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未歇,仍在悠悠的下着,山风过处,带着些许凉意。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山崖上瞬间冷清下来,就连空气都安静的让人有些沉闷,张小章一个人立在原地,隐隐有些哀伤。
虽说此行大部分时间都在幻境中度过,但这毕竟是他来到昆仑两年内第一次出山,与这么多人接触,而且姜妍妍等人明显表现出来的善意,令他感到温馨。
“这个小丫头,明明年纪比我还小。”张小章看着手中的储物袋,轻笑着摇摇头。
空中传来一声鹤鸣,十日之期已到,仙鹤如约而至。
“老头子定是知晓不少。”
张小章跃上仙鹤,顿时两耳风声如雷,一个时辰后,封仙台已近在眼前。
层云深处,太公望盘坐于祭坛旁,朝张小章微微一笑,道:“回来了?此行可有收获?”
张小章听得这话,不好气的道:“难道这世间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呵呵,小兔崽子火气挺大嘛。”太公望笑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的多了,你肯说吗?”张小章盘腿坐到太公望身旁,双手托腮,有些幽怨的说道。
“无妨,你问我答。”
张小章觉得有些奇怪,老头子今天似乎特别好说话。想了想,便问道:“小南山的事你是不是早已知晓。”他问的自然是那中年人的离世。
“不错,八千年前,我初入封仙台,与你一般,奉师尊之命前往小南山,便与他相识。”太公望叹息道:“他姓杨,名昭桧,天纵之姿,数万年前便已神力滔天,可踏万古,令多少神魔闻之色变,奈何造化弄人,一场大战过后,亲友死亡殆尽,愤怒让他灭尽了世间敌手,却了绝了一代天骄的争霸之心,可惜,可叹。”
“你此去,便算是替我向他送行了。”
“那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张小章想起得到启天指时的场景,深深体会过那场战后的悲壮,满目竟是无尽的苍凉与枯寂。
太公望神情忧郁,看着眼前的云层,有些怀念,也有些惋惜,道:“此事太过古老,便是我也只知晓个大概。”
“从人类出现在水蓝大陆开始,神魔之中便产生两大阵营,一派亲近人类,不断帮助人类迅速强大。一派仇视人类,对人类极力捕杀。神与魔,神魔与神魔,神魔与人,彼此交战不知多少万年,那是水蓝最灰暗动荡的年代,后来随着人类不断强大,在一方神魔的帮助下,最终取得胜利,得以和平。
时年正值神魔败走,仙庭初立,有妖族强者自域外强势杀至,神魔与众仙开辟域外战场,迎击妖族,败走的神魔残留又纷纷出世掀起风雨,如此又是战了万年,便是在最后一场大战,就连仙庭都打的崩碎而去,不知多少神魔与众仙死去,何其惨烈。
杨昭桧经历过那一场大战后,便自此隐居,永世不出。”
太公望喃喃道来,听得张小章唏嘘不已,这是一段已经消逝在历史长河中的辛秘,别说是他,就算昆仑之中恐怕也没有多少人能知晓。
“杨前辈走时并无太多感伤。”张小章想着他这数万年来,都孤独的生活在对亲友的怀念之中,顿生惆怅,道:“或许,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也许吧!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本就如此,不说也罢,你还有何疑惑,今日便一并说了罢。”太公望不想过多伤怀,收回目光道。
“问题太多,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了。”张小章道,他心里确实感觉挺乱的。
太公望也不着急,等他下文。
张小章理了理思绪道:“其他的可以以后再说,但有一事,今天非问不可。”
“哦?”
“这次碰到姜家的姜妍研,她对我甚是关照,也一再提及跟我颇有渊源,此事是否跟你有关?”张小章将这几天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个小丫头真是藏不住心思,此事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本就是姜家之人,两年前姜家便已知晓你的存在。”太公望道。
“如此,到是能解释的通。”张小章明白过来,太公望是姜家的人,他又是太公望的徒弟,怎么说也是半个姜家人,姜妍妍对他维护也在情理之中。
想不到竟是如此简单,之前还以为当中会有多么离奇曲折的情节呢,于是幽幽的道:“我还以为是她见我玉树临风,威武不凡,对我一见倾心,芳心暗许,才.......”
太公望听的眉头乱舞,心情也不像之前那么凝重,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小兔崽子,臭美的很,不过还真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劲。”
“不过,你跟她可不行。”
“为什么?”张小章问道,倒不是她对姜妍研有什么想法,只觉得奇怪。
“我是她的叔祖,你是我徒弟,你说呢?”太公望笑道。
“就是说,她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好个丫头片子,敢在长辈面前放肆,不但直呼我名字,骂我的时候跟骂孙子似得,下次见到非的好好教训教训才行。”张小章激动不已。
“就你这点修为,人家一掌就能把你拍飞,还想教训别人。”太公望打击道。
听得这话,张小章眼睛就瞪起来了:“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出门不是灵兽玉撵,就是灵器仙宝,你再看看我,打只鹿吃吃都得用背背着。”
“你以为灵器仙宝是路边的石头,随处可捡的么?”太公望胡子都快气炸了,又道:“那些不是世家天才,就是宗门新秀,怎可与他们随意攀比。”
张小章听完也焉了,但仍不甘心道:“封仙台不也是两极之一?何至于如此落魄?”
太公望叹息道:“封仙台与登仙台虽是一脉相承,都源自仙庭,但二者相差甚远,登仙台是昔日修士飞升之所,在瑶池中褪去凡体,便可成就仙躯。
而我封仙台在仙庭时虽也极度辉煌,为封仙之地,但仙庭远去之后,世间又何来仙人?”
.......
张小章听的似懂非懂,原来两极之名便是这样得来的。
在那远古时代,两极之地祥云处处,众仙视为圣地。修士修行大成,可飞升仙庭,经登仙台瑶池涤身,一跃成仙,再由封仙台封予仙位,得大道认可。
如今世间已无仙,封仙台自是形同虚设,而登仙台得益于瑶池泉眼,现今才依旧兴盛不衰。
“不过,你小子也不用妄自菲薄,外物虽惹人眼,但强大的终究还是己身。我封仙台的神异之处,自也非一般世家可比,日后你自会明白。”
得知了来龙去脉,张小章顿觉有些兴趣索然,他自然不是喜欢攀比之辈,不会因此有何芥蒂。只是觉得今日已解了不少疑惑,其他的也不知该从哪里问起,不如回去好好消化一番。
“强大的神魔与众仙,也会故去,世间真的有永恒,有长生吗?”张小章躺在竹屋中暗自思量,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过了许久,他才从沉思中回神,目光坚定,自语道:“这些离我都太遥远,现在我要做的,只有强大己身,才能尽快找到回家的路,我现在太弱了。”
张小章起身打坐,摸出储物袋中的灵晶,运转玄天心诀,汲取当中灵气。方运行一个周天,灵晶中的灵气已去大半。
但张小章灵泉中却没有丝毫壮大的迹象,不禁愕然:“不是说这些灵晶够我修炼到神台境后期的么?”
虽然不解,但修炼依然在继续,转眼一块灵晶已碎,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整整用掉十块灵晶,张小章的灵泉才有反应。
只是反应有些过于强烈,一道金色的灵气与一道紫色的灵气自灵泉中盘绕而上,在经脉中肆虐行进,体内顿时犹如海啸来袭,波涛滚滚,上下翻腾,张小章又像两年前一般,浑身赤红,奇痒难止。
太公望放下手中的书简,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惊叫出声:“不好。”身形一闪,便从原地消失,出现在竹屋之中。
“这臭小子,哪弄来的灵晶。”太公望看着手中的灵晶,面露急色。手指齐点,将张小章全身经脉封住,随后手掌抵上张小章阙庭,一圈圈黄色光晕将张小章笼罩。
竹屋外天色已经大亮,张小章悠悠醒转,便立即感觉到一阵酸痛,身体就像是被打散后重新拼凑起来的一般。他勉励撑起身子,发现太公望就在身旁,脸上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疲惫,惊诧问道:“发生什么事?”
“还不是你小子在这瞎折腾,这些灵晶你从何处得来?”
“这些,是姜妍研送的。灵晶不是用来修行的吗?怎么会?”张小章不解道。
“这丫头,简直是胡闹。灵晶对别人来说仙珍,对你来说却是毒药。你体内龙元尚存,灵气本就驳杂不纯,再加上外来灵气冲击,导致龙元反弹,数种灵气相互排斥。若非我及时发现,你小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