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和他之间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自然,平和,时而感觉到的温暖,只因心底唯一的默契吧,都是不喜欢拘束的人。一路我跟在他身边走着聊着想着,那一身青袍倜傥,步行大方稳健,身姿傲然,拥有唤月国一半权势的羽殿下难道不是各个名门女子心中的白马王子?看着怎会不心动几下……绝对不逊色于轩辕信,那家伙太狂太傲骨了。
“昨日你从‘沁香殿’出来,似乎受了什么委屈?”
他突然打断我的思绪,这一提起,我倒是有些惊讶:“你对事情观察的倒很入微。”我若无其事的掠过他的面颊,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此时会让我浮想连天,但是我立刻就阻止了继续幻想,难道我也会寂寞吗?
“对别人可能我不会。”
“哦?”
“信不信由你。”
我忽觉得好笑昨天的事情,自然不提也罢!
“其实也没什么。”
“近来皇兄在想些什么,我也不太明白,以往什么事都会对我吐露点,可近来似乎大变,昨日找我也就谈了会政事,却对私事丝毫不提不说。”他边走边说:“当时选秀本以为皇兄会将你一同选上,毕竟你是皇兄第一个心仪之人,但不知为何,便让你去了太后身边,我开始想到或许是为了你好,就不再提问此事。”
“为了我好?”
“嗯。等以后可能你就知道了吧,皇兄的心思我还是能猜透几分的。”他对我坦然:“你现在不会还在怪我把柔昔推举上选秀吧?”
“不会,皇上眼光独具,岂是我能怨怪的。”
“说到底,你还是有点怨恨。”从我的眼角里他似乎看出了什么,然后在我面前弯身从脚下捡了块小石子狠狠扔进了溪水里,直到‘噗通’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才转身又看向我,欲言又止。
“我不怪你!人各有命,我既然来到了这个皇宫就没想过要走出去。”
阳光下,那个身影回头,将影子投在了我身上,凝视了我半晌,再从我脸上移开望向远处,那道眼眸看不出任何的想法,但是我猜着他的无奈了。
既然想不通,就暂时搁下,我经常会这样做。于是深吸了口气,很轻松的感觉,阳光的暖照在溪流两岸树上的嫩绿,根外清新,虽然经过一个酷冷的冬季,但还有几棵不知名的老树上叶子青绿依旧,他顺手摘下一片叶子,弯身在溪流边。
“话说柔昔的进宫有些不能让我理解……”我有些口干,用舌头舔了舔唇瓣,再想说什么,就接到了他用刚才那片树叶装起的溪水,我不得不为他的这番体贴而瞬间感觉心动。
“女人还是别太过聪明,待在皇宫里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想是最明智的。”
我依上旁边的那棵老树,将水饮进喉中。我抬眉望了他两眼,然后才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可不想做一个糊里糊涂的人。”
他听我说话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倒是奇怪,有何好笑的?
“皇宫里聪明的女人不少,但是你这样的还是少见。”
“哦?我这样的?”
“又聪明又糊涂的。”
我有些迟疑,这是什么话?真是矛盾!不过绝对肯定的一点是,他把我完全当作了一个单纯的女孩看待。
“说实话,本王也没有料想到你会再次进宫来。”他深吸了口气,扭头看我,好似很多疑问。
“我……其实……我只是为了生存下来,当时正好听说皇宫选秀。”
“生存?”他一丝轻笑而过,谁会相信这样的理由?
“不信?”
“生存有很多种方法,若是你直接来找我,我也不会让你露宿街头吧,在我殿前当个端水丫头也不是不可。”
端水丫头?
“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选择去厨房劈材。”
他是在逗我开心,我是真的觉得有意思了,一笑道:“好吧,看你这么讲义气的份上,给你讲个故事听不?”
“说。”
我依着亭边的老树,他坐上‘溪阳亭’的栏杆,就这样说起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富家女,额,就是富有人家的千金小姐,在她十七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家境很穷的男孩,男孩子一直很自卑,但是这个富家女总是鼓励他,陪伴他,最后她决定要用一生去守护他,无论结果如何,她就是想要陪他走下去,直到老死。”
“在一起了吗?”
“你别插话。”我说着竟然有些哽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天上的云遮住了太阳的光,不觉得泪痕轻轻划过两颊,我继续说:“他们没有在一起。因为有一天富家女被迫和另一个有钱人订婚,订婚的当天她就预谋着想逃脱,而后来在逃离的时候不幸出了车祸。”
“车祸?”
轩辕羽听得似乎云里雾里,一脸愕然的表情,但是大致是听懂了。
“嗯,就是被车撞了,反正和车有关。”
“哦。”
“可是……命运弄人,她并没有死,而是在那个年代的她死了,真正的她穿越到了前世!”
轩辕羽突然无端的笑了起来,直觉得这个故事似乎荒唐至极。而一见我转过头看他的眼神,脸上的笑就戛然而止。
不指望谁会听懂我的故事,随便吧!
“我的故事讲完了,我也该走了。”
“你要去哪?”
“回‘太乐府’去。”
“等等!你把这个拿去。”
“是什么?”
“若是什么时候心踏实了,就来‘碧落殿’找我。”他一脸郑重,将刚从怀中掏出的一个金色令牌递给我手中,我抬眉看他一眼,谢过后就走了,一路上心情抑郁,不能平静。
我在想若真是哪家女子跟了他,日子过的也不会差到哪去,皇亲国戚并不是谁都能高攀的。正想着,空中,我又听到了伶伊指尖的琴声,悠悠的入了我心扉,琴音幽怨,似乎极尽悲伤的程度,瞬间打断我的思路,我有些担心,但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惧怕,这琴声是有主人的,那个人是柔昔。
我一路回走,在我经过的身后这片空空的林子里偶然有几只小鸟飞起,什么时候那一声箫音断了琴声,如此干脆,我一怔,脚下突然停了。
那是一个背上花花绿绿的小东西扭动着身子,张着个头,瞬间将身子全部盘踞起来,只露出头和脖子,我背脊骨阵阵发冷,停在原地一动一步也不敢动。我害怕起来,要是我现在跑,会不会太迟了,它的速度会比我更快。
该死的,谁还在那悠闲的吹箫!
估计有那么一两分钟我静止着没有动弹,屏住呼吸,若是此刻变成一块石头它还会用那双让人发毛的眼睛这样盯着我吗?显然这是个笑话。
那片箫音突然歇止,那个小东西被某个尖锐器具断成了两截,我猛然回头,惊的说不出话来。
轩辕信!
“午后正是毒蛇出没的时候,最好少走动,特别是这偏僻的林子。”他从我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手中的长箫藏进了袖中,还有那熟悉的脚步声,一瞬间来不及回响什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我却没有察觉?河畔的脚步声,火场中抱起我的那个身影,我恍然想起。
“你站住!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急匆匆的追着他的脚步,心里突然愤懑。
“跟踪?”他一笑淡开,化作天边的烟霞,又是这样的一副神情,让人不是滋味的感觉错怪了他:“随便。”
“你!”
他的脚步飞快,我要跑着才能赶上,一直到‘溪阳亭’出来之后,我见他身影从我眼皮下一下消失了,还在纠结刚才和羽殿下的聊天是否被他听到了,结果子钦跑了来找我,表情惨白,满头是汗,我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产生。
“姐姐……姐姐不好了,太乐府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子钦,慢慢说。”
我的心跟着她的呼吸起伏的很快,事情确实莫名其妙的出现,这根本不应该惊讶。
“都死了!”
“啊!”
我脚下一软,整个人僵直了:“子钦,快,快带我去看。”
“嗯!”
怎么可能……
踏进门,太乐府内冷清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周围甚至丝毫的迹象都没有残留,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几个侍卫从里面走出,我急忙问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食物中毒,别大惊小怪。”
别大惊小怪?我突然呆在原地,难道就一句食物中毒的话好了?六十多条人命说没就没了……
“姐姐……”
我木讷的站着偌大一个殿内,突然无力的问道:“谁负责的饮食?难道没有人去查吗?”
“膳房的人也都死了。”
“不可能!……”
“子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里的人一个个被抬了出去,后来问了人才知道发生了事情。”
这是一个多大的预谋啊,而我却没有用午膳就赶去见羽殿下了,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做的事,我绝不会相信这是个巧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