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潭乃是当世久负盛名的一位神秘学大师,潜心研究卜筮星相、易理乾坤以及奇门遁甲等学问数十年,一身造诣极为深厚,自三十年前在「天机赛会」上夺得冠军之后便声名鹊起,然而,也是自那以后他便一直担任着风水堂的首席顾问,未免有些可惜,不过他的学问的确少有人比得上,据称如今只有一位号称「智者」的人才能与其一较高下,只是这位「智者」到底姓甚名谁,住于何处,却很少有人知道。以前,水弄潮曾花大力气探查「智者」的下落,但是一直杳无音讯,最后水弄潮也只得作罢。
易清潭已年过七旬,不过却仍然精神矍铄,一头短发丝毫未受耆耄之年的影响,比那些年轻小伙子的都还要乌黑油亮,颔下也是刮得光溜溜的,整个人看去依旧朝气蓬勃,最令人慨叹的却是他的那一双眸子,没有半点昏聩之象,竟有如一泓清幽澄澈的深泉,一颗闪亮深邃的明星。
他自步入厅中之后,便一直静静地坐着,手中端着化雨送上的那杯香茗,眼睛却总是看着左侧墙壁上悬挂着的一副画,眼睛未曾离开过半刻,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欣赏那幅画,还是在思考着别的什么东西。
「易兄,我盼星星,盼月亮,可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哈哈哈哈……」
随着那女人般尖细的独特声音响起,大腹便便的水弄潮乐呵呵地走了进来。
易清潭回过神来,起身看着水弄潮,呵呵笑道:「水老弟,你就别埋怨了,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可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连一刻都没有耽搁啊!」
一阵寒暄过后,两人重新坐下。
水弄潮见易清潭的目光还时时瞟向墙上的那幅画,不由笑道:「易兄,这幅画你以为如何?」
那是一幅山水画,画中一片崇山峻岭,其间奇峰峭立,颇为壮观,而其中一座峰腰上,似隐约可见庙宇殿阁掩映于葱茏翠绿之间,远处云海深处则悬挂着一轮似日非日的圆盘,道道霞光从中散射而出,似要驱散周围的雾气。这幅画,画得比较简单,不过虽只寥寥数笔,却自有一股清净穆远之意跃然纸上。
易清潭又端详了一阵,忽道:「水老弟,这画中所记可是月眉山三大奇观中的「云海佛光」?」
水弄潮点头笑道:「易兄好眼力,这的确就是月眉山的「云海佛光」,自从几年前亲眼目睹过一次之后,我便找人将它画了出来。以前我一直奇怪那月眉山上的「佛光」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时至今日,我总算知道了答案。」
易清潭恍然道:「水老弟,你这次急急找我来,莫非便是与此有关?」
水弄潮道:「不错,易兄,不知你近日是否听说「鸿蒙仙镜」这一宝物?」
易清潭颔首道:「前天的确听一位朋友提起,说如今「鸿蒙仙镜」已然现世。」
水弄潮嗯了一声,道:「其实月眉山那「云海佛光」的形成便与「鸿蒙仙镜」是息息相关的,这一点我也是在最近见到那宝镜时才了然的。「鸿蒙仙镜」是为灵气聚集而成之物,每年中都有一天会出来吸取天地灵气。世人愚昧,却误将「鸿蒙仙镜」看成是佛祖将世显灵。如今仙镜出世,以后月眉山怕只有两大奇观了,「云海佛光」将永远从这世上消失,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可惜了。」
「原来如此!」听水弄潮这么一解释,易清潭心中顿时豁然,旋即又好似想起了水弄潮方才所说的某句话,忙接着道:「水老弟,听你刚才所说,莫非你已经得到了「鸿蒙仙镜」这举世罕见的奇珍。」
水弄潮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但很快变得有些沮丧的道:「易兄,这便是我请你来的原因了。那「鸿蒙仙镜」的得主如今已落到了我的手里,可你也知道,那宝镜已然通灵,而且已认那人为主,我费劲心思都不能将宝镜从他的身上取走。易兄,你的对这些玄奇之物素有研究,不知你是否有办法让「鸿蒙仙镜」易主?」
易清潭边听边缓缓点头,待水弄潮说完之后,他又沉吟了一会,才慢慢说道:「水老弟,据我所知,要使灵物易主,除了它的主人心甘情愿赠送之外,便只有施展「劫魂引魄」之术,隔离灵物魂魄,切断灵物与其主人体内气血的联系,然后再以新主之精血度入灵物之中,如此一来,灵物才可能重新认他人为主……」
顿了顿,易清潭眉头微微蹙起道:「只不过,这「劫魂引魄」之术只对一般已通灵性的宝物有效,对「鸿蒙仙镜」是否有效,这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鸿蒙仙镜」据传是上古神兽凤凰涅盘时灵气聚化而成,成形至今已有数千年之久,其自身所蕴涵灵气之深厚,当今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件灵物能够比拟……」
水弄潮道:「不管有没有希望成功,我们总得试它一下。易兄,你可知道,世上谁懂得施展「劫魂引魄」之术?」
他话音一落,易清潭便哈哈笑道:「水老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水弄潮立刻反映过来,激动地握住了易清潭的手,道:「易兄,这可真是太好了。」
易清潭道:「水老弟,不是我吹牛,当今世上除了我之外,估计再没人懂得这种术法了。」
水弄潮乃是深沉之人,很快便平复了心情,道:「易兄,施展「劫魂引魄」,需不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易清潭颔首道:「这种玄术施展起来比较复杂,首先得设置一个「五行绝灵阵」,这样在阵中施术,「鸿蒙仙镜」便难以再吸收阵外的天地灵气,然后还需配制一种药物压制住宝镜主人的生机,然后才能正式施展「劫魂引魄」之术,这时候只需十几枚针灸用的银针便可。水老弟,针我已经随身携带了,你只需尽快派人去把那些药材备齐就行,我这便将药方写出来……」
水弄潮喜形于色,马上示意化雨把纸笔送了过来。
易清潭连续写了十几种药物的名称才停下来,水弄潮接过看了看,递给了身侧的化雨,脸上禁不住露出了几丝得意的笑容,好似「鸿蒙仙镜」已经在手一般。
「这些药物的分量可一点都错不得,否则很容易功亏一篑!」易清潭叮嘱了化雨一句,又对水弄潮道,「水老弟,还有件重要的事比较麻烦。」说时,他从身上掏出一枚怪异的东西,似针非针,长约一寸,通体洁白透亮,细小如丝,看上去却好似坚硬无比。
易清潭将这东西放到水弄潮的手上,道:「水老弟,你必须找位那人信任之人,将这根「蚊须针」插入他后脑「风府穴」。它进去人体便会马上融化,随血液流遍全身,半小时过后,便能使其全身血液逐渐凝结,这样施展「劫魂引魄」之术就会稍稍容易一些。不过这东西我如今便只剩下这一根了,所以非得找个信任的人,在他毫无防范之下一插即入,否则,万一失手损坏了,我可就再没有第二根了。」
水弄潮小心翼翼地接过,笑道:「易兄,这个你尽管放心,我早安排好了。」
易清潭点头道:「这就好!不过水老弟,我可得先说明一点,这「劫魂引魄」之术一旦施展成功,那「鸿蒙仙镜」的原主人极有可能就此沉睡下去,成为一个没有知觉的植物人,而且再也没有任何方法能使他清醒过来哦!」易清潭轻描淡写地把后果说了出来,却丝毫没有担心之意,宝镜的原主人是否能清醒对他好似无关痛痒。
水弄潮哼道:「易兄多虑了,那小子看准了我在「鸿蒙仙镜」没到手之前不敢拿他怎样,如今气焰极为嚣张,我早就恨不得将他教训一下他,若是那小子真的在玄术施展之后成了植物人,那倒便宜他了。」
说完,两人顿时相视大笑起来……
……
藏易居。
外面天色愈渐暗淡,玉奴娇倚靠窗前,不禁有些愁眉苦脸起来。
唐欢知道玉奴娇是在担心自己二人的将来,可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温柔地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窗外正对着横穿市区的红溪,溪畔两排霓虹灯闪烁耀眼,将这道溪流装饰得金碧辉煌,便好似那横贯苍穹的银河。
「啾……」
蓦地,那溪畔传来一声悠亮的脆响,仔细一看,却原来是一道烟花窜上天幕,爆射出一片惹眼的流彩荧光。如今新年已过去许久,居然还有人到去河边放烟花,那人倒真是好兴致。
那烟花消逝过后,玉奴娇忽地仰首,娇嫩的红唇在唐欢的面颊上迅速地印了一下,嫣然道:「唐大哥,我先出去一下。」
唐欢笑道:「奴娇,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是闲着。」
玉奴娇却摇头道:「不要嘛!」
唐欢一愣,问道:「为什么?」
玉奴娇俏脸突然红了起来,扭捏的道:「人家又不是出去散步,而是……」
而是什么,她却没有接着说下去,只是颇有些羞赧地横了唐欢一眼,便转身跑出了卧室。
唐欢恍然明白过来,看着玉奴娇的背影微微一笑,女孩子的有些事情总是比男人要麻烦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