禁军,共二十余万,其中十万骁云铁骑常年负责驻守北线,防止他国入侵,十二万禁军分别驻守在金陵城外四座大营,拱卫都城。

父亲身为朝廷重臣,官拜天启大元帅之职,封卫国公,允许在王宫外内城中,设立府邸,常备府兵,衣食用度皆按照王室标准。

叔父统辖大内禁军,官拜兵部尚书。

母亲是当今王上的妹妹寿春公主,常年在权力中枢。

黄梦梵,从出生就被册封为宁舒郡主。

兄长,黄浩宇,骁云铁骑先锋官,但主要是负责帅府的管理和训练族兵。

放眼国都,最负盛名的美男子,第一是黄浩宇、其次才是皇九子,熊心殿下。

兄妹二人自小便在宫中长大,与楚国王室早已形同一体,熊心与二人一起长大,常在一处读书嬉戏,彼此亲密无间。

这个温润的少年,像极了当今王上,就连朝中重臣也时常议论,九殿下将来必是太子的大敌。

在楚国皇城数里之外,耸立着一座高大院落,青砖黛瓦,一块黑底金字的牌匾上书天启帅府四个大字,此处乃是楚国名将黄遂,黄氏的私邑。

此时帅府内,黄梦梵身着黑色皮质软甲,外罩白色披风,手持一把小巧的紫色手弩,对着靶子努力的瞄准,一箭射出脱靶,生气的跺了跺脚,一箭接着一箭,都毫无例外的脱靶......

身旁的少年不住地摇头叹息,他尚未及冠,锥形发髻上只裹了条青色帻巾,身穿骁云铁骑的制式甲胄,手把手的教授黄梦梵用弩的技巧,“手打直,瞄准靶子,略微抬高一些,然后发射。”只听嗖的一声,弩箭准确的射中了靶心。

传来银铃般的少女声音。

“哥哥你好厉害,以后也要多教教我。”

黄梦梵发如青云,双眸清澈明亮,唇如樱桃,身着软甲手持紫弩显得英姿飒爽。

黄浩宇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头,说道:“好,只要我有空就一定多教你,不过你要学会,不能总是一时兴起。”兄妹俩相谈甚欢之时。

黄遂未着戎装,一身灰色居家服,美须及胸,身后的五十鬼面亲卫,莫不做声,轻抚长须,立于门外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这一双儿女,欣慰的笑着。

见是黄遂,苑里的仆人们便齐刷刷跪倒了一片,额头紧紧贴在地面上,行稽首大礼,丝毫不敢抬起。

黄遂也不去看他们,轻声唤道,“宇儿、梵儿。”

黄浩宇单膝跪地行着军礼,“父亲。”

黄梦梵则连蹦带跳的扑到黄遂怀里,嘟着樱桃般的小嘴,说道:“爹爹,梵儿好想你,梵儿也想跟哥哥一样去校场历练,将来上阵杀敌。”

“小妹不可胡言。”黄浩宇低声道。

“我黄家女儿更胜寻常男儿,爹就准你去校场,不过你不可胡闹。”黄遂欣慰的说着。

她伸出白嫩的手,模仿哥哥的样子行着军礼。

黄浩宇有些尴尬,校场那是男儿的地方,出去就是浴血沙场,离温柔的红粉女儿乡太过遥远,不过父命难违。

黄遂虽是兵家弟子,却也崇尚儒术,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所以对后代也十分严格。

修身很好理解,完善自己,行为有规范,齐家可能就现在的人而言很好理解,但在战国时期,齐家就意味着要管理一个家族,楚国不同于秦国以严厉的法家治国,一家不能超过一个壮年男丁,独门独户,楚国一般都以家族而居,一个家族就如同一个小国,如果能够管理好一个大家族,进而就能够管理好一个国家。

小梦梵拉着哥哥,走到一处廊檐下,她指使隶妾们在此铺上竹席,端来漆黑色短案。

在家族校场之内的都是黄氏族兵,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小梦梵的到来让这些年轻的后辈们更加努力,毕竟谁也不愿意在女子面前示弱。

作为卿族淑女,从小耳濡目染,梦梵的脚步轻盈得像莲花一般,在廊檐下的木板地上蹑足走过时,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轻移莲步在校场的土地上舞剑,数十个鬼面亲卫将族兵们挡在外围。

除却训练族兵之外,黄浩宇还会学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还有君子六德仁、厚、礼、义、智、信,而黄梦梵也经常跟着哥哥一起读读兵书,修习武技不过大多数时间更像是胡闹。

又是一年初冬,黄梦梵一边为兄长盛饭一边说道:“早上祭祀刚毕,我就来给哥哥送饭了,不过今天好热闹,到底是为什么呀?”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黄浩宇吃完了饭食,饮下甘露,方才开口道。

“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初冬时节正是冬狩了,父亲已命族兵集合,准备去参加王上组织的冬狩。”

即便是初冬时节,族兵们的训练依旧刻苦,看着黄浩宇满头大汗的样子,黄梦梵拿着手绢替哥哥擦拭着额前汗水。

少女举案齐眉,这本来是面对夫君才需要做的,不过对于兄妹俩来说也不算什么,不过族兵们依然投来羡慕的眼光。

原来,每年春蒐、夏苗、秋狝、冬狩都是挑着农闲时进行的,这也是各国君主们训练弓马车驾的方式,当然,一切都有相应的规矩。

若是想要参与,首先,必须拥有一辆戎车,才能骄傲的站在车上,陪着客人驰骋开弓。

而黄梦梵一介女流是不允许参加这样的活动,不过她却想出了别的办法。

天启帅府的差车,名叫尉迟佑,面白无须,仪表堂堂。

此时,尉迟佑正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家律规定,没有大帅符印任何人不得擅用戎车!”

“尉迟将军,我可是家族中的君女。”

“小姐,别为难属下了,没有大帅的符印就算是王上亲至也不能调动。”

“如果我偏要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没有主上符令,臣只好请小姐离开了。”

负责守卫车库的府兵都在忍笑,嘴角不住的抽动显然都快忍不住了,但又不敢在黄梦梵面前失礼。

黄梦梵气鼓鼓的坐在车房外,双手托腮。

正在此时,车声辚辚,马声霄霄,一辆装饰精美的驷马戎车从车房中驶了出来。

黄浩宇正站在车上,见到闷闷不乐的妹妹,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小梵,你当真要去参加此次冬狩?”

“嗯,哥哥最好了,你就带我去嘛。”边说边在仆役的搀扶中站上黄浩宇的戎车。

黄浩宇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妹妹,摇头道:“冬狩是不允许女子参加的,而且一路上还会遇到各种的猛兽。”

“我不怕,不是还有哥哥和石头将军嘛。”说完指了指车驾左边的宇文天磊。

宇文天磊,不满三旬却也是黄氏家臣中的一员勇将,相貌堂堂,是从亲卫中挑选出的将领之一。

“唯,小人定当护得小姐周全。”宇文天磊回答。

这一日,如同往常一样在护卫的重重保护下出城到猎场参加一年一度的冬狩,

王上组织的冬狩热闹非凡,权利最大的车驾最为华贵行在最前,后面则是太子,众位王子,再往后才是并驾齐驱的黄、向二族的首领,向梁以及黄遂的车驾,而青年一辈的车队紧随其后,青年车队的前面三架戎车依次是三殿下熊睿、九殿下熊心、以及哥哥浩宇,而黄梦梵此时正穿着戎装站在黄浩宇车驾的右手边。

中间的是九王子熊心,穿着一袭黑色劲装,神采飞扬,儒雅斯文,纵然是驾车飞奔,也不带一丝跋扈之气。而一旁的三王子熊睿则是大不相同,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几岁年纪,可是却是面色冰寒,冷峻森严,眉宇间更带着丝丝杀气,令人一见便心惊胆战。

见到正在黄浩宇身边冲自己做鬼脸的梦梵,熊心微笑着向黄浩宇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后,又假装无事的继续前行。

清晨的第一声长钟奏响,声音悠远,浩荡雄浑,城门在钟声中缓缓开启,阳光普照,冬狩开始了。

“驾!”

一声清厉的声音突然响起,两匹黑色的骏马扬起四蹄,踏在城外的雪地上,雪花飞溅,蹄声铿锵,车轮飞转,将跟随的戎车远远甩在了身后。

“浩宇,你这可是耍赖。”九王子熊心长笑一声,驱车上前,对着黄浩宇笑道。

黄梦梵穿着护卫服站在黄浩宇身后小声道:“九哥,哥哥怕我被父亲察觉嘛。”

九王子熊心勒住马,吁了一声。良驹长嘶,稳稳地停在雪原上。九王子熊心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衣服上绣着一只暗纹蟠龙,外披雪白狐裘,朗声道:“那便来比比谁更快吧。”说完冲着黄梦梵眨了眨眼睛,便纵马飞奔。

三王子熊睿微微扬眉,“小梵妹妹不懂事胡闹也就罢了,浩宇你也不懂规矩吗?我看...”话刚说到一半,便投来了黄梦梵期盼的目光,黄梦梵哪里还不清楚,这位三哥吃软不吃硬,柔声道:“三哥,求求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三王子熊睿咳嗽一声也驾车飞奔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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