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的这两种担心都是多余的,那光球在接触到唐欢的头顶之时突如水银泻地,倾洒而下,在唐欢全身上下踱上了一层熠熠生辉的彩色霞光。
唐欢静坐于地,这外界的一切变化都引不起他丝毫的举动与情绪变化。
在这层彩光包裹下的唐欢,不但不令人觉得妖艳,反而散射出阵阵圣洁的气息,庄严肃穆,望之就如同一尊被供奉在庙宇中的佛像。
时间消逝,天边已露出微微的曙光。
彩光蔓延着唐欢的身体,在阙箬笠和满江红的眼中,那层光芒就如同一双情人的纤纤玉手,温柔地抚摸着唐欢的肌肤,熨帖着唐欢的心灵。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感觉,也难以用语言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在他们二人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那层彩光才渐渐地暗淡了下来,最后钻进唐欢的体内,消逝不见。
阙箬笠与满江红都吁了口气,朝唐欢慢慢地靠近,方才他们在不知不觉间被「鸿蒙仙镜」所散发出来的强光推出去十几米远,直到如今「鸿蒙仙镜」消失之后,两人才恍然觉察到自己与原来所处之地已有相隔了不短的距离。
满江红挠了挠那光溜溜的大脑袋,道:「老阙,那「鸿蒙仙镜」好像是钻进唐欢这小子的身体里去了,你觉得呢?」
阙箬笠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水弄潮和易清潭那两个家伙费劲心机想要使「鸿蒙仙镜」易主,却没想到「鸿蒙仙镜」吸收了这小子的鲜血后,竟和他融为一体了,这恐怕是那两个老家伙做梦也想不到的吧。」
满江红忙道:「他们要是知道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了「鸿蒙仙镜」恐怕非得气得半死不可!」想像着水弄潮和易清潭二人暴跳如雷的神情,满江红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说话之间,两人已走到唐欢的身前。
「嗨,小子……」
满江红嗡嗡地叫了唐欢几声,可唐欢却依然端坐如故,没有一点动静,忍不住抓了抓耳朵,看向阙箬笠道:「老阙,这小子怎么啦,竟然没有反应!「鸿蒙仙镜」蕴涵的灵气举世罕见,如今全部钻到这小子的身体里去了,不会是把他给撑傻了吧!」
阙箬笠瞪了满江红一眼,道:「「鸿蒙仙镜」既然是主动要和这小子融合,怎么可能会让它自身所蕴涵的灵气伤了这小子,这么简单的问题的都想不明白,真是猪……」一时说溜了嘴,转眼瞧见怒目金刚般的满江红,又忙把那最后一个「头」咽了回去。
满江红愤愤不平地瞪了阙箬笠一眼,伸手轻轻地推了推唐欢的肩膀。
原本一动不动的唐欢被满江红一碰之后,突然仰面倒在了地上,两腿也缓缓地伸直了开来,而唐欢身上的衣裳竟也皴裂成了无数的小碎片,滑落于地,露出了光溜溜的身子。令阙箬笠和满江红更为吃惊的是,唐欢的身躯有如白玉一般光滑洁亮,上面见不到一丝的瑕疵,而不久前还鲜血淋漓的左臂枪伤也奇迹般愈合了起来,伤口处没有残留丁点疤痕。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满江红犹自难以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事实,使劲地插了插眼睛,道:「老阙,我们看到的都是真的吗?这小子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身上的皮肤比那些小娘们都要白,都要嫩,更为奇怪的是他胳膊上的伤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好了,连个指甲片大的疤都没留。要是亲眼所见,就算打死我也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事情!」
阙箬笠叹道:「「鸿蒙仙镜」果然不愧是一件举世无双的灵物,它的灵异之处岂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好了,你也少在那里发感叹了,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好好想想怎么躲过水弄潮那般爪牙们的搜查,顺便也好好想想,你屁股上的伤去哪里医治吧!」
满江红道:「废话,有伤当然是去医院里医治了!」
阙箬笠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骂道:「笨蛋,真是猪脑子!」
满江红龇牙咧嘴的叫道:「老阙,好端端的又来骂我,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边说边捋袖子,一副预备动手的架势,看模样就好似一只发怒的斗鸡。
阙箬笠道:「你也不想想,这红溪市是水弄潮的天下,他早就知道你受了伤,也肯定会派人在每家医院门口守着,你倒好,跑到医院里去治伤,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满江红那张娃娃脸微微一红,自言自语的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那你说去哪里比较好?」
阙箬笠翻了翻白眼,没再理会满江红,却到唐欢身边蹲了下来,试了试他的呼吸,又探了探他的脉搏,再使劲地叫了几声唐欢的名字,可唐欢却依旧未见苏醒。阙箬笠不禁皱起了眉头,像是自语,又像对满江红道:「奇怪,真是奇怪,这小子身体一切正常,为什么就是不醒过来呢?」
满江红接茬道:「是睡得太死了吧?」
阙箬笠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看他像是睡着的缘故吗?」
满江红摇摇头,红着脸道:「那他为什么一直都不睁开眼睛?」
阙箬笠哼道:「我怎么知道?不过在这红溪市里或许有一个人能让他醒过来……」
满江红忙问道:「谁?」
阙箬笠口中蹦出了两个字:「雪影!」
藏易居——自从独山返回后,易清潭便已回房休息,而水弄潮则立即分配人手查找阙箬笠、满江红与唐欢三人的下落。布置完后水弄潮依然了无睡意,叼着雪茄吞云吐雾了一番,想到水月庵外唐欢在玉奴娇死时那悲痛欲绝的情景,心中便不由得一阵快慰,这段时间积累的怨气终于发泄了不少。
水弄潮得意地笑了几声,扔掉雪茄,使劲地跺了几脚,突然快步来到了别墅的三楼。
把唐欢从天狼山重新抓回来之后,这三楼小小的几十平米,却被水弄潮派了几十个人在看守,而且也不准唐欢和玉奴娇踏上去半步。即便是在水弄潮带人押送着唐欢二人前往独山的时候,这里守卫也不曾有半刻松懈。
水弄潮走过重重把守的廊道,来到西边的那间卧房外。
这里安装的是一扇厚厚的铁门,而这铁门上更是有好几把大锁把关。
水弄潮从口袋里摸一串钥匙,将铁锁一一打开,可拉开铁门之后却见里面居然还有一扇门。水弄潮耐心地将这门也打了开来,才总算走进了那黑黢黢的卧室。
「小宝贝,醒来了吗?」
水弄潮笑眯眯地叫了一声,正要伸手去按那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却忽觉脖子一凉,似有阵冷风吹进了房内。水弄潮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警觉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什么异状,这才放下心来。
「嘻嘻……」
蓦地,身后响起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
水弄潮心下一惊,正要喝叫出声,倏觉全身一阵麻痹,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便不醒人事地倒了下去……
待他重新晕晕迷迷地睁开眼睛时,天色已亮。
然而水弄潮还来不及回忆昏迷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发觉自己口中竟然多了一把匕首。
水弄潮吓得心惊胆寒,忙将匕首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还好那匕首是倒放进去的,没有伤着口腔,但是即便如此,也令水弄潮心有余悸,若是那放匕首之人当时心里稍微狠一点,将匕首正着插进去,他恐怕真的就此一命呜呼了。
惊魂甫定,水弄潮深深地喘息了几下,拿过那匕首仔细一看,却见那柄上还刻着几行小字:美人我已带走,日后若敢再对唐欢不利,小心取你狗命!
「命」字后面居然还画着一个伸长舌头,挤眉弄眼的小鬼脸!
水弄潮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将匕首摔到一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吼道:「来人……」
只是叫了好几遍,却没听见一人应声。
水弄潮气冲冲地迈到廊道上,只见自己安排在此处守卫的那几十名手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见到水弄潮后没有半分反映。水弄潮这才醒悟,先前他上到三楼时他们便是现在的一副表情,只可惜当时他一心只想着开锁进房,竟未曾留意到这些手下都已中了暗算。
水弄潮将他们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却找不到他们为何会这副模样的原因,倒是在最后一人的背上发现了张纸条,上面写道:一定很担心吧,别着急,一个小时后他们自会醒来!
见到这样的情景,水弄潮心都有些凉了,唐欢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厉害的朋友,在这个地方竟如入无人之境,不但打晕了自己,更把屋里关着的人也带走了!这么多的手下居然成了摆设,完全没有半点用处,难道就真的这么放过唐欢,放过「鸿蒙仙镜」?
不!决不!
水弄潮的牙齿咬得「喀喀」直响,面颊微微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