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理并行而不悖,气当自观其融结,理必达于精微,二气妙运于其间......”
虽然张小北完全不懂这脑海里几句话的意思,但是身体好像比他聪明,已经自行开始运转,倒也乐得清闲,承受过剧痛之后难得如此惬意。
张小北只记得自己好像是死了,还听到了哭声。想到这张小北真想甩自己一耳光,人死了哪里还会有知觉,真是莫名其妙。
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在做梦吗,还没醒?为什么自己不能动?
“别费劲了,吃了冰玉散不好好行功,瞎折腾什么?”
“是你,老骗子。”张小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这声音太熟悉了,就是那天碰瓷老头。
“小兔崽子,再敢乱叫,小心我让你再死一次。”老头气急败坏的说道。
“死老骗子,死了还能再怎么死......等会,我真死过一次了?”张小北回过神来,这应该不是做梦。
“当然,准确来说,你还活着,但在那个世间你已经死了,老道我看着你下葬,又千辛万苦才把你的尸体抗回来的。”
“我死了?那,那我爸妈,还有我奶奶......”张小章心头巨震,已经信了八分,知道这应该不是做梦。
“算你小子孝心可嘉,不过此乃命数,若你不死上一遭,恐怕你日后将有大患,你的亲人也会被你连累。”老头叹息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是我?我还能回去吗?我现在到底在哪里?为什么我动不了,也看不见?......”张小章已经彻底慌了,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你这问题可多的,问的又如此没有礼貌,难为我老头子从坟堆里把你挖出来。”老头打趣道。
张小章此时已快抓狂,只好认输,道:“你,大爷......”
“你大爷,小兔崽子,再出言不逊小心我揍你。”
“......您还是杀了我得了”张小章有些无奈的道,但是被老头这么一闹倒也静下心来。既来之则安之,总得先把问题弄清楚。“大爷,您就行行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头也不再隐瞒,道:“20年前,妖龙渡劫,大兴风雨,弄的洪水肆虐。你可对此事有印象?”
“我听说是我出生前几天的事情,莫非那真是龙?世间真的有龙存在?”张小章诧异不已,想不到居然那个从小到大的故事真的跟自己有关。
“自然是有龙的,你想想,十二生肖中,其他的生物都是真实存在的,你哪个没见过,难道古人会无聊的硬塞进一个虚拟出来的物种进去吗?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次妖龙渡劫......”
龙乃大妖,伴天地而生,是妖族修炼界最顶级的存在,但万物皆有道,哪怕是龙族也摆脱不了妖族万年一次的大劫,渡不过去身消玉损,渡过去了脱胎换骨修为更上一层楼。
当日那龙原为一条火蛟飞升成龙,今世修的却是水龙,此番渡劫若是成功,自可水火交融,神通无穷。水龙渡劫近有半月,力抗天劫已是虚弱不堪,恰逢九华山江一守追踪而至,江一守是九华山掌教的师叔,功力深不可测,乃当世仅存的顶尖高手之一。
他与水龙大战三日,妖龙虽是虚弱,却依旧远非如今的江一守可抗衡,江一守不惜自伤身体借秘法将前代祖师爷取自九幽潭底的一道紫炎打入妖龙头部,紫炎入体,水龙勾起前世三生道火焚身,无奈自封龙元,舍却躯体,逃遁而去,寄生于一户农家.......
张小章已经听出些许眉目,“难道说,我真的......”
“不错,你虽是虎命,却为龙身,妖龙自封沉睡二十载,紫炎如同跗骨之俎,二十年仍未消逝,妖龙苏醒来后与你本命相斗,加之紫炎同体,自是你大限之日。”老头不再遮掩,将之后的经过一一说予张小章知晓。
“那,这里又是哪里,您为什么要救我?”张小章道出疑惑。
“龙虎皆是妖中强族,你天生龙身虎相,他日或许在那件事中有大机缘。”老头顿了顿道,似是不愿再多提及,“此处名昆仑,昔日仙庭遗址,早已隐世封印,今番为了救你,已经将最后一次去往世间的机会用掉。现在算是真正的与世隔绝了。”
“我要寻什么样的机缘,我可是从小到大安慰奖都没中过。”张小章已经被这些惊世之语麻木了,嗫嗫着道。
“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晓。你此时的状态会维持三天,龙元现在已是无意识状态,紫炎亦被冰玉散化解,你全身经脉已通,灵泉已开,都是造化。我已经将修行功法打入你的识海,你自行运功,定然有所突破。”老头说完不再言语。
张小章无奈,只好去体会那些晦涩难明的口诀,结合自身运转的规律,开始琢磨起来。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张小章醒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并没有麻木之感,反而身轻如燕,精力充沛,双手似是可以生撕虎豹,端是神异。
举目四顾,来这里已经数日,还不曾知晓自己身处何地。
这是一个简单至极的竹屋,除了张小章躺着的那张竹床外,再没有任何物品。
屋外是一大片竹林,满山青翠,层层叠叠,雾气缭绕,竹林旁有一湾湖水,湖面悠悠的冒着腾腾热气,偶现几尾叫不出名字的鱼跳跃出湖面,煞是顽皮,湖上架一小桥,湖对面现诸多崖洞,尚不知深浅。崖洞旁有小路,行而上,偶闻鹤鸣,让人恬雅,宛如仙境。
绕过崖洞旁小路,行至山腰,眼前廓然开朗,此处阳光煦暖,满山都是鲜花灵草,漫山红遍,偶有山风过处,花海起伏,使人心旷神怡,跟刚才身处的山谷判若两个季节。
踏花而行,得见台阶耸立,延升至云端不可见之处,拾阶而上,行约里许,破云而出,已至山顶,顶上有建筑,极像是古书上记载的古老祭坛,祭坛约20丈方圆,分三层,底层9只仙鹤环绕,呈飞天状,中间五头神龙仰头朝拜,似在朝圣。中间最顶端一层是一个丈许方圆的圆台,边缘架子上摆着一副灰黄的卷轴,不知是做何用处。
整个祭坛古朴气息浓重,仿佛历经万古,充满了沧桑与岁月的痕迹,但细看之下却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异之处。张小章观察了半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绕过祭坛,行至悬崖边,这里有一突起,正适合赏景,只可惜浮云遮望眼,眼前只有这茫茫一片。
“眼不明,徒费力,到底模糊。”
张小章回头,见老头踏云而来,也不稀奇,只是见对方一身白衣道袍,须发皆白,飘然若仙,有些愕然,这还是碰瓷那老头吗?
老头知晓他的想法,淡笑道:“痴儿,世间万物皆表象,何苦拘泥。”
张小章一想也是,转身向老头深深一拜,道:“谢老大爷救命之恩。”
张小章通过三天行功,也知道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已经完全接受了老头对他的说法。也知道老头是有大神通的,更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仙人。
“不必言谢,这是属于你我的机缘”老头听到大爷二字,不禁莞尔,又道:“别人称呼我太公望,你叫我太公便可。”
“太公,我家......”张小章抬头,满目担忧之色。
“当日你服下冰玉散后假死,无法等你醒了便须赶回昆仑,既然终是无法再见,相见亦挣如不见。你的家人知你已死,替你安葬,是一轮回。生老病死是世间常态,这也是一种解脱。你如今已是两世为人,当尽快摒弃前尘,用心修行才是。”
“小子明白,只是心中郁结难解,记挂家中长辈,难报养育之恩。”
“世事无定数,你若好好修行,强大己身,或许将来你可寻得一线机缘,再履故土。”太公望摆摆手,正色道。
张小章闻言眼前一亮,握紧双手,激动道:“太公,那天我多久可以等到。”
太公望虽然不想让他失望,却也只能如实道:“或者三五年,或者三五十年,你的命数就是我也是看不透的。”
张小章紧握的双手又放开,有希望总是好的,向太公望微微颔首,然后转过身,望向那厚厚的云层,喃喃自语:“既已死而又生,家人难聚首,我的路又在何方呢......”
太公望看着他,也不做声,只是轻挥衣袖,漫天云层就如潮水般向两边涌去。
露出远处群山叠嶂,巉岩崔嵬,琼雪瑰丽,苍松晚翠,雪芽醇甘,壮丽无边,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味,想不到祭坛所在之地已是如此高绝。
张小章似有所感,回身跪地:“求太公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