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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前世孽缘(二)

安亚希の自白 No。1

我是一个没有笑的小女孩,不是不会笑,而是很小的时候,就有大人或者小孩明里暗里对我指指点点,眼神也各不相同,但没有一个是友善的。(原因以后说明)

再大一点,邻居家的小孩见了我都会讥笑、嘲讽,在他们的嘲笑中,只是头埋得更低了。咬紧嘴唇,生怕掉下一滴泪:爸爸说,流泪是软弱,只会让人笑得更放肆,于是……

“哈哈哈!看哪!她的表情多可笑!”

“你们看,她既不哭也不笑,妈妈说她自闭,她要去看心理医生的!”

“她是不是不会笑呀!真是个怪物!”忍住,忍住。我拼命忍住那一滴眼看就要掉落下来的眼泪。

“哦!哦!不会笑的怪物!”一群孩子起哄道。

……

一次一次在梦庵中醒来,被子已经被我揉搓成一团,出了一身冷汗,泪水早已模糊了日益美丽的脸庞。曾一度以为,这将成为我永远挥之不去的梦魇……

直到她的出现——艾小雨。深存于我心的名字。

那是一个拥有美丽黄昏的夏天,孤凉的黄昏映衬着小女孩瘦弱的身影,凄凉、无助。我躲在草丛中哭泣,随着每一声啜泣而一抖一抖的我的肩膀泄露了我的秘密:这是我第一次因为别的小孩的排挤而哭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她出现了——艾小雨,我生命中的天使。

“你怎么了?你哭了?”一只白嫩的手伸到我的脸前,试图擦拭我的泪水。

“我…我没有哭!”我慌乱的擦抹着泪水。

我傻乎乎的认为:在别人面前哭泣的人是弱者。爸爸最痛恨弱者,他一心想把我培养成一个坚强的人。我以为我做到了,只要不哭——可是,我错了,错得多么离谱。

“那…好吧,你没有哭。”她迟疑了一下,像个大人似的说,然后又用安慰的口吻,说,“如果你难受,还是哭出来比较好。”

一瞬间,我觉得她好像看透了一切,看透了一个心受伤的小女孩那颗遍体鳞伤的心,看透了我那伤痕累累的自尊。

我惊异的望着她,呆呆的,忘记了掩饰,忘记了哭泣。只是呆呆的,呆呆的望着她:从没有人关怀过我的自尊,即使它狼狈不堪。

“你…不会告诉别人?”半晌,我回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的问她。

“阿勒,那个,我说了我没看见嘛。”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不讨厌我吗?”

“耶?讨厌你?为什么?我想,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能不能和我一起玩?”她有些害羞,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邀请了我。随后,绽开了一个比太阳还温暖、连花儿较之也失颜的笑容,仿佛有魔力似的,让我看了一眼,就再一次呆住了,久久的沉浸在里头。

“好温暖,从,从未有过的温暖。”我不知已然的喃喃。

“啊?”她收敛了笑容,满头问号。

“啊,没什么。好的好的,我和你一起玩!”我慌忙答应她。

于是,八岁那年的夏天,绚烂的夕阳下,多了一个小女孩在奔跑,无忌的在嬉笑。

我拥有了平生第一个朋友。她是第一个让我尝到了一点点幸福滋味的人;她是第一个主动邀请我的人;她是我见过的、拥有最美丽笑颜的人。

她就像一位天使,救苦救难的天使,把我从痛苦的泥沼中拯救出来,向我伸出了圣洁的手,从此,我的生命之花姗姗来迟的绽放了,变得那样耀眼。

可是,我知道,一切都是她,是她——艾小雨做到的……

安亚希の自白 No。2

我叫安亚希,从小,我就没有见过妈妈长什么样。因为没见过,所以也没要过。只是,邻居阿姨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因为还小,不是很在意。

直到有一天。

“亚希,为什么没见过你的妈妈?”一个小孩故意问道。

“不知道,我没有妈妈。”我自顾自的玩着沙子。

“诶?你没有妈妈,怎么可能?大家都是有妈妈的,就你没有。”见我不理不睬,他继续说。

“……”第一次,我意识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

带着疑问,我回到家:“爸爸,我妈妈呢?”我问爸爸。

“你没有妈妈。”爸爸好像不是很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头扭到一边,好像在找着什么。

“可是他们都有妈妈,就我没有,我是怪物吗?呜恩……”说着,我竟然不由自主呜咽起来。

“不许哭!”爸爸看着我不停掉落的眼泪,心烦的说,“你没有妈妈也没办法,就是没有,你不是也一样的长大?”说着,他丢下我,一甩门进了卧室,没再出来。

在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问过。

而从那以后,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那眼神令我害怕,不敢直视他们的眼睛。这眼神还常常伴随着他们的冷嘲热讽。

“瞧瞧,啧啧,这孩子没有妈呀,作孽呀!”

“她没有妈妈耶!”

……

诸如此类的话。

每次听见,我的心都像针扎一般痛: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妈妈?为什么我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但是,我从不会哭,只因为有一次,眼看我的眼泪要掉下来,爸爸说:“不许哭哦!哭是弱者的表现,爸爸不喜欢弱者,亚希不可以做弱者哦!”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死命抑制住不争气的泪,嘴里不清楚的念叨:“爸爸,爸爸,我不哭,亚希不是弱者!爸爸要喜欢亚希!”也许,从那时起,我潜意识里就想得到家人的关怀,可是,我从未走进过爸爸心里,我看不清他的心,同样,他也不了解我的心……

也同样是从那时起,奠定了我今后几年的种种:被欺负了,不会像其他小孩那样嚎啕大哭,于是被传成是“怪胎”;没有一个小朋友接近我,没有人关心我,总是活在鄙视与痛苦中,于是便失去了笑容的权利;也因此,一切变得更糟起来……

为什么?一切都是为什么?只因为一开始我没有妈妈吗?我恨你,不知名的妈妈!!

长期以来的渴望,得不到安抚,付出的爱,得不到回报,有多爱就有多恨,我把怨念都集中在了从未谋面的妈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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