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中我是学了不少违心的话,如今又对着一只母老虎,以后日子恐怕要不好过。遂想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匆匆而来,粉红长裙,玲珑步摇,体态丰盈如杨玉环,身后跟着三五宫女,我双目惊愣一直到女子来到跟前。躬身问候:“尧姬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面容微动,上前拉了她的手,宠爱可见。
“怎么,脸色那么差?谁又那么大胆惹尧儿不高兴了?”
尧姬一抬眼竟然看到太后身后的我,一愣,脸色突变惨白。
“鬼啊!……啊……”
“胡说八道什么!”太后突变厉声道:“尧儿!”
尧姬惊愕半天,跟着太后转看向我,面上带着惊恐万分:“太后……她……她……怎么会在您身边啊?”
那日选秀装扮的特别,所以她没认出是我来,今日她见我原样居然被吓成这样,我心中顿时起了疑心,一想,莫非那日加害于我的人是她?朦胧间,回忆那晚上,在火把前的脸孔无非就是眼前这张脸孔!
太后似有被惊吓到,舒了口气才道:“这是前些天进宫来选秀的沈婉,什么鬼啊?尧儿怎可如此无礼?”
“啊?太后……”
“这丫头颇惹人喜欢的,我跟皇帝讨了来,好陪陪哀家,只因她皮肤有些过敏才准她戴了这面纱,大白天的哪来的鬼怪,休要胡说八道!”
“原来是这样啊,还请太后勿怪尧儿……”尧姬对我起先的敌意在太后说完话后荡然无存了,我平静的上前行了礼,随后回到太后身后。
“你还没说,这气呼呼的跑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尧姬咬了咬唇,把话吞了下去,站立原地不语。太后竟笑了起来:“尧儿啊,哀家可是看你长大,你的心事我岂能不知,若不是为了册封一事,你又怎会如此气恼呢。”
“太后……”尧姬被太后一语命中,双眸微露委屈之色,太后安慰道:“尧儿就这点肚量吗?那如何能当后宫之主呢?哀家虽然册封了她们,但也不会动摇皇后之位,你是必然人选,又何必争这一个醋坛呢。”
“可是……”尧姬止了话。
“尧儿啊,你要知道信儿乃是一国之主,三宫六院在所难免,将来你可是要母仪天下的人,要学的东西以后还多着。”
太后一言一词的对那尧姬说着,慢慢踱走花园内,可是突然间花坛内发出一阵崩裂声,所有人紧张的看过去,谁也料想不到一只白色猫咪窜入花坛,掀翻了几盆绿菊,宫女们都被吓出一头冷汗来。接着就有人扑倒在太后跟前,只听见太后发怒道:“拖出去,杖毙!”
我被吓的愣了,原来是太后养着的一只猫被一只狗追着,窜进了花坛才闯了这么一桩祸事出来,心想也不就是几棵菊花而已,至于用杖毙这样的刑罚吗?真是人命不如草。
我看一眼周姑姑,低头不言。
“太后……”太后稍歇了怒气,听尧姬这么一喊,挥手道:“罢了,若再大意,哀家定斩了你们!拖下去!”
这些宫人也是可怜,我不禁感叹,想着她们被拖出去的后果必定要在板子下面挨一顿狠打,唉,下回挨打的人会不会是自己也说不定。
尧姬陪太后聊了会便走了,我在仁寿宫实在无趣,除了沏茶,奉茶,伺候着,也没什么琐事可做,总算到了晚上回了屋,天气冷,就一头扎进被窝睡去。
但后来我在暗地里才知道尧姬原来这般被受太后宠爱,背后是和她爹有关的,太后和尧姬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的尧臣相是旧识,说的好听叫旧识,说的通俗点也就是初恋情人,那太后当年被迫选秀入宫,但与尧姬父亲一直有私密来往,不得而知,这丞相之位肯定也是太后的作为,固然如此,但轩辕兄弟岂会将朝庭重要事宜交给那臣相呢,至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太后只能做一时的主罢了。
在太后身边做事,我是提了十万分个注意和谨慎,才安然的过了下来。
近日的天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早上那太阳还在云缝里忽隐忽现,这会便不见了影,倒是飘起了雪花。我跟周姑姑身边另外两个宫女一起居住,小院不大,环境倒很清幽,今日也没特别的事,于是就在院子里静静的踱走,院中几株红梅绽放,雪影层层飘洒下来,应属于飘香的季节,此刻竟添了些许忧愁,深宫寂寞啊。
联想起面具,恐怕他已在美人怀中尽享那份醉生梦死,岂会惦念起我呢?只怕是被遗忘在了角落,但我又不愿意做这深宫的红梅,索性待在这也好,落得自在。想着想着我又自相矛盾起来,心有烦躁,便望向空中寻一处安宁,遂将手伸向天空,飘落的小雪花瞬间在掌心里融化无痕,雪下的有些散乱,夹杂了雪珠。
不知是谁,在这落雪天里撩拨起了弦丝,我仿佛听到悠悠转转的曲子了,古朴的宫廷音调有了十二律的完美。
“姐姐怎么在这发愣?”我正在神游,身后有人打断,喊我姐姐的是在我后来才被招来的宫女名叫子钦,她比我大两岁,却硬是要叫我姐姐,我无奈只好答应,子钦跟我关系较好,也较为懂事,可见得,不似这般乖巧玲珑心的人又怎会受上人们提拔呢?
“下雪了,这雪还真难得见上一回。”我浅笑回应她,她将我的貂皮披肩披在了我肩头,这份关怀甚感温馨。
“姐姐似乎有心事。”
我摇头,轻轻道:“哪有,只是想着在这宫里过年是怎么过的?”
那曲调还在拨弄,越来越远……
子钦不知怎么答我只好笑笑,她也是第一次入宫,原本跟在皇帝身边的一个宫女做下手已有大半年,结果也不知怎的被调了来这,听说是轩辕皇帝的意思,开始还以为是来探查我的,后来日渐发现并非我认为的那样,她是个率真的女孩,给人的感觉就是温馨和乖巧,没有什么秘密。
因为下雪,寒气越渐强了,我转身随她一同进屋,只听有人在我们身后喊,一回头见一太监公公手里捧着个红盒子过来,我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